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瑶,吃饭喽!大伙儿等着你回家开动哪!”一个肤色黝黑、身材十分结实的年轻男人,边走边挥着汗,一路呼喊地的往这边走过来。
一来到美瑶的跟前,他立刻占有性地搂住美瑶的腰肢,也不管是否有旁人在场,腰一弯,先听听妻子肚子里小孩的声音。
“哟──”他挑眉怪叫,笑得好开心。“咱们的宝贝饿了!在你的肚子里正咕噜咕噜地抗议着呢!咱们快回家吃饭,免得把小宝贝给饿着了。”
“瞧你说的,什么咕噜咕噜怪叫?你当咱们的儿子是什么投胎来的?嗟!不正经!”美瑶边笑边摇头,习惯性地用手拍着丈夫的肩膀。
这一对夫妻恩恩爱爱的,显然平常就是这么打情骂俏、轻轻松松、快快活活地过日子,让人看得好生羡慕。
“这孩子像我哪!力气好,所以你才有体力走这么远,将来一定是个活蹦乱跳的好小子。”美瑶的丈夫骄傲地说,脸上闪现的是十分迷人的喜悦。
“两位好一对神仙眷属,看了真是令人羡慕。”,杜卫天真心地称羡道。如果昭仪的脾气能再温婉些,那真是十全十美了。
美瑶只是微笑地看着丈大,她的丈夫正顽皮地朝她挤眉弄眼,逗她开心。“咱们赶快回家,”他用眼神催促着美瑶,依附在她耳边小声地说。“我肚子好饿。”
美瑶转头看着杜卫天,给他造成这样的困扰,她不知该如何表达她的谢意和歉意。
“回去吧。”杜卫天颔首微笑,示意她赶快回家。“把小宝宝饿昏了可不太好。”
“嗯。”美瑶感激地点点头,将手伸进丈夫的臂弯中,临走前还不忘再次感谢地看杜卫天一眼,将这份恩情永远珍藏在心中。
她决定,今天的事就到此告一段落,恩人救她,可以给丈夫知道,至于他的身分及刚才发生的事……她想,还是算了吧!免得把她的丈夫吓得更傻!
两个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地一路聊回去,众人的目光在他俩的身后远远地跟随。
“哼!”杜卫天重哼一声,把那些看戏的群众给惊回了神。
“王爷?!”在他威严的注视下,那些原本围成一个大圈圈的群众立刻呈鸟兽散。
可想而知,明儿个一早起,长安城又多了好几个闲嗑牙的话题。
“连你也怀疑我?”杜卫天待他们走远后,低头又瞪视着忠伯。
忠伯不好意思地笑笑,任谁看了刚才的情景,免不了都会误会。想到昭仪回宫的后果……杜忠突然打了阵哆嗦,不由得脚下起了阵阵寒意。公主,不,是王妃,现在一定正在收拾包袱,准备回宫了,那他还怔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阻止!
“王爷,王妃她说不定现在正……”在收拾行李。他没说出下半句。
“看我回去怎么跟她算帐。”
“啊?!你还要算帐啊?”杜忠的眼睛张得比嘴巴还大,回去还能保全尸首就偷笑了,还敢算帐?!
忠伯一路跟在杜卫天的身后嚷嚷着,劝他打消念头,这一少一老在路上不断地叽叽咕咕,又是一副逗趣的画面。
可怜的杜忠,他一边嚷嚷,一边小跑步,今儿个的运动量是他这辈子最大的。
“王爷,您等等啊……”杜忠在后头喘着气猛追,怎么现在年轻人都爱用走的呢?如果有匹马坐该有多好……
第十章
镇宁王府内,四处可听到从内苑里传来一阵阵铿铿锵锵的声音,整座王府肃静异常的沉重气氛令人喘不过气来,只有远处传来摔碎东西的声音格外清亮,也教人不由得紧张起来。每一个碎裂声都听得清楚,也令人惊心动魄。
王府内的仆役们,不怕死的便留在王爷和王妃住屋的正厅门外,跪列在门外苦口婆心地劝着昭仪别再砸东西了。
怕死的就恭立在镇宁王府的大门外,望眼欲穿地巴望着赶快看到王爷的身影。
“王爷,求求您快点回来!您这尊活菩萨赶快现身,小的吓得没有一条裤子是干的呀!”谁惹得起圣上的妹妹呀!
