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他经历了太多事,但是借尸还魂┅┅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他还是第一次目睹。
“你为什麽要自杀?”
“前辈,您相信我的话了?”她松了一口气。
他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她一想到要说明自杀原因,心里又一阵悸痛。她蹙着眉概略地说了一遍。
敖生听完,眉头深锁,沉思半晌,才审慎地开口:“你服绝命果以後,在腹部刺了一刀?”
“嗯,当时我只希望能够快一点死。我忘了罗大哥说过,服下绝命果会立刻身亡。其实我根本不用补自己一刀,真是多此一举。”她真佩服自己,这时候还能够调侃自己。
“不,你刺得好。”敖生微微一笑。
“呃?”她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别人自杀,他竟然在一旁叫“好”?唉,他可真不愧为“绝”敖生!
敖生心知她误会他的意思了。“近几年我一直钻研绝命果的解药,前不久才有点成果。你刺的那一刀,等於是将绝命果的毒释出,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後生。只要让你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服下我独创的解药,相信你将可重生。”
她瞪大了眼,“前辈,您在开玩笑吧?我已经死了耶。”
“借尸尚可还魂,死而复生又何足为奇?”他认为她目前应该只是假死状态,灵魂出窍罢了。
经他这麽一说,佑诗也燃起了希望。但是这个希望很快便给浇灭了。
“前辈,可能太迟了。我临死之前,曾要求罗大哥把我的骨灰葬在樱花院。如今只怕我的身体已经化为灰烬了。”她垂下眼,“其实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本不该後悔。我只是担心罗大哥,所以才会请求吟秋借我身体,让我回来见他一面。”
那茫茫苍雾之中,拉扯她和李吟秋的那一股力量,原来是李望月让李吟秋服下的万灵丹发生药效,使李吟秋得以回生。由於她和李吟秋的灵波相同,而她又一心惦记着罗寒皓,回阳心切,所以那股力量才会拉动两人。
“我┅┅把身体借给你吧。”李吟秋的心地非常善良。她很同情也明白佑诗为了爱人将会一直徘徊在这阴阳交界之地,生不生、死不死,过着虚无缥缈的日子。她不忍心。
“你要把身体借给我?!”佑诗吓了一跳。
“你曾经救过我大哥,也安慰过我,我帮你见他一面,也是应该的。”
佑诗本该谢绝她的好意,但她真的很担心寒皓,於是保证道:“等我见过他後,我会把身体还给你,一定。”
“去吧,我等你。”李吟秋并告诉她李家人的名字及一些事情。
“谢谢你,吟秋。很快的,你等我。”
“嗯。”李吟秋微笑着送她回阳。
“┅┅就这样,我附上她的身体还阳了。”她将暂时还阳的经过告诉敖生,并且请求他:“前辈,我现在只求再见寒皓一面,但是不能让吟秋的家人起疑心,所以我只能请您帮忙了。”
“你认为寒皓会带着你的骨灰到樱花院?”敖生思虑着。
“是的,我相信他一定会。”对於这一点,她有信心。
敖生点点头。“这样吧,我找个理由让你去樱花院,而我则赶回长安,或许还有机会救你一命。”
“前辈还是认为有希望吗?”
“还不到绝望的地步,总要试试。”他看着她,面对一张陌生的容颜,他叹了口气,自责地说:“如果当时知道你们相爱如此之深,或许我不会把过去的事告诉寒皓。”袁霸纵然罪该万死,但佑诗毕竟是无辜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会累及无辜。
“纸是包不住火的,这样重大的事,迟早会有人告诉他,前辈毋需自责。”佑诗很能体谅。
如今,他只希望能够赶得及救她性命,减轻心 的愧疚。敖生暗忖。
“我立刻启程。不过以你目前的身体情况,实在不适宜出门┅┅这样吧,你休养十天,我会告诉李堂主,请他在十天後派人护送你到樱花院,由寒皓接手医治你的病。”
“一定要等十天吗?”一想到不能马上见到他,她就好失望。
“不可心急。以“李姑娘”目前的身体状况,本该静心的长期调养。我会多开些药方,如果寒皓不在樱花院,你便照着药方请人抓药。”这是预防万一,也是他希望的结果。
佑诗明白敖前辈的想法,但是,她已经不抱希望了。
***
穆琪托着下巴,眼睛骨碌碌地转着,“你想秋姊会不会是受了什麽刺激?”
“有可能。否则没有道理变得像另外一个人,太奇怪了。”李浩星偏着头,若有所思。
“奇怪,真是奇怪。”穆琪喃喃。
“说不定是她魂魄出窍时,被别的鬼魂附身了,现在的吟秋根本不是吟秋。”想到有这个可能,他已经毛骨悚然。
“不可能,别的鬼魂怎麽会知道我们的名字?一定不是的。”穆琪断然否决。
“那还不简单,说不定“它”已经在我们家徘徊了一段日子,一面了解我们,一面等待“良机”。”李浩星装出阴森森的表情。
穆琪吓得全身发凉,鸡皮疙瘩掉满地。
“你┅┅你别胡扯好不好?哪来什麽鬼魂嘛。”她偷偷扫描四周,一副心虚的表情。
李浩星瞥了她一眼,灵光一闪,贼贼地弯起唇角。
“这可很难说了。最近我时常在半夜听到一些声音┅┅你该不会睡得太熟,什麽都听不到吧?”他故作神秘地说。
穆琪打了个寒颤。瞧外头黑漆漆一片,屋 烛光晃动,谈这种诡谲的话题,实在是┅┅“别再说了好不好?”
“怎麽?你怕啦?”
“谁┅┅谁怕了?我只是不想听你胡说八道。”穆琪正襟危坐,故作镇定地说。
“哦?嗯哼,那好极了,既然你不怕,那麽我不妨告诉你,其实从刚才开始,你後面┅┅”
“哇啊!”
他话还未说完,穆琪已经吓得失声大叫,跳到他身上,像八瓜章鱼般紧紧攀住他。
李浩星得意地扬起唇角。平常老被她欺压,这会儿可出了一口气了。
正待开口糗她两句,李堂主已闻声而至,李望月也抱着好奇的佑诗赶到“发声”现场──大厅。
三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抱在一起的李浩星和穆琪。
“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李堂主蹙眉。
“爹,这是┅┅”李浩星一脸惊愕,没料到会引起骚动,尤其穆琪被他吓过了头,任凭他怎麽推都不放手,真是急死他了。
佑诗眼珠子溜了一圈,摆出一脸“不好意思”窥伺的神情。
“爹,我们好像打扰人家了。”她暧昧地说。
李堂主迷惑地扬起一道眉。
“不┅┅不是,你们误会了,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我们是┅┅”李浩星百口莫辨。
“二哥,你别说了,其实我们都明白。你一定是为了打赌的事情,怕咱们李家的产业外流,才决定这麽做的吧?”佑诗眨了眨眼,为他的“用心良苦”好不感动。
完了!这下他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吟秋,话不能乱说,我┅┅”他还想做垂死的挣扎,亟欲为自己辩驳。
“浩星,男人应该敢做敢当,既然已经造成“事实”,你就必须负起责任。”平时一板一眼的李望月也开口戏谑道。
老天!什麽事实啊?他们不过抱在一起,就像兄长抱着妹妹一样,这有什麽?
“事已至此,为了穆琪的清白┅┅爹,您看是不是应该尽快选一个黄道吉日呢?”佑诗温婉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