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敢答应,我立刻拿刀砍了他!”一听李玮的话,芮儿就再也沉不住气,把一张俏脸儿化成了母夜叉。
“真是奇怪了,赵晖答应与否,与你何干啊?你不是已经决定要把一辈子都奉献给你家小姐了吗?”李玮嘴角掀起一抹戏谑,眼底光芒闪烁。
芮儿顿时双颊滚红,一阵着恼,怎么王爷这种小伎俩都能整到自己,她真是笨哪!
“王爷,你别捉弄芮儿了”路清莲拉开他的手,端起冰糖莲子递给他,“清莲陪王爷下棋,也要跟玉爷谈谈赵总管和芮儿的婚事。”
“小姐!”芮儿脸上尽是姑娘家的娇羞。
李玮吃着甜品,便看着芮儿笑起来,“现在害躁啦?刚才还说要砍人哪。我看是得叫赵晖考虑才行。”
“我……哎呀!不说了。”芮儿又羞又恼地旋身跑开去。
路清莲一笑,拿了棋盘过来摆下,一边说道:“王爷何时发现的?我正打算要跟你说这件事呢。”
“连王妃你都能瞧出来,还消瞒得过本王吗?”他风流天下的名号可不是平白得来。李玮扬起嘴角,拿起棋子先摆下阵来。
他话里面的意思,路清莲是听得明明白白,却也是淡淡一笑,轮她放下棋子,“王爷,我与芮儿虽说是主仆,却是情同姐妹,希望王爷能同意,让婚礼办得隆重。”
“一切就交由你办吧,本王不会有意见。”李玮开始把心神专注在棋盘上头。
“那依王爷看,日子该定在何时妥当?”路清莲脸儿带笑,神色总是沉静。
“就下个月吧。”李玮挥挥手,表示这个后题打住。他正专心地看着棋阵。
路清莲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沉默下来之后,只剩下窗外吵嚷的蝉声不住的啼叫,那无风的静,就连衣袂也掀不起一角。
只见得书房这一对夫妻,那张俊美的脸庞直盯着棋盘上摆满的棋子儿,脸色由专注到下沉,而那张始终沉静的莲容儿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
“王妃、不知道这鸳鸯浴洗起来是什么滋味?”
“王爷……”
情况似乎有了逆转,只见那张莲容仿佛羞煞了,开始举棋不定,而这位俊美的王爷,嘴角掀起了得意的笑容。
没有半晌,输赢就见分晓。
“你这分明是威胁。”
“所谓兵不厌诈。”
“便是在棋盘上,任你使计耍诈,也不皱一下眉头。”
“你不甘心,那再来一局。”
“该不会又提鸳鸯浴?”
“这一回,咱们到溪边洗去。”
“王爷——”
这天气,似乎愈来愈热了。
第八章
在热力四放的夏季,芮儿嫁给了赵晖,却让李玮戏称了一句,“所谓肥水不落外人田。”
赵晖孤家寡人,与芮儿成亲,两人还是住在缙王府里,赵晖还是府里的总管,芮儿则继续伺候她的小姐。
一枝叶落便知秋,这一年的夏天在风平浪静里过去,长安吹起了萧瑟的秋风。
三天前,李玮外出办事,在一个明月高举的凉夜里,他回到府中,想妻子已沉眠,没有惊动,悄悄的回到沉龙楼。
才走到庭院外,忽有弦乐传来,那声音忽而轻快,像小黄莺在花下鸣叫,忽而声音哀伤,缓慢而低沉,想冰下的流水,呜咽而迟缓……
是琵琶!那一个拨弄,每一个倒弹,都打动人心,而这弦音触动的,是李玮内心深藏已久的
遗憾.魂不由自主飞去了去年的秋天,那满林枫红,那怀抱琵琶的白衣身影,那鲜润绝艳的娇容,人间难得的倾城姿色……
弦声愈来愈慢,愈来爸低,直到听不到了,那静止,让他仿佛在无声之处听到了更为哀切的声音,更感人……