整座宁逸苑内,只能用“凄惨无比”这四个字来形容它的下场。偌大的苑内,像是被狂风扫过般,只要能摔能拿的,统统躺散在地上碎裂成片,没有一具“尸首”是完整的。
这些都是昭仪干的!她的拿手绝活,便是摔东西。
长这么大,她从未体罚过下人,虽说她的脾气不太好,平时发过就算,绝不拿下人开刀,纵使有些不讲理的地方,也都性子闹一闹就走了,从不会记什么仇,将什么恨放在心上,而且敢惹她的也只有当今圣上而已。所以,她从未撂狠话要砍谁的头,要跟谁过不去,惟一的发泄管道就是摔东西!也只能如此而已。
事实上,没人敢惹她。她惹得起的,对方怕她怕得要死;她惹不起的,也只有那一个没事砍两三个人头来“玩玩”的老哥,打他又打不过,所以她这个坏习惯便愈积愈深。
“王妃,求求您别再摔了!”一窝子仆役、丫鬟们,跪列在门在外低声地哀求,非常虚弱地挨靠在一块儿,嘴里嚷嚷着,就是没人敢进去送死!只敢眼睁睁地看着里面的一切,乒乒乓乓地化成碎片。
又一样东西被砸飞了出来,差点砸在新来的小厮二喜子的身上,把他吓得整个小肩头全缩拢在一起,小脸上的五官挤成一团,分不出是鼻子和眼睛。
一个丫鬟赶紧侧身搂住他,要他别哭。
这也不能笑他,二喜子今年才十三岁而己,虽说“将来”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过那是“将来”,现在的他胆子挤不出一碗胆汁来,今儿个真把他吓坏了,也让他开了眼界,让他看看什么叫做“母夜叉”发飙!
只是,这世上的母夜叉都像王妃一样,好看得过分吗?即使生起气来依然美丽动人,让看她生气的人还想多同情她一些,心疼的不是地上那些破片儿,而是她的怒容。
这么标致的姑娘不该生这么大的气,那简直是糟蹋了。
“啊──”外头的下人们捂着眼睛尖叫起来,在看到昭仪双手拿着一个特大号的青玉麒麟瓶高举过头之后,每一个人都心惊胆战地喊了起来。
这东西千万不能砸呀!门外的人拚命地朝昭仪摇手,惊吓得说不出话来。
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宝瓶,竟让他们紧张得半死,躺在地面的瓶子、罐子价值连城的不知有几个,怎么没听他们阻止?尖叫个什么劲儿!
“王妃!这……东西……不能摔呀!”那人连指也不敢指,连忙把手指往自己的身上缩回。这东西真的不能摔,摔了就──毁了!
他们这些下人的命会毁了!
堂堂的昭仪公主也会……毁了!
昭仪愈听心头愈火。不能摔?她偏要摔!不信?试试看!说着就要用力地往下砸!
她的手势伴随着一波波惊叫声此起彼落,“那是王爷最钟爱的宝贝,千万不能砸的呀!”
“什么宝不宝贝?我偏要砸它!”话声一落,伴随着清脆声响──偌大的青玉麒麟瓶应声摔成碎片。
那是老王爷生前最钟爱的宝贝,先皇的赠与呀!
众人一副惨不忍睹的呆相!
昭仪继续寻找目标,反正她今天要把这里砸烂了才甘心。
这就是杜卫天的“宝贝”?!昭仪不屑地从鼻孔轻哼出声,一双水灵灵的凤眼仍含着嗔怒直转个不停。那只狐狸精休想住进她曾待过的地方撒野,门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