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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柳早就忘了她刚刚才救了一个人,她是得休息过後,才能再救人的,一见到这奄奄一息、沐浴在血泊中的可怜少年,她早就忘了,她救人,是得和自己拚命的……

  她用她的一双手救了这少年,少年是救活了,她却得她的师父来救了。

  她为这一次,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其中有一半日子都在昏迷当中,另外足足听沈婆叨念了数十日,倒是因祸得福,她得了一个师弟,只是这师弟……

  唉,别一直跟著她就好了。

  第一章

  「谢谢、谢谢!谢谢女菩萨救命大恩!小人给您磕头!给您磕头……」

  眼看著那迎风飘逸的身影都走远了,小兄弟还是不停的对地点头,都把额头磨破了还满心感激不停止。蒙面的无名女菩萨,早在三年前就救过自己一命,今日还救了祖母一命哪!真正是女菩萨呀……

  如柳赶紧走,她再不走快一点,都要留下来帮那小兄弟治那磕破的额头了。都说了她不是女菩萨,怎麽总是说不听呢?碍於师父的交代,她又不能说出驭石的秘密,唉,她只不过是一个年二十三的断掌女,就连她娘,也在她六岁时被她克死……

  终於走出那户人家的视线,她终於站不住坐了下来,她喘吁吁,面纱底下一张脸儿苍白如纸,额冒冷汗,「老毛病」又发作了……一想到那承袭了沈婆的本事的师弟又要叨念不休,她不觉柳眉深颦。

  仰天一瞥,满天灰云舞动,仿佛随时都会下起大雨来,一连几日,在过午就会开始下雨,一直到傍晚雨势才歇,她低头瞅著衣袖上的血迹,微微叹一口气,到傍晚,师弟就会出来找她了,她还是先将血迹洗乾净,趁著下雨前,赶紧避雨去。

  前面不远处有条河,去那儿洗洗。

  她取下面纱,瀑布声愈来愈近,她的步伐却快不起来,每走一步都像拖著,好不容易靠近河了,眼前的景色却晃了起来……糟了……糟糕……她得在昏迷前先把血迹洗去啊……否则师弟寻著她时就惨了……

  ※ ※ ※

  流水潺潺,青木围绕,三年前染遍此地的血迹与惨况,早已在岁月里洗净……一双深沉孤独的黑瞳,注视著远方不知名的地方,动也不动,已经有两个时辰了。三年了,父亲与一云镖局的一票兄弟惨死在此,他花了三年的时间寻找仇人、布局、下手,终於在昨日逮住犯人,为他们报了仇……黄泉有知,可以安息了。

  他捧水洗了把脸,抹去疼痛与哀伤。回去後,他还得管理整个「过云庄」,他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他的软弱。

  直起身,回过头来,云天駻看上去高大勇猛,粗壮威武,剽悍的表情给那张过於好看的脸添了几分不善的戾气,要吓人,是够了,只是可惜了一张难得的上天之作。

  有人!

  云天駻眼光瞟去,准确扫向发出微弱声音的方位,一跃而飞上高树远望,一个白色丁点,仔细一看,是穿白衣的身影……女子?——倒了!

  他立时飞纵而下,几个迅速移步,登时来到女子身旁。

  低头凝睇动也不动的身子,浓眉蹙起,此女子一头长发遮去容颜,这身月白衣裳的质料上等,不该是附近村姑的打扮……

  疑有诈,他立在一旁查看了会儿,出其不意点住她穴道,令她即使耍诈也动弹不得,这才扶起她——

  他猛然一惊……好轻的身子……姑娘家都这麽轻?

