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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筠……你害得我好苦啊!寅月冷冷地笑了。

  “请你出去,别再管我了。”

  “月儿姑娘……”银兰见她如此坚持,只得把药放下。

  寅月见状,冷漠地说:“不需要,伤口会自然痊愈,妳把药带走。”

  她不要任何人的帮助,也不要再欠下任何恩情!

  一个恩情,她已经还不完了。

  “月儿姑娘,妳……”银兰实在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固执,叹了口气,突然想到——“对了!大夫人!我去请大夫人来!”

  “不可以!”寅月厉声道。怎么可以教娘和莲姨担心?

  “为什么?大夫人会帮助妳。”

  “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寅月瞪着她“妳走,我不需要你多事!”

  “妳……妳为什么这么说呢?我是好心想帮妳呀!”银兰觉得好委屈。

  “我并没有要求妳帮我。”寅月别过头。

  “妳……好吧!我走了。”银兰闷闷地离开了。

  寅月歉然地望着她走出房门,然后便不支倒地。

  ☆ ☆ ☆

  “庭筠,今天是七夕。”

  寅月坐在秋千上,轻轻摇晃,视线不离凉亭上一身白的尔雅男子。

  晏庭筠正在绘山水,听见一直静默的寅月开口说话,微微一笑。

  “想了那么久,才想到今天是七夕?”

  “才不,我早知道了。”

  “哦?那么告诉我,妳刚才在想什么?”他挑眉。

  “我在想,为什么牛郎和织女只有在今天才能相会?你不是说过,他们很相爱吗?所以才会每次见面都让天空下雨,因为他们都为能够看到对方而高兴得哭泣。”寅月想着去年七夕庭筠告诉她的话。

  “没错,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年之中最珍贵、时间最短的一天。”

  “我明白的,你说过情人相聚的时间永远都嫌不够,那是心里的感觉,不是因为他们相聚而让时间变短,对吗?”寅月得意地说。庭筠教过她的,她都记得。

  “好学生。”他赞许地点点头。

  寅月一脸理所当然,忽然又问:“可我就不明白了,他们既然相爱,为什么要等到七夕才见面呢?他们可以跟你我一样,天天在一起呀!”

  晏庭筠一怔,停下笔。“小月儿,妳还小,以后我再告诉妳为什么,好吗?”

  寅月轻轻跺了跺脚。“你老说我小,我明年十五了。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我问过娘,娘说牛郎和织女是不同世界的人,天凡有别,所以不能在一起。可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要分天上、人间呢?只因为相爱而在一起,两个人快乐又不影响别人,这样不行吗?”

  “小月儿……”

  “要不,就让牛郎放弃人问,成为天上人:或者让织女放弃仙女身分,成为凡人,这也是个好方法呀!何苦要相思三百六十四天呢?这不是自虐吗?”

  “小月儿,别管牛郎织女了,那只是神话,一段流传人间的凄美情事,不需要太认真。”

  “凄美?应该是凄凉才对,不能在一起,有什么美可言。这么可怜的故事,有什么好传颂的?拿人家的悲惨当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真不应该。”

  “好了,小月儿,妳越扯越远了。”他实在拿她的“过度好问”没辙。

  寅月嘟起嘴。“你又嫌我烦,打扰你绘画是吧?算了,不说就不说,我自个儿玩秋千。”

  说着,她脚一踢,便把自己荡得好高好高,难怪人称荡秋千是“半仙之戏”。她觉得自己好像仙子飘在半空一般快意,心头欢愉,开心地大笑出声。

  她仰头望着蓝天,越荡越高,几乎可以抓到天上的云了。她想抓,也真的伸出手……“哇啊!”

  “月儿……”

  ☆ ☆ ☆

  “好痛!”她醒了过来,发觉自己躺在地上,周遭漆黑……她作了梦,梦见去年的七夕,

  她和庭筠在一起……寅月闭了闭眼,眼睛渐渐习惯黑暗,才想起她昏倒了,背上的疼痛唤醒她。

  她清醒了,梦境、现实,当年不解的迷惑。

  这十五年来,庭筠给了她一场甜美的梦。

  呵,她该感谢他的,可她无法道谢!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一开始便认清事实,那么她会知道,人间也有天堂和地狱之分是知识,她和晏庭筠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是常识。

  一开始没有爱,便不会有痛苦,因为一切是那么地理所当然。

  晏庭筠,你可知道,你蒙蔽的现实,害得我多惨!

  我的尊严,我的无知,成了众人嘲笑的对象。我无法反驳,因为他们的讥诮是对的,错的是我!

  晏庭筠为她筑了十五年的梦,短短几天全溃散了,甜蜜的往事成了取笑她不识时务、自不量力的悲痛回忆!

  苦呵!她会记得的,一辈子将不再忘记,也忘不掉了。

  梦醒了,梦也碎了!

  现实,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距离上次玫瑰梗鞭背之事已过了一个多月,伤口好多了,并且如银兰所言,将留下丑陋的疤痕。

  “妳说什么?”晏老夫人瞇起眼。

  “奴婢就该做奴婢分内的事,玉食锦衣、琼楼玉宇,奴婢不配享有,请老夫人收回。今日起,奴婢会同银喜和银兰一般伺候老大人,以报深思厚德,还请老夫人成全。”

  她以为这么做是告诉老夫人,她已有自知之明,没想到老夫人反而生怒。

  “贱婢!妳是什么意思?存心让晏梅园的人以为我虐待妳是不是?”

  “不是的,奴婢绝无此意!”她着实料不到,老夫人会曲解她的心意。

  “还敢说不是!贱人,妳别以为这么做,可以让远在南方的庭筠回来看妳!妳是什么身分,敢妄想进我晏家大门,成为我的孙媳妇?妳也配!”老大人辱骂道。

  “老大人误会了,奴婢……”

  “妳别再给我开口!如果妳真无此意,就乖乖给我回七楼去!”

  寅月静默了。

  晏老夫人斜睇她,一脸诡笑。“妳能够明白自己的身分,我很高兴,不过,你要记住,在我的孙儿还没有回来以前,妳可是归我调教,我不希望有人说我虐待妳,把妳当成奴婢使唤。”停顿一会儿,她恢复“和蔼”的表情,又道:“寅月,如果妳当不惯金枝玉叶,想回复奴婢身分,最好等我孙儿回来,妳亲口告诉他,免得他误会了我这无辜的奶奶,还以为是我待薄妳了。”

  寅月顿时明白老夫人的心思。

  尽管心中百般煎熬,疼痛欲死,她还是点了头。

  “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请老夫人宽心。”

  “很好,我相信妳是个聪明的姑娘。其实以妳的面孔,不难找到一个好归宿,就拿扬州的袁公子来说,他对妳很有意思,妳就算不能当他的正室,最起码也可以成为他的妾。”

  “老夫人,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她实在很怕,怕老大人硬将她配予袁世轩。

  他纵是不错的男子,此生,她己不作嫁人之想。

  身若槁木之枝,而心已若死灰。

  “妳放心,只要庭筠娶了亲,我会为妳安排。”她“好心”地说。

  “老夫人……”

  她能说什么,奴婢是没有发言权的。

  日子慢慢流逝,一年的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

  寅月变了,她瘦了,眼神更加清亮,也更冰冷。

  再没有人看过她笑,面对下人的嘲讽讥诮,她充耳不闻,没有生气的神情,也没有狂怒的举止,只有冰冷。

  如果有人胆敢辱骂她母亲,她以一个冰冷的眼神便可以教那人噤声,夹着尾巴逃开。

  一年,她待在玉楼内,只有老夫人指定的工作陪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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