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的痛,也比不上他为我抗旨拒婚的情义。”
好个情比石坚的女子,令人不禁羡慕起被她所爱着的韩立天。
“既然你如此决定,朕会成全你。”
“谢皇上。”温兰再度谢过,又说:“但在那之前,温兰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皇上能够勉为其难答应温兰。”
“说。”
“我想先见他一面,万一……”她没练过任何武功,虽不怕痛,却怕万一自己撑不过去,那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朕准你见他。”
温兰跪地磕头,一脸动容。
“来人,带她去见韩将军。”
就在温兰起身走往门口,他突然问:“你到底是哪个温姑娘?”
她一愣,不由担心起来。
难道他认出她来?那可怎么办是好?
“朕安排兰太皇太妃嫁给宗七叔,不知道两人婚后状况如何喔?”金镇宇笑着说,看似自言自语的刺探。
“皇上没有那边的消息吗?”她恢复镇定,缓吞吞的询问。
“没有,她有无和你联络?”
温兰摇摇头。
他认真看她一眼,随之淡笑转身,“罢了!朕改日再差人去瞧瞧。”
“那民女可否离去?”
“去吧。”
温兰匆忙离开御书房。
两人相见,情意更浓,隔着木栏杆,两人手心交握,急切的关在着彼此。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他们有为难你吗?”
异口同声,两人不禁莞尔一笑,他们如此的担忧彼此,反倒忘记自己自身也难保,那似乎毫不重要。
“公主有没有找你麻烦?”
“没,前几天皇上特许我和亲人见面,我住在姐姐那里几天,我爹娘都来了,好久没见到他们,真的很开心。”
很久没看她笑得那么开心了,韩立天轻抚她的发,笑说:“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回去见你爹娘。”
“嗯。”
“皇上找你去还说了什么?”
“皇上只是问了一些事。”有些事情一时难以解释清楚,尤其是身份调换的事情,恐怕要等将来有机会再作解释了。
“皇上是个明理的人,我深信他会想通的。”
“嗯。”
“你今天格外安静,有心事吗?”温兰的沉静让他担忧。
她摇头,笑说:“你太多心了,我很好。”
“很快就会不好了。”永乐的出现打断两人的情意绵绵。
她最恨的就是韩立天含情脉脉看着温岚的模样,那是她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既然得不到,她就要努力破坏,让他们没机会谈情说爱。
“你是个罪人,谁许你来天牢看另一个罪人?”
“是皇上。”温兰低头回道。
“胡说!我皇兄才不会帮你们。”想自己兄长尽帮外人不帮自己,永乐气炸了,“一定又是你使了媚功,你们温家的女子个个都是孤妖转世,竟然连我皇兄也不放过!”
“公主请敛言,温兰只是诚心请求皇上再让我见相公一面。”
“相公?你胆敢叫我的准驸马爷相公?”永乐上前将她的长发一扯,“你给我离开他,不许再迷惑他了!”
“公主,放开她!”隔着牢房木栏杆,韩立天眼见温兰被欺负却无力救她,只能情急的大叫。
“都给我住手!”
金镇宇的声音遏止了张牙舞爪的永乐,她缓缓的、不甘愿的放下自己的手,随即哭了起来,还恶人先告状,“皇帝哥哥,您一定要替我作主,我不想活了!”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金镇宇冷冽质问。
“我……”
“贵为公主,你到这天牢来闹事,不怕丢了我的脸?”
永乐被骂得大气不敢喘上一声,只能乖乖的垂着头。
“永乐,你跟我来,温岚,你也该离开了。”
“皇帝哥哥,为什么同样是罪人,温岚却不必待在天牢?”永乐再度不平的叫嚷。
“现在是你当皇帝还是我?”金镇宇反问。
永乐看他动怒,再度收敛脾气,“当然是您……”
“跟我回宫!”
金镇宇领前,永乐在后,而离开天牢之前,她再度回头怒视温兰,那视线满是恨意,令人不寒而栗了起来。
“公主真的很爱你……”
韩立天不以为然的说:“不,她只是像个抢不到玩具的小孩子,那绝对不是爱情。”
也许他说的才是正确的,爱不该是那样偏激的,该如秋日晨曦的微风,而非是烈火焚身。
翌日午后,所有人都被带到正殿前广场,韩立天误以为皇帝就要当众宣判他和温兰的罪行,却看到广场中央放着被火烧成红艳颜色的赤炭,紧跟着赤炭之道的是告御状之人得滚过的钉床。
他百思不解,若皇上要惩罚降罪,也不该会出现这些东西。
温兰亦出现了,两人被带往皇帝面前,而永乐就坐在一旁观看。
“你们可知道我今日为何把你们全部都叫来?”金镇宇坐在龙椅上,看着那火炭与钉床,想及昨日温蓝得知消息时,对他破口大骂的样子。
真的是皇帝难为,他若不如此做,又怎么能令他任性而为的妹妹自动退让?
可谁知道他用心良苦啊?
“民女知晓。”温兰点头。
“为何你会知晓?”韩立天纳闷的偏头看温兰。
“因为她将要走过那火炭、滚过钉床。”
“什么?”忘记了对君主的礼仪,韩立天当场弹起。
温兰不敢看他,是早猜到他会如此动怒,甚至不惜冒犯龙颜也会阻止,可是这是她惟一可以证明自己对他的感情,也是让天下人知道,她们温家的女子非狐妖转世,而是有血有泪的。
“不许你那么做!”韩立天再度跪地请求金镇宇,“皇上,那种酷刑,要也该由我来受,她抵挡不住那痛楚的。”
“就因为她抵挡不住,才更能试验出她对感情的真诚,她有此用心,叫朕如何拒绝呢?”
金镇宇示意人上前把温兰带过去火炭处,韩立天则苍白着脸紧抓住她不放,“不!那会要了她的命啊!”
“那最好,叫你彻底对她死了心。”永乐幸灾乐祸了起来。
金镇宇横眼看她,“你不要幸灾乐祸,若是她做得到,你也要做。”
“什么?”永乐吃惊地瞪大双眼。
“若是你不愿意,那也可以放弃。”
“皇帝哥哥,您怎么可以……”叫她做那么可怕的事情,那就算是个练家子也未必做得到的啊!“这次朕决定了,你要争韩立天,就和她争到底,若是她做不到,朕会要她彻底死心,但若她做到了,朕也不能偏袒你这个妹妹,你得和她争到底,免得落文武百官和百姓的口舌。”
“我……”看那火热烫人的赤炭,已经快叫人昏倒,再看那满着扎人钉子的钉床,永乐开始额头冒汗。
“如何?”
“她挺不过去的……”她不信温岚有那个能耐,“只要她放弃,我就不需要做什么证明了吧?”
“没错。”但他有个感觉,外表柔弱的她意志力远比别人想象的坚强,他认为那痛苦难不倒她,而他的妹子,是绝对输定了。
眼看着温兰赤脚踩上那烫得足以把人烧伤的火炭,韩立天的心脏几乎痛得快要停止跳动,但是皇上为了防止他冲上前,不仅替他上了脚镣和手铐,还命好几个侍卫抓住他不放,害得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所爱受苦而无法给予救助。
“不,放过她……不要折磨她了……”他犹如一头受困的野兽哀嚎着。
温兰听见了,回头给他一记灿烂的笑。
痛是自然,可是她的心情却是万分的平静,好像有神明护佑着她,那种痛远不及自己之前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