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我们进去吧。”仲仪站在她身后,开口轻轻地说。
“你都看到了?”秦仪依然遥望着绝尘而去的人。
“……嗯。”仲仪本想冲出来赏严堂几个巴掌,但脚却怎么也动不了。他……听到秦仪要结婚的神情,不知怎的,教人好心酸。
“真的结束了。”秦仪缓缓转身,闪烁的泪水依然止不住,“仲仪……”
她看见仲仪就站在那儿,给了她支持、给了她安慰,她上前搂住妹妹,让哭泣宣泄出喉咙的酸楚。
“姊!”仲仪陪着她哭。
到底,严堂在想什么?如果不爱她姊,为什么会有那样空洞的眼神?如果爱,为什么不挽回秦仪,为什么要走?她多想劝姊姊取消明天的订婚,但是她开不了口。
她不能凭直觉就认定严堂对姊姊有爱意;万一她错了,秦仪不是又得受一次伤害?但是带着伤痕累累的心嫁给柳轼晨,秦仪又会幸福吗?仲仪好为难。
源光……对了,找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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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家人今天都起个大早。尤其是冉学祥和王莲,从今天起,他们就要有女婿了,嘴角合不拢的笑意,可是一早就挂在脸上了。
说起这个女婿,长得是英俊挺拔,谈吐举止谦和有礼,府上还是本地望族,生意是遍布全台湾省。说起条件是一级棒,最大的缺点是优点太多,惹得左右邻居既羡又妒。王莲只要说起柳轼晨,总是笑声连连,百分之一百满意极了。
这会儿,新娘子在楼上打扮,都还听得到楼下频传的笑声。
“妈真是的,也不晓得控制一下。”仲仪撇撇嘴角,坐在秦仪的床上看设计师帮姊姊上妆。
“嫁进柳家当长媳妇,是地方上好多女孩子的梦想,伯母得到一个乘龙快婿,当然笑逐颜开了。”这位全方位的造形设计师姓杨,是柳轼晨特地为秦仪请来的。
“她要是再笑得震天响地,我们家很快就会被邻居那群妇人的白眼给淹没了。”仲仪懒洋洋地说。
杨小姐笑了一下,突然皱起眉头。
“新娘子眼睛有一点浮肿,昨天是不是哭过了?这下子可不好化妆了。”她小心地为秦仪掩饰,接着打趣道:“今天才是订婚而已,你就已经高兴得哭肿眼睛,那下礼拜结婚,我真担心新郎是不是得抱着你进新房。”
一直沉默无语的秦仪突然颤了一下,抬起眼睛由镜里瞥了自己一眼,勉强回给设计师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后,又静坐不语。
仲仪看见她这样,好像把自己的心封锁了似的,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楼下传来一阵热闹声,有人喊着新郎来了,载着聘礼的车子也到了。
“我下去帮忙。”仲仪藉故走开。
秦仪依然呆坐,像一尊娃娃般任人为她装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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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严震人的寿宴在自宅举办,所有高官显贵、商界大亨几乎都到场视贺。
楼下大厅一片热闹,严皇走上二楼东侧,拉开一方帘幔。
“你果然躲在这里,三婶到处找你。”严皇走至阳台,马上闻到一股酒气冲天,严堂已经瘫趴在雕花圆桌上。
“要不要陪我喝一杯?”他撑起身体,焦距清楚地对准严皇,可见得还非常清醒。
地上已经躺着两支空瓶,桌上起码还有十瓶未开封的酒。严堂又开了一瓶举向严皇。
“今天三叔生日,你喝醉了他会生气,别喝了。”严皇拿走它。
“醉?哼,可惜我是千杯不醉。有时候,酒量太好还真是挺烦恼的。”严堂靠向椅背,脸上摆出无可奈何的笑意自我解嘲。
“你最近是怎么回事?”严皇皱起眉头,突然想起前阵子严堂提过的女孩,莫非是因为她?
