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焱!真的,我的头……为什么我……”她的话再也来不及说完了,随即丧失意识软倒了身子,恰恰好,倒在身边男人向前的怀里。
“我早说过了,江欢,凡事都不要太有自信。”他轻轻冷语,拨开她额上刘海定睛审视着她,眸底出现了复杂的情绪,寒芒之中,掩不住一丝丝无法克制的柔情。
一手抱着她一手拨了手机,在耳畔传来清冷的嗓音后,任焱淡淡扔下话,“任务即将达成,我父亲欠你的债,今夜,一次偿清。”
按下通话结束键,他将对方的恶笑及脑中纷乱思绪一并关闭,抱起怀中馨香的少女,他起身大步跨出了喧闹更炽的PUB 里。
而那张被她珍藏了多年的照片,在此时由那瘫,软的小掌里悄然无声滑落,照片中那戴着小小学士帽一脸严肃的小男生就这样不被知晓地遗留在PUB 里。
那被啮了一角的缺口,这会儿看来,倒像是个恶作剧的结局了。
第九章
三年之后 巴西贝伦
贝伦有两个国际机场AeroPortoValdeCase和国内线专用机场AeroportodoPard,这儿距亚马逊河口处仅有一百四十五公里,是通往这个蛮荒与文明交界之处的重要转运地。
贝伦有由椰子纤维、鸟的羽毛、树的果实等做成的手工艺品、印地安人的土器及武器,甚至还有些以奇特的龟甲所制成的艺品,总之,可以供作纪念品的东西相当多。
机场里,常可见到的是学者或探险者打扮模样意欲探人亚马逊河的男人,女人虽有,但仍以当地居民居多,而像眼前这样一个五十多岁的清弱美妇和个打扮人时、像极了由时尚杂志中步出的美丽少妇就属少见了,更令人称奇的是,两个女人手中还轮流抱着个才七八个月大,还咬着奶嘴的粉嫩嫩小女婴。
“颖儿呀!”夏雪望着女儿因摆不平手中娃儿而怒火腾腾的眸子,出了声音,
“妈就说自己来就成了,你偏不听,囡囡这么小你带她跑这么远,她怎么受得了?”
“她敢再吵,”江颖冷冷哼气,“我包包里多得是安眠药,我倒想看看她能给我闹多久?”
她听了直摇头,“颖儿,孩子不能这么带,灌安眠药会变笨的,我真不知道季觐怎么肯放心让你带着孩子跑这么远?”
“那是因为——”江颖拉长语气终于忍不住笑了,“他根本不知道。”
“什么?”她吓了一跳,“你要出来没告诉季觐?”
“没什么好说的,”她换另只手抱着好动的女儿,“他成天忙翻了没时间理我,我偶尔失踪一下也好让他警惕警惕。”
“女儿呀!”夏雪摇摇头,“像季觐这么好、对你这么有耐性的男人已然绝种了,你不好好珍惜还想吓他?!”
“不吓他不成的,”她抱着女儿坏笑着, “这男人有严重的被虐狂,非得如此,他才会爱我爱得半死。”
摇摇头,夏雪心底深深同情着乖女婿。
“我们总算到了贝伦,下一步呢?”
“下一步?”江颖在路边伸高了手掌,没带好气的对母亲道:“妈,你不晓得有种交通工具叫计程车吗?我们的下一步不用靠自己靠它就成了。”
江颖带着母亲、女儿跳上车,并将李安雄给的住址递给了司机,再用她会的有限的葡萄牙语和计程车司机攀谈着,如她所料,一个献身于热带雨林的中西混血美丽少女,在当地果真有着小小的知名度,而她和母亲飞了大半个地球要找的人——江欢,真是落脚在离当年江睿影研究室不远的地方。
靠着椅背,江颖哄得囫因睡觉后,她总算稍微松了一口气。
找到江欢这小鬼倒不难,比较难的是,该怎么劝她回来?
