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咖啡吗?”钜野太郎拍了拍江浩。
摇摇头,他视线不曾转开。
钜野太郎将视线投向他,眼神中有着佩服与不解。
合作多年,他是看着这个年轻人由什么都不懂的空降菜鸟,蜕变成今日的沉稳自信巨人的。
初掌擎业,三分之二的人都在等箸看他摔跤、看他笑话,可他没有,他让所有的有心之土都失望了。
由排挤轻蔑到臣服接受,他一路走过了颠簸与困顿。
在会议上,他侃侃而谈;在决策时,他果断刚强;在受困时,他冷静睿智;
他必须承受的是同龄男人百倍以上的压力,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不抽姻、不嗜酒、不贪女色、不打小白球,甚至对咖啡都没太大兴趣,这样的人,平日的压力是如何纡解的?
“浩,”钜野太郎直呼着他的名,“近来好吗?”
“不错。”他淡淡回答。
“来日本后去看过你祖母了吗?”
“还没,”他摇摇头:“我已经三年没来过日本,这次来,主要还是为着和钜野集团三年一度的合约。”
“这么久没来?”钜野太郎眸底有着讶异,“你的未婚妻不是在这里读书吗?”
“她读她的书,我做我的工作,我不想扰乱她的生活。”
扰乱?
相爱的人连分离一刻都不愿的,见见面互诉相思怎能算是扰乱?除非那联系着他们之间的根本就不是爱情!
想到这儿钜野太郎精神一振,对于女儿的婚事又重新燃起了些许期望。
“浩,老实说,”他拍了拍年轻男人的肩膀笑呵呵道,“当年你和那小丫头订婚是不是只为了不想让你父亲的托付落空?只是不忍心见那丫头流落街头?若是这样,事情好办,这丫头现在也够大了,想来说得通情理,知道这种事儿强求不来,我来帮你想办法给那丫头在大阪安插个好工作,下半生衣食无虞,至于你奶奶当年的提议,江家和钜野家的婚约依然存在,而沙沙子,也依旧对你有情的……”
“钜野先生。”江浩回过头打断了对方的声音。“是什么让你生起这样的错觉,以为我和令嫒的婚事还会有可能?请记住我已经是有婚约的人了,如果你的错觉是来自于我祖母,那么你就错了,她老人家或许可以为我决定不少事情,但有关于我的终身大事,她是插不了手的。”
一番话堵得钜野太郎出不了声,而江浩在向他点点头后踱出了会议室。
车子由钜野商业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开出,江浩在用日文吩咐司机要去的地方后,埋首研究起了手上的合同。
此时大楼旁的公园门口人群未散,活动还未结束。
他没有抬头,所以并没有见到公园门口迎风招展的白布条上写的是英文加日文及中文,他更没有看到的是,那方才他在大楼上头见到在人群中穿梭的小跳豆,是他睽违甚久的小未婚妻。
车行之后掠起些许尘扬,尘飞后,那个有着鲜明轮廓,已然由稚嫩蜕变为艳丽的漂亮混血儿少女江欢,笑如春阳地和众人举掌,做着宣读誓语的动作。
一、拒收垃圾信函,拒买过度加工或包装的商品,拒绝使用塑胶袋。
二、使用无磷的洗衣粉,免得河川中藻类滋长,使水质发臭而水中动植物缺氧而死。
三、参与热带雨林保育工作,拒绝购买任何与热带雨林有关的产品。
四、绝不购买象牙、玳瑁、珊瑚、皮苹等珍贵动植物产品。
五、誓死抵御大财团为求都市发展及采矿等理由砍伐热带雨林的行为……
正当江欢热血沸腾地带动着众人准备来场大游行之时,冷不防,由远而近,十几名穿着制服的日 本警察来到了摊位前。
“嘿!你们好,”她亮出招牌笑容说着简单的日语,“你们是来支援我们的行动的吗?”
带头的月本警官锁着眉头,脸色一沉咕溜溜逸出了长串的日语。
“慢点、慢点!”江欢慌了手脚拿着纸笔指指耳朵,“对不起,我的日语还不很OK,你们是想捐款赞助还是要帮我们发传单?拜托拜托说慢点,或者,”她甜甜笑着递上纸笔,“请用英文或中文好吗?”
“江欢,”一个高帅挺俊的华裔男子排开众人来到她身边,“收收纸笔和笑容,别浪费了,”他敲敲她脑袋,“他们是来找麻烦而不是加入我们的。”
找麻烦?!江欢微敞的小嘴还不及阖上,他已利落地用日语和十来个警察展开交涉。
片刻后,她扯扯他衣袖小小声的道:“任焱,他们说些什么?”
再度敲了敲身边少女的可爱小脑袋后,任焱开口说:“整天光顾着搞活动,日文学得这么七七八八的,你不觉得惭愧?”
“干吗要惭愧?”她依1 日绽着甜美无辜任谁见了都要心软的笑容,“你说得好也听得懂就成了,我们是Partner ,两个人都专精,项岂不浪费?还有,任焱,七七八八是什么?如果有七七八八,那么,五五六六呢?”
任焱抱着肚子,大笑好一会儿才能恢复正常。
“江欢,你不但日文差,连中文的底于都没打好。”
他哼了哼不再理她,转身又开始和日本警察进行交涉,片刻后,几个警察点点头和他挥手后离去。
“他们为什么走了?”她满脸的困惑。
“因为他们已经败在你的‘五五六六神功’下了。”
胸口受了一捶,哀哼了声才肯解释给她听,“他们刚才的意思是原先我们申请的活动许可上并不包括游行,所以,我们不可以离开公园私自扩大活动,加上最近大阪地区正举行着国际青商大会,不少世界各国的精英都会来到这里,他们不愿让外国人见到一个可能会失控走样的大阪市。”
“世界各国精英?”江欢跟神亮了亮,双手握紧了他,“那么,我们一定能号召出更多有识者共襄盛举喽?”
“是呀,你说得没错,”任焱笑嘻嘻,“可前提是,你得有本事吸引到他们关注的眼神。”
咬咬唇,她再度将无助的眼神转向他,“一时之间我想不出办法耶,你怎么说?”‘
“我怎么说?”他哼笑,“口口声声我们是Partnor ,怎么对外交涉和动脑的事全都归我?”
“那当然,这两项最简单的任务自然归你,”江欢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至于我,负责热情和说服人群加入,”她皱皱鼻,“这两个才是最困难的部分。”
“是唷,还真难啃,”他没好气的揪揪她的鼻子,“放心吧,我早安排好了,待会儿不但会有电视台的实况转播车,还有我和东京帝国大学艺术系学生约好的行动默剧,警察们要求我们别离开公园活动,那么,”他清朗着笑容,“很好,这座公园将成为我们专属的大舞台,而我们,就将给他们一个隔着围墙的行动大体验。”
“我就知道!”她跃身拉紧他的手晃蔼,脸上是令人望之欲醉的甜笑,“任焱,我就知道绝对绝对可以信任你!”
另一头,在奈良江家别墅里,江浩与李云凤隔着置着茶壶的茶盅面对面坐着。
“想找你那野丫头?”李云凤嗅嗅闻香杯,抬头觑了孙子一眼,“她和我虽然都住日本,但她住在寄宿学校,我也没收钱帮你盯着人,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打过电话到她学校,”江浩接过祖母送来的茶杯,“学校里放春假,她不在学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