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时珀西心怀感激地跳上直升机,时违天也跟着打 开另一边的门,对他堂弟的发言不予置评。
他们的工作原本就不光彩,专门出入这些危险地区,干些政府官员也不愿做的事。
就拿这次的任务来说,他们来此地的主要目的便是帮忙政府的某个组织,撤掉原先 的某个研究单位,而这个单位因为带有些许的隐密性,政府不方便出面,所以才需要和 他们一样曝不得光的时族协助撤离,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重重关上直升机的舱门,时违天直视正前方,抱胸等待螺旋桨转动将他们送回没有 战争的台湾,远离安哥拉残破的景象。
直升机终于启动,可才不过转动了几下,一道柔弱的身影忽地打在直升机正前方的 引擎盖上,砰一声趴着不动,吓了他们一跳。
「搞什么鬼,外星人入侵?」担任驾驶的时珀西差点没被这天外飞人吓出病来,诅 咒连连。
时违天挑高了眉毛,打开舱门跳下直升机,将趴在引擎盖上的人儿扶正,低头垂看 浑身是血的柔弱身躯。
时珀西也跟着跳下直升机,赶到前面去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大白天扮鬼吓人。等 他看清入侵者的面孔之后,连忙吹了声长长的口哨。
「如果这小妞是外星人的话,那我情愿他们都来攻占地球好了。」简直太迷人了嘛 。
「乖乖,她实在美得不像凡人。」说是玻璃娃娃也不为过。
时违天白了时珀西一眼,心中对于他的说法却颇为认同,这女孩确实美得不像凡人 。
长而翘的睫毛,高挺小巧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和心形的轮廓,组合成一张绝美 清新的脸。即使她的眼睛是闭着的,仍无损于她的完美。
这个女孩的长相就像一个玻璃娃娃,而且是最昂贵、稀有的那种。
「奇怪,在安哥拉生活的东方人不多,这个女孩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惊艳过后, 时珀西恢复其职业本能,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时违天的想法也和他相同,安哥拉是个内战不断的地方,甚少有外人愿意投资,别 说是东方人,就是临近的国家也不愿涉入,除了少数富有冒险精神的日本人之外,会出 现这地方的东方脸孔实在不多。
「你说这小妞会不会是日本人?」时珀西闷闷地看着时违天手中昏厥的小脸,猜测 她的身份。
「有可能。」时违天边抚着她的脸庞边帮她清理血迹,检查她的伤势。
「她的伤势如何?」时珀西好奇不已地看着时违天细心的动作,对于他的温柔颇感 意外。
「除了头部曾受到撞击之外,其余还好。」时违天对待她的方式就像是呵护一尊易 碎的娃娃,时珀西不禁睁大了眼,暗笑在心中。看来他们的族长也有一见钟情的因子嘛 ,嘿嘿。
「你笑什么?」尽管时珀西极力隐藏他的笑意,还是被眼尖的时违天发现了。
「没什么。」时珀西急忙转移他的注意力,免得被骂得满头包。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小妞,把她交给日本大使馆处理?」时珀西好奇地问,他打赌 违天绝不会这么做,八成会饱入私囊,享受个够。
「不妥。」时违天果然拒绝。「在没有确定她的身份之前,不宜将她交给任何人。 」
「可是,如果她是日本人……」时珀西边提醒他堂哥这是个国际问题,边看他自那 女孩身上翻出一条银色的项链,对着它发呆。
「违天,我看我们还是先去日本大使馆问清楚好了,免得--」
「不必问了。」时违天坚决地否定时珀西的唠叨。「她不可能是日本人。」
紧紧握住手中的项链,时违天整个人的精神都放在女孩的身上,彷佛想再一次确认 她的面容。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日本人?」从没看过时违天这等表现的时珀西呆了,违天的表 情好奇怪。
时违天不答,深沉的眼睛只是一直盯着怀中的小人儿,在过往的记忆中寻找玻璃娃 娃的踪迹……「不要走嘛,时大哥!」
小人儿拉住他的手,转动一双玻璃珠子般的眼眸看着阳光般的少年。
「你自己就喜欢娃娃,要和我玩的!」
玻璃娃娃的眼角噙满了泪,双手握住他不放。
「娃娃乖,时大哥只是先离开一下下,一会儿就来接你一起玩。」
少年这么跟她保证,玻璃娃娃还是不信。
「你骗人。」玻璃娃娃猛哭。「你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是真的。」少年头很痛。「要不我把这条项链送你好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信物, 我答应你一定回来接你。」
「好。」小女孩笑开。「你一定不能骗人哦……」
我不会骗你。
「我们打勾勾……」
少年跟小女孩互勾手指,许她一个甜美的未来。
「再见,时大哥。」
深信一定会再见到少年的小女孩笑容璀璨。
「再见……」
小女孩天真的脸跟随着回忆一起转入违天的眼睑,和眼前昏厥脆弱的影像重迭,再 次敲打着他的记忆。
他欺骗了小女孩、欺骗了玻璃娃娃。他果然头也不回地离去,只留下一条一时兴起 购买的项链,安慰她天真的心灵。
他从没想到竟会再次遇见她,遇见他的玻璃娃娃。
「违天?违天!」被他恍惚的神情吓到,一旁的时珀西拚命鬼叫,期望能将他的魂 魄拉回来。
「听见了,叫魂啊。」淡淡回他堂弟一个不以为然的眼神,时违天倏然回到现实, 一把抱起昏厥的美人,打算来个无声的绑架。
「你不能这么做,违天。」时珀西劝他三思。「万一她是日本人或是哪一国的华裔 ,咱们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让他们来告我好了。」时违天他才不怕。「而且我百份之百的确定她不是日本人 ,她是我国的人。」只是不知道因何事沦落到安哥拉。
「你是说……她是个台湾人?」时珀西张大嘴,很难相信台湾也出产这种玻璃美人 。
「不完全是。」时违天打哑谜。「总之,我还会再进行调查。」调查她为什么会跑 到安哥拉来,她应该和她那科学家的父亲待在美国,没有理由会全身浴血、撞上他的直 升机才是。
「这事交给我。」时珀西连忙抓住机会。「我来负责查出真相。」开玩笑,此时不 逃更待何时。
「想得美。」显然时违天也相当了解他打什么主意。「这件事我会交给玮东去办, 你还是得去度假。」
时珀西闻言惨叫一声,他正想借此逃命,没想到被逮个正着。
「别挣扎了,乖乖地飞你的直升机才是上策。」微微一笑,时族的族长摆明了不给 他逃脱的机会,时珀西只得含泪认栽。
就这样,时族的直升机安然地离开战火连连的安哥拉,后舱搭载了一个易碎的玻璃 娃娃,飞往他们位于台北的基地。
???被黑暗包围的朱璃起先无法捉住既有的方向,直到光明再次映入她的眼帘, 她才想起她为什么会掉入黑暗中。
是了,她在执行任务,她是溯族的人,上头派她来卧底。
慢慢睁开眼睛,首先接触到的,不是怀基哥那张深沉安稳的脸孔,而是一张阳光似 的面孔,衬着光线对着她微笑,回照在她记忆的长廊。
他是谁?为何他的笑容隐隐约约带有一股熟悉感,掠取她模糊景象的画面?他到底 是……不行,她的头好痛,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