“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这副德行应该叫自作自受,用不着同情他。”曾源光跟着走过来。
严堂瞪他一眼以表示不悦。
“源光,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严皇挑起好奇的眼神询问他。
“发生在咱们这位大情圣身上的,除了感情纠葛,还能有什么事?”曾源光在严堂对面坐下来,拿一双"早看透你"的眸子睨向他。
严堂马上回他一记“别以为你什么事都知道”的瞪视,懒得开口理他。
曾源光当作没看见,直接就开始对严皇解析。
“这家伙有一个交往半年多的女朋友,去美国之前却无缘无故地抛弃人家;这一趟回来,朋友的面还没见到,反倒先跑去找旧日情人,发现人家搬回台中了,他居然连夜就追下台中;嘴里说得潇洒是只想看她过得好不好,结果一听到旧日情人向他宣布:‘我要结婚了!’马上就躲起来藉酒浇愁。”他的目光睨向桌上的十瓶酒。
“少胡扯!根本不关她的事!我老爸生日,我喝酒庆祝犯法吗?什么藉酒浇愁,亏你想得出来!”严堂立刻提出反驳。随便想也知道一定是仲仪向他多嘴的。
“哦?你把自己灌得烂醉来庆祝令尊的生日?待会儿我得向伯父恭喜一声,难得他有如此孝顺的儿子。”曾源光不愠不火地讥嘲他。
“多事!”严堂一脸躁怒。
“严堂,源光说的女朋友,难道是过年那时候你提过的女孩?”严皇记起来了,当时他以为严堂在说笑。
严堂紧抿着嘴,不做答复。
曾源光可不放过,“严皇,他跟你提过的女孩长得怎么样?”
“他倒是没说长相,只是一味夸她温柔贤淑,又会操持家务。他当时说那是他没闹绯闻的原因,你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当真。”严皇耸耸肩。
是啊,根本没有人会相信这个排斥婚姻的独身主义者居然去碰一个家居型的娴良闺秀,一开始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曾源光可以理解严皇的想法。
“秦仪如果知道你对她的夸奖还有‘忠心’,一定会感动得泣不成声。”曾源光拿眼角余光睇睨严堂。
“哼,今天是她订婚的大日子,你不认为自己的话很可笑吗?”严堂语气酸涩地冷哼。
“我忘了加上一句——在你没有抛弃她之前。”曾源光慢条斯理地说。
“你不觉得她应该感谢我提出分手吗?否则我这一趟回来,被冠上背叛者罪名的人,就换成她了。”严堂一脸讥笑。他不想说依他和秦仪之间的协定,没有所谓的背叛和抛弃;除了秦仪,没有人认可那些协定,这是他一再背上抛弃者罪名的原因。
“你认为秦仪不会等你?”曾源光皱起眉头,“就因为你抛弃她不到三个月,她已经选择和别人结婚,你就否定了她以前对你的感情?”
“感情?哼,她现在可能正跟她的未婚夫说着以前在我枕边呢喃过的情话。说不定,一开始她真的只是想跟我玩玩,你总不能否认那些协定对她也有好处吧?只是不幸,先提出分手的人是我,所以我成为众矢之的的背叛者,而她,自然就接收了受害者的角色。”严堂愤世嫉俗地说。
曾源光沉下脸色。他站起身,对严皇说:“他喝醉了,我想让他清醒一点,你不介意吧?”
“请便。”严皇面无表情。他不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对于严堂现在这副模样,他一点都不欣赏。
“你想干什么?”严堂看见曾源光卷起袖子,不禁眯细眼睛盯着他戒备。
“我相信你刚才对秦仪的批评,都不是真心话,所以我还是把你当朋友,不过身为朋友的我,有必要提醒你注意言词,不要藉酒装疯!”曾源光毫不留情的一拳挥过去,把严堂由椅子里打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