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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页

 

  令人意外的不是她,而是看似仁慈的他。

  琉音不置可否的看着性情大变的亚蒙,似乎闻到了血腥味。原来人们并未误解,他原本就是只狼——一只嗜血的狼。

  “原来你口中的慈悲就是帮外族欺侮你自己的国家,算我看错你了。”她深深自责,低头奋力抓住一丝氧气,因此没看见亚蒙眼中一闪而逝的痛苦。

  “难道你不觉得羞耻吗?难道你不明白什么叫正义吗?任何人都知道要爱护自己的国家,甚至为它牺牲性命!”身为警察的她虽没上过战场,起码懂得这个道理。

  “好动人的言论。”挑高一边的眉毛,亚蒙的口气是危险的,就如他的外号一样可憎。

  “既然你如此愿意表现出你的爱国心,那么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在说话的当头,亚蒙有力的手掌一并不客气地扯下她胸前的蛋白石项链,带给她另一波怒气。

  “我记得你曾对我不幸战死的侍从表示哀悼,我想那意味着你不反对接下这个任务,好好为你的祖国尽忠。”他不疾不徐的将项链收至口袋,对着气愤的琉音下战帖。

  “想夺回你母亲的遗物就跟着来吧,我倒想看看你的爱国心能有多强。”

  沉稳的嘲讽揭开了战争的序幕。又一次地,他俩再度成了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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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沙漫漫,飙起的狂风席卷了整个山丘,随风飞舞的青草缓缓散落,盘旋于离夏荷勒堡不到十哩远的平原上。乱舞的狂风有如张牙舞爪的猛狮,朝驻扎其上的军队扑近,嘶嘶的怒吼声几乎使人发狂。

  “对方还是不肯投降?”

  低沉的嘶吼声宛若一只沾不着血腥的狂狼,大声吼出他的怒气,摇撼了整个山谷。

  “启禀公爵大人,对方的回答是宁死不屈。”回话的士兵难掩其颤抖,畏缩的态度引燃了亚蒙前所未有的怒气。

  “好个宁死不屈!”重拳一落,所有人都吓呆了,包括帐营内的琉音。

  “对方还有没有说什么?”紧握住搁在桌子上的拳头,亚蒙冷冷的开口,表情忍耐。

  “对方……对方还打赌说这次您绝对攻不下夏荷勒堡,他们绝不会像其它城堡一样。?

  “够了!”他再次重捶桌面,要传话的士兵退下。“我会让他们知道这世界上没有我攻不破的城堡,你先退下。”随手一挥,亚蒙斥退仆人将身体埋入铺有兽皮的巨椅,双手交握沉思起来。

  他不懂对方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们不明白愈是顽强抵抗,愈是不智?夏荷勒堡位居山丘最高处,天然的屏障使它具备了易守难攻的优点,但这同时也是最致命的缺失。城堡的后面即是悬崖,一旦被围攻,除非城堡本身筑有地道,否则只有投降一途。

  他暗暗地叹气,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势。被攻城者倘若做出太顽强的抵抗,往往必须比迅速投降的人付出更大的代价,一旦城被攻破,强暴妇女,烧杀掳掠在所难免,这是战争中不成文的规定,也是令他心烦的原因。他之所以会如此焦躁,即是因为久攻不下夏荷勒堡,这个围城行动已经持续太久,再继续下去,他手下的士兵必定会变成贪婪嗜血的杀人狂,到时再严厉的军纪也阻止不了这群变形的恶魔。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夏荷勒堡明明已经弹尽援绝,为何还不肯开城投降?难道他们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

  琉音也不懂他到底在烦恼什么,心里却对夏荷勒堡宁死不屈的精神感到十分敬佩。她一直相信这个世界是存有正义的,夏荷勒堡的坚持无疑是最好的证明。

  带着愤恨的眼神,琉音矛盾的注视着亚蒙,心里冉起种种念头。从他们再度成为敌人开始,她便被迫离开安全的雷芳堡,跟着他到危险的战场来,其间他派人严格的看管着她,既不许她离开营区,更不许她到处走动,即使远方传来阵阵鸣兵声,她也一样浑然不知,只允许在有限的范围里活动,有如一只被困的猎物。