  拨开她的头发,他的目光停在她的脸,更深的惊讶——不,该是惊艳,他的神色不自觉流露深深的惊颤,为这麽美的一张脸儿赞叹……雪白如透的肌肤,精致如雕的五官,柔美的小脸儿还不到他一个巴掌大,黑亮的长发如丝,纤细的肩膀、柔软的身子,仿佛他稍一用力即会将她掐碎似的……

  ……是师弟来了吗?如柳努力掀开眼皮,却只能勉强撑开一条缝,她集中目光……不是!不是师弟……这人……不曾见过……

  他眯眼,瞅著她眼露惊恐,似要挣扎却动弹不得,芙蓉脸儿上出现更深的慌乱和惊怕……她脸色苍白,冷汗涔涔,不似有假,他抓起她的手……纤细柔荑,柔若无骨,果然不是练家子;他摸向她的身……她身上除了一块玉珮,就只有一个白色小瓷瓶,里面只有一颗褐色丸子……他暂时收起那颗药丸。

  若她是个用毒之人,这也许就是他的解药了。希望她不是他的仇家派来的杀手,她的腰可真细,他这粗枝大叶一不小心,当真就会将她折断了……真不可思议!

  他在她的身上点了两下,解开穴道,「姑娘,你哪里不舒服?」

  不许……不许碰她的身子……他……他是谁?不是这附近的人……师弟,师弟……

  「血……血……得洗去……」她的意识模糊,不知自己说了什麽,她的师弟来之前……

  血?他这才注意到她衣袖上有血迹,眉头一扯,马上拉高衣袖一瞧她的伤势……纤瘦无瑕的手宛如白玉……没伤?那她这血哪来的——

  「姑娘!」她的身子一软,倒在他的怀里。

  一个昏迷的女子已经是麻烦,却又在这时下起了滂沱大雨,又添了一桩麻烦,他赶紧抱起她,前面不远就有山洞可以避雨。

  她可真轻,抱在手里没什麽重量,比他腰际系的劈天剑轻得多了,真不可思议!

  ※ ※ ※

  雨势极大,躲进山洞里,两人的衣服早已湿了。

  这里乾燥而且乾净,看起来有人整理过,大概是附近居民上山工作时遮风避雨的地方,他将她放在一张石床上。瞧外头这阵雨,短时刻内是停不了了,和她势必得在此耗上些时候。

  他脱下湿透的青色布衫,就连里面那件交领汗衫也脱了,赤裸上身,他忽然才想起人家姑娘……

  虽是过午而已,但深秋薄凉,山上雨水冷,昏迷的她,更仿佛随时会断气的模样,裹著一身湿衣服,怕死得更容易了。

  天可见,他云天駻绝无轻薄之意,他只是不忍见如此纤细女子在他眼前绝了气,才必须为她宽衣解带……大不了他娶了她就是了。

  他忽然扬起嘴角,娶她的念头居然不让他觉得排斥,这心情可真奇特。

  刚才随手一摸,就知她衣服穿得单薄了,大概和他一样,只有里外两件衣服而已,他是习武之人,自然不畏这一点寒意,她一个弱女子,穿这麽点衣服太容易著凉了,更何况衣服都湿了。

  他笨手笨脚,帮她把外衣卸下,剩下单衣湿贴著肚兜,他把那件湿衣服也脱了——

  随即进入他眼里的,是一片令人怦然心动的无边春色,仅剩的淡粉色肚兜外,她赤裸的肌肤白细柔绵,心口胸波起伏,她撩人的曲线毕露,美丽不可言语……

  他一怔,从短暂难堪的失神中猛然回过神智,发现她气息微弱,全身冰冷!

  石洞里无任何可遮寒蔽体之物,况且石床冰冷,只怕会令她体温降得更快,他略一犹豫,终於还是将她冰冷的身子扶起,抱进怀里……

  他不自觉深吸一口气,吸入她身上不知名的清香,他眉间的纹路更深,为了弄热她的身子,却还是得将她搂在怀里,他是救人为要,顾不得礼节,绝非有意轻薄她,天可怜见。

  他运起内力,将生热的手掌贴住她的胸口,护住了她一丝气脉後,才将手掌离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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