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扬在梦里微笑,多年的梦想终于达成了,她和日月已结合成夫妻。
在梦里,她为他画眉,他为她扑粉,两人同穿绚烂的衣裙在花园里嬉戏……
“喂,醒醒!”
讨厌!是谁在扰人美梦?远扬翻了个身,“走开。”她伸手挥了辉,期望那个讨厌鬼能识相点。
“失火了。”那个声在陡然大叫。
她睁开眼,“哇!”的大叫起来,被眼前的臭脸特写给吓了好一大跳。
“叫什么?见鬼了!”张劲老大不爽。
远扬惊魂甫定,没好气的道:“你见鬼的在这里做什么?”
“请你搞清楚,这里是我的房间,你睡的是我的床。”他从鼻孔哼气,“你才要说清楚,你脱光光在我的床上做什么?要引诱我吗?”
“我才没那么没有眼光呢!”远扬拉着床被包住自己,坐了起来,眼睛逡巡着四周,“我的日月呢?你把他藏在哪里?”她多想再跟他耳鬓厮磨一番,可惜有个不识好歹的人在场。
“你的?”张劲扬眉,似有所悟,“你把他给怎么样了,是不是?”
他真不敢相信这妮子居然这么胆大妄为。
但远扬一点也不觉得羞愧,反而挺起胸膛,理直气壮的道:“你不祝福我们夫妻白头偕老、恩爱逾常吗?”
“祝福你个头!”张劲气急败坏地大吼,“你到底是使什么下流手段来逼他就范的?不然,他怎么会留下这个走了。”他扬着手上的白纸。
走了?他又走了?
恐慌攫住她,她抢下那张纸,纸上是他娟秀的字迹,却无情无义的写着——对不起,但我必须离开。
只有九个字,他们之间的一切,是用九个字就能了结的吗?
不,她不要!
远扬摇摇晃晃地坐倒在床上,双手紧紧地扯住床被。“为什么?”
远扬喃喃自问。他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两人既然有了夫妻之实,他就不该离开,至少以前的他一定是这般,但现在的他……
“你是不是对他下药?”张劲在她耳边问,无视于她裸露的肌肤。
她茫然的点头,“对。”
“你做得太过分了。”张劲严厉的斥责她,再也忍不住地吐露事实,“你知道日月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吗?他被下过药,差点被男人上了,是我救——”
远扬愤怒地截断张劲的话,“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如果你早点说,我就不会犯这种愚蠢的错了。”她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他,“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顿了一下,她的脑子里突然转过一个猜想,“那个男人就是你!一定就是你,对不对?她不等他解释,便拔起墙上的佩剑,愤怒地追杀他。
“是我救了他呀!”他叫喊,又躲又闪的,看得出她已经失去理智了。
“我不相信!”泪水爬满她的脸颊,她疯狂的举剑乱砍,目标是不是张劲都无所谓了,她只想发泄、只想大哭,“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张劲蹲在不远处,遗憾的看着一室狼藉,“真是不可理喻。”他摇头,然后看到她踩到床被往前扑倒,他无奈的叹息,“一失足成千苦恨哪!”
“日月,你快回来呀……”她嚎陶大哭。
但人却早已远去,隐没在红尘俗世里,不知所踪。
已经三个月了。
远扬吃不下、睡不着,日日夜夜牵念着是否有日月的消息,但是,他却如同在这世间蒸发了般,毫无音讯。
不,她不相信,也不接受这样的结局。
所以,在日月失踪的第一天,她便悬赏了一千两银子要找他,而且还每日增加一百两银子。可三个月过了,赏银也已经超过一万两,众人却依旧无法找到他的踪迹。
她好后悔,后悔当初不该强暴……喔!勾引他,让他噩梦重演。她能想像他的痛苦,就如同想像她有朝一日也被某女强压在地上动手动脚——岂止恶心,只有杀了那个女人,才能补偿那种羞辱感。
“唉!”她又叹了一口气虽然张劲说日月是被“强暴未遂”,但说不定那是日月不愿意承认自己“失身”而的撒谎。
谁敢说没这个可能呢?她已经猜不透日月的行径了。人远了,心也远了,时间与空间隔开了原本相贴的两颗心。
“日月,你到底在哪儿?”远扬无奈的叹气,埋怨的看着天空——老天爷,你玩得还不够吗?
“别老是哀声叹气的,听了晦气。”张劲在一旁皱眉,边悠哉的喝茶。
远扬哀怨的瞅着他,口气难得低柔,“张大哥,你应该知道日月在哪儿吧?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张到浑身不自在,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与她平时的形象完全不合,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你差点害我呛死,别这么娘娘腔的,要当男人就给我中气十足的说话。”
但他浑身没劲,大抵是相思成病,再加上吃得极少的缘故吧?
“把我的日月还来吧!”她的声音还是有气无力的。
“你都不知道了,我又怎么会晓得?你问错人了。”他挥挥手,表示爱莫能助。
远扬一张小脸垮了下来。这几个月来,张劲一直陪她待在雷风堡里,她曾派人暗中监视过,他的确也如她—般在寻找着日月。
可是,如果连他也不知道日月在哪儿的活,普天之大也只有……
天晚得了。她仰首望天——老天爷,你把他还给我吧?我为你建大庙、做金身……
“堡主,吃饭了。”阿顺把东西端到远扬面前。
她头也不回地道:“我不吃、撤下去吧!”
阿顺恍若未闻,“不行,你一定要吃!你已经瘦了好几圈,再不吃就要升天当仙了。”
但她一点胃口也没有,即使肚子早已饥肠辘辘。
“升天就升天,或许那样还比较好。”死后成鬼、成仙可能会比当人时还要神通广大,这样她就更容易找到日月了。
没想到,阿顺大力的拍了一下桌子,破口大骂,“你瞧瞧你这是什么样子!为了一个女人就这样要死不活的,你也有点男子气概好不好?
女人到处都有,就算不如那娘儿们漂亮,随便捡也都比她来劲儿!“
“来劲儿?什么意思?”张劲察觉到阿顺话里的不对,眼光狐疑的盯住远扬,“你是不是胡说些了什么?”
要是以前说的谎话被戳破,她会不好意思、会急着赔罪作弥补。
但是现在,日月走了,她的七情六欲只剩下哀愁,所以她只是无力的叹了一口气作为回应。
“谁不知进你夫人在床上是块木头,让你巴不得想甩了她。”阿顺直言不讳。
“木头?你竟然说他是木头?”张劲气极了,“你还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难怪你会被抛弃,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会要你这种疯婆子的!”
张劲的一席话刺痛她的心窝。日月的离开,或许真是肇因于她的卑鄙无耻。
“张大爷,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堡主可是男子汉大丈夫——”
“是你们瞎了眼!你自己去找你们的新堡生问清楚,我没时间陪你们玩,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说完,他便往外走。
远扬愣愣地迈着张劲的背影。她的好姐姐庄月屏走了,宇儿和仪儿也走了。日月也离开了,现在就连这个混帐情敌也要消失吗?
“你们全都走好了!”他霍然站起,再也控制不了的宣泄情绪,“我不需要你们,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你们都走啊!就算我饿死、冻死、被人砍死也不关你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