李玮忽然走快,像是心里有着一份急切在催促,像是着了魔,他跨入庭院,发亮的目光到处寻觅那位怀抱琵琶的绝姿佳人,直到眼光停在关月亭,见到那怀抱琵琶的白衣身影——
路清莲弹完一曲,目光像出了神,神色怔仲,才缓缓抬头,焦距重新华,便望见那立在亭下的俊伟身影。
“王爷,你回来了?”她清眸一亮,微微一笑,放下琵琶,轻阶步下关月亭。
李玮眼底迅速的掠过一抹失落,失神了一会儿.直到路清莲来到他跟前。
“王爷?”在宁静的月光下,路清莲笑容转为疑惑,抬首若有所思地将他望。
李玮缓缓地拉开笑容,展臂将妻子抱入怀中,嗅着她的发香,“清莲,你可知三日不见如
隔三秋,你可把本王想煞了。”
路清莲若有思量,脸上缓缓拾回笑容,偎进丈夫的胸怀中,夫妻恋恋相依,她接着深情浓语,“相隔三日,始知相忆深。”
李玮放开她,在一片银辉下,瞅着她姻静的白玉脸儿,双手挥住这张莲容,心思想,还好有清莲,她总能抚平他心内的缺憾……他低首,亲吻她温热柔软的香唇……
“王爷……”他今日的吻比过去都热情,真是为小别?没有让路清莲有多想的时间,李玮把舌与她纠缠,同时将她抱起,走入屋内。
★ ★ ★
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
谭中倒影映一人,路清莲独立在那儿,那眼光似看得深远,出了神去,风飘飘,裙据摇摆,她单薄身子,竟未察寒意。
直到冰冷的双肩忽然温暖,她回头,是芮儿体贴的为她拿来披风。
“谢谢。”路清莲回眸一笑,拉紧了带子。
这碧潭在缙王府后面,路清莲最近经常独自流连于此。
“小姐,你老是一个人来这里,王爷回来了总找不到人又要生气。”芮儿嫁了人后,也把头发盘上了,看起来比以往端庄许多,倒是眼中那抹俏皮隐约可见过去的影儿。
“王爷已经回来了?”最近李玮公事紧忙,有时总要忙到夜晚,路清莲因此便多了自己的时间,所以她最近正在想,是不是该找些事做?
“人是还没回来,可心是早已经在小姐这儿了,这要让王爷看见小姐穿得这么单薄,站在这里发呆,怕不要把奴婢给骂死了。”芮儿眨着灵眸,一本正经。
路清莲脸上晕染霞红,那嘴角漾着幸福,却把白眼瞪向芮儿.“你是愈来愈没规矩了,连我也要取笑。”
芮儿娇俏地笑起来,“我才不敢取笑小姐你呢,我说得可句句是实话,王爷把小姐你看作宝贝似的疼爱得紧,府里上下谁不称羡呀。”
路清莲敛起笑容,“只恐舞衣寒易落。”
芮儿一怔,狐疑地瞅着她,“小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是深秋的缘故吧,连我也多愁善感起来。”路清莲摇头,心内怪起自己来了,何时变得这样藏不住心事?“我们回去吧。”
一边走,芮儿还是一边想小姐说的话,只恐舞衣寒易落……这舞衣若是比喻莲花,便是说,莲花虽美,只怕一旦变天,冷风一吹,那圆似舞裙一般的美丽莲叶便要残落……会吗?她家小姐竟是担心王爷情生变,不再喜爱她?不可能吧,一定就像小姐自己也说的,都是秋天惹来的愁绪罢了。
芮儿陪着路清莲回到给王府,李纬并未回来,路清莲便想到好久没有去那莲梅轩,自从李玮将它封了以后,她就不曾再去。
“去莲梅轩?为什么要去?那儿久未整理,怕是已经杂草丛生了。”芮儿跟在小姐身后,怎么也想不明白小姐为何突然会想到要去看看。
“我也是这么想,才觉得可惜。”路清莲来到莲梅轩,只见庭院前门用了两块木板牢牢的钉死了,她便要芮儿去找个人来拆了,这才进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