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仪上楼回到房间,就看见仲仪坐在她床上。
“仲仪,你起来了?”她放下旅行袋。
“被电话叫醒的。”仲仪盯着她,神色里透着疑惑。
“哦?源光打给你?”秦仪微笑着瞥她一眼。
“严堂打给我的。”仲仪慢条斯理地说。
秦仪正在开衣柜,突然僵住。
“他说了什么?”她猛然回头问。
“他向我要柳大哥家的地址。姊,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我一直以为你很爱严堂,你会跟他走才对。”仲仪问出她的困惑。
秦仪终于知道严堂会在那个海岸等她,原来是仲仪在帮他。她摇摇头,“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过去你爱他,都能够抛开拘谨的个性主动去追求,甚至还委屈自己任他予取予求,你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希望他也能够爱你。现在他真的爱上你,向你求婚,为什么你反而胆怯了?”仲仪实在不明白。
“以前那些事,我只需对自己负责,那是我个人的事;但是现在不同,轼晨救过我,而且他真心想娶我,我不能背恩忘情,害他遭人耻笑,更不能做出令爸、妈,还有柳家感到耻辱的事,如果我悔婚或者一走了之,所有的人都将为了我而痛苦……仲仪,你应该明白,我做不出这种事。”秦仪眸底有一层深切的凄怆。
“我认为……你的幸福比这些事更重要。”仲仪认真地看着她。
“仲仪……我知道你关心我,谢谢你。”秦仪掉下泪来。“是我答应了轼晨的婚事,可能一开始我就错了,但既然答应了,就没有让我后悔的余地……来不及了。”
“姊……严堂已经去找柳大哥,说不定柳大哥同意退婚,你不要绝望。”仲仪走下床安慰她。
“我没有绝望……轼晨……他会是一个好丈夫。”秦仪勉强牵起嘴角,很快转身走进浴室里。
那是对严堂不抱希望了?仲仪皱起眉头。
现在只好乞求迎亲大队不要来了。唉,这当真是新娘不急,急死她这个伴娘了!
杨小姐来为秦仪化妆了。
仲仪在一旁看着,一边在心里千祈万祷。
“哎呀,怎么胸前全是吻痕!新郎也太不小心了,这样怎么穿礼服呀!”杨小姐为秦仪换衣服时突然叫道。
秦仪骤然色变,由镜里看见自己的胸前、颈项呈现着一块块瘀青,简直羞愤欲死。她根本都没注意到……该怎么向轼晨说明?
秦仪顿时觉得自己好无耻!
“杨小姐,你技术好,遮掩的工作交给你我相信绝对没问题。”仲仪看见姊姊苍白的神色,马上说话为她解围,心里则在咒骂严堂。
“我看,只好多涂些粉盖过去,再遮上丝巾了。幸好这件白纱领子高,晚礼服又可以搭配丝巾,没什么问题。”杨小姐松了口气。
如果婚礼能够取消,那就更没问题了。仲仪在心里叹道。
然而,外面的鞭炮声响起,连带把秦仪心里仅存的一点点希望之光熄灭了。
仲仪呆呆望着姊姊出嫁,依然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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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决定回美国,而且这么匆忙?”严皇盯着严堂一副失魂落魄的神色,脸上若有所思。
严堂人在机场才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正要回美国。严皇立刻就赶过来了。
“早该走了。”严堂淡淡地说。“堂哥,请你帮我转告奶奶还有家里的人一声。”他没有心情再向任何人解释他匆促离开台湾的原因;他知道,家里的人只有严皇能稍微了解,所以只通知他。
“那个女孩……你打算放弃了?”严皇皱起眉头。
“是我被放弃了。她……选择了别人。”严堂的眸底出现一抹难以言欲的酸楚。
“严堂……好好保重。”严皇是语重心长。他知道,现在说再多话,也安慰不了他心里的创伤。