劝不回来不打紧!她冷冷哼气,她有得是拳头,若得用揍的,她保证,绝对绝对不会客气的!
木们咿咿呀呀敞开,一群说着葡萄牙语的小鬼笑闹着跑出来,江颖抱着女儿和母亲走进了那幢维多利亚建筑的木造屋,一进门就迎面对上了此次的任务江欢。顿时,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都有着片刻的失神。
两人脸上均漾着讶异,却不知是谁的惊讶多些。
江欢讶异的是在这里看见了江颖。
江颖讶异的是那个总是披头散发、老爱憨憨笑着的欢乐少女,竟成了眼前这老气横秋的模样,她的长发绾成了硬硬的髻,穿着朴素而简便,脸上常年不歇的笑容竟然被一副黑框眼镜给取代了。
天哪!如果没记错,这丫头今年不过二十四,可瞧那身打扮却像极了四十二,她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已然对人生了无生趣?这个模样的江欢,叫江颖如何再往她身上冠以小鬼两字?
“妈咪、姐姐!”
是江欢先回过神的,她勾起笑容向两人迎了过来,那笑容或许不如过往一般的炫目,却同样引人动容。她上前先接过夏雪手上的行李,再帮她倒了凉茶,才将视线转回了抱着孩子、冷冷巡扫着室内摆设的江颖。
“好可爱的娃娃!”她半蹲身点了点囫因小小的鼻头,才直起身问着江颖,“这娃儿哪来的?”
“捡来的。”江颖没好气的用手揭着凉,要命,小鬼这里连冷气都没有,让她和女儿怎么待得下去?没得说,任务得尽快达成,她们才好快快回归文明世界。
“骗人。”江欢逗着囡囡笑,“这么漂亮的娃娃
“不到?”
“好吧!”江颖冷冷眉,“看在你这么喜欢囡囡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像我们江家的人吗?”见她点点头,江颖缓缓道:“她是我大哥和日本婆沙沙子的第二代产物,当然会像我们江家的人。”
江欢收回了眷留在女婴身上的手,也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她脸色白了白,身子摇晃地退了几步。
“颖儿,都当母亲的人了,还满嘴胡说八道。”夏雪沉下脸,上前扶住江欢,“欢欢,别听她的,囡囡像江家人是因为她的母亲是颖儿,她父亲是季觐。”
见母亲这么快揭开谜底,江颖没好气的抱着女儿坐下。开玩笑,隔了半个地球来找这小鬼,怎么说,也不能让她太好过吧?
“欢欢,”夏雪柔笑着将江欢冰冷的小掌握住,“妈咪和姐姐这回来的自的你应该猜得出来,三年前你不告而别一个人躲了起来,你这么做影响到的人,可不单单是你自己。”
“浩哥哥他……”江欢轻轻离口,即使事隔多年,这三个字依旧能在瞬间牵动她的所有神经,“还好吗?”
“好!当然好!”江颖冷冷笑道,“真是再好不过了,他没笑过、没哭过、没向任何人发过牢骚,他的生命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你离开的第一年,整整一年的时间里,他甚至睡在办公室、工厂里,就是不愿睡在自己房里,”他一哼,“所谓的行尸走肉想来也不过如此。”
“是呀!欢欢,”夏雪殷红了眼眶,“浩儿虽不说,但我们都看得出来他很不开心,他的心中,始终是惦记着你的。”
陪着夏雪红了眼眶的江欢却始终没有声音,垂下头,她甚至不敢去看那满脸俱是期待的夏雪。
她不值得他这么对她的,做错事情的是她,该受惩罚的也是她,而不该是他呀。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既然如此惦记你干吗又不去寻你?”江颖贪玩地捏了捏女儿的小粉颊哼气,“这个疑问他像敲不开的蚌壳似的什么也不肯说,直到去年我生下囡囡接到一封信后,我才明白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