  她不知道他带她来战场有何目的,但她始终没忘记她的蛋白石项链还在他手上,总有一天她会要回它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恨意盎然,黑玉似的大眼掠过亚蒙高壮的身躯,既想碰他又想恨他的踌躇不安,忍受矛盾的煎熬。

  难以理解夏荷勒堡作风的亚蒙一个头两个头大,他深信自己的判断并没有错,依对方的情形来看,他们顶多再维持个两天就会开城投降。除非,他们有他意想不到的帮手或密道,要不然就是虚张声势声东击西,以骗取逃亡的时间。

  问题是,他们能逃到哪边去?城堡后头就是断崖了呀!他愈想头愈痛,几乎被这扰人的问题烦死。

  不想了!他决定。从昨日清晨至今整整三十八个小时没碰过床铺,该是休息的时候。

  “过来帮我卸下盔甲。”他忽地下令,要杵在一旁的琉音帮他卸下身上沉重的装备。整副盔甲重达六十磅,没人帮忙根本不可能独力卸下。

  看着他疲惫的神情,有一秒钟的时间琉音几乎因此投降,最后还是选择反抗。她静静的站着,如同过去每一次他要她帮他卸下盔甲时。原本她以为亚蒙这次也会和以往一样,顶多默默盯着她半晌而后唤他人来帮他,不料她却错了,烦到最高点的亚蒙显然已经耐性全失,再也忍受不了任何挑衅。

  “我说,过来。”倏然站起的身躯庞大得像座山,口气冷得像冰块。

  她还是不动,唯一动的是她的眼珠。

  “我没兴趣再重复第三次,你最好乖乖听话安分完成你的工作。”淡透的银色火焰卯上滚动的黑玉,发誓必取得她的投降。

  “我不是你的随从。”她抬高下巴不轻易服输,从他不顾她的意愿硬将她甩上马匹带她上战场起,他们之间的战争便已经开始。

  “我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强硬的口气就和他身上穿著的盔甲一样牢不可摧,气得琉音一阵抖然。

  “我想你也要说外面那一群士兵之所以如此卖命全是因为你命令的成果,因为你要他们是什么,他们就必须是什么。”她忍不住反讽,提醒他远处传来的呜兵声全拜他所赐,明显嘲讽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帐营中听起来格外刺耳,亚蒙挑起眉头冷笑,决定不再纵容她的利齿。

  “没错。”他的回答十分冷酷,出乎意料的冷酷。“在外头卖命的士兵了解什么对他们有利,他们之所以如此努力破城,是因为他们知道其中有多少利润在等着他们。”

  “我不信!”她激烈的反驳,不相信士兵们会这么无情,他们攻打的对象是他自己的同胞啊!

  “这个世界上一定有正义存在,一定有!”这是她不变的信念。

  “正义?”听到这个字眼,亚蒙突然狂笑起来,表情嘲讽,眼神却充满了哀伤。“你是在训诫我不懂得这个字眼吗?”寒冷阴郁的口气使得琉音不自觉地害怕,她从不知道他也有这么可怕的时候。

  即使如此,她还是极为勇敢的点头,表情傲然。

  “很好!”骤地,他止住狂笑,箝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外拉,一点也不温柔地将她甩上闪电的背上,随后跳上。

  “你要正义,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作正义!”

  狂驰的黑马一下子越过十哩远的路程,到达战争的现场。穿著战甲的士兵们正设法越过几十公尺高的城墙,而城墙内的居民也不甘示弱的倒油倒热水,顿时一片哀号之声,中箭的中箭,被热油烫到的则痛列在地上打滚,到处是受伤的士兵和烧焦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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