“我走了。”严堂朝他点点头,走了两步,突然回头,把一串钥匙丢给他,“我的公寓……你帮我处理掉。”
从此,属于他和秦仪的一切回忆,都该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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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的祝福声浪过后,寂静、浪漫的夜晚只留给新房里的一对新人。
“秦仪,你累了吧?要不要先洗澡?”柳轼晨很体贴地问。
“你也很累,你先洗吧。”秦仪坐在化妆台前卸妆,紧张得不敢看他一眼。
“好,那我先洗。”柳轼晨看她在卸妆,于是说道。
他脱下西装、长裤时,秦仪尴尬得连气都憋住了,直到他走进浴室,秦仪僵硬的肩膀才松垮下来。
她拿着化妆棉的手慢慢停止擦拭,镜子里照映出一张苍白而带忧虑的容颜。
严堂找过轼晨了吗?他是不是把昨晚的事都说了?怎么办?她怎么问轼晨?怎么向他解释?秦仪忧心忡忡地陷入沉思中。
“秦仪,该去洗澡了。”柳轼晨走出浴室。
秦仪怔了一下才回神,心情顿时又紧张起来,她不敢回头看他,由镜子里偷偷瞄他一眼,发觉他整整齐齐地穿着睡衣,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严堂有裸睡的习惯,她还以为每个男人都一样。
“秦仪,怎么了?”柳轼晨终于注意到她的神色不对劲,走近化妆台。
“没什么事,我去洗澡。”秦仪连忙站起来,拿着睡衣进入浴室。
过了将近四十分钟,秦仪才出来。
“洗好了?”柳轼晨由书本抬起头,回给她一个笑脸,并没有因为在床上等她太久而不悦。
“嗯。”秦仪低垂着头,身上是一件红色的丝质睡袍,她一手有意无意地遮掩颈项的瘀痕,又坐回化妆台前。
柳轼晨放下书本下床。秦仪感觉到他走近自己,顿时全身紧绷。
“秦仪……”柳轼晨把手搭上她的香肩,俯下身靠近她的脸颊——
“轼晨!”秦仪一颗心害怕得都快跳出来了!在意识还来不及反应前,已经出声唤住他的接近。
柳轼晨抬起头,由镜子里接触到秦仪一双透着惧意的视线。他温柔而尽诉着情意的眸子,在瞬间下沉,化为若有所思的无言凝视。
秦仪想打破这一刻快令人窒息的沉默,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隔了好半晌,她才终于提起勇气,“轼晨,我……有话想跟你说。”
“如果是昨晚的事,严堂都已经说了,你不用再提。”柳轼晨转身走回床上。
“他都说了?!”秦仪倏地回头望住他。
柳轼晨面无表情,秦仪看不出他是气或怒,她的心里升上了恐惧,四肢也因为不知所措而颤抖。
“秦仪,你放心,我知道那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我不会追究这件事,更不会责怪你。把它忘了吧。”柳轼晨强压下满心的妒意,温柔地安慰秦仪。
“轼晨……对不起,我……谢谢你。”秦仪感动得想哭,心里也更加愧疚。
只有她自己知道,昨晚不管严堂是否强迫她,她都无法坚决地抗拒他的诱惑,甚至现在,她还能清楚感受到严堂留在她身上的每一个吻,就像一道道烙印,深深嵌入她心里,她想抹去也不能。
这份记忆,痛苦多于甜蜜,因为……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秦仪,过来。”柳轼晨在床上对她伸出手,顿时使一整晚的暧昧气氛明显散开来。
秦仪的脸色霎时酡红,心脏更是抑不住狂跳。她踌躇了一会儿,才走近床沿。
柳轼晨一把将她拉上床,躺进自己怀里。他以占有的姿态圈住秦仪。
“秦仪,你是我的妻子了,你知道吗?这一直是我多年来的梦想,现在终于实现了。”他意乱情迷地凝视秦仪姣好的容颜,声音开始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