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农淡然一笑:“记忆深刻。”
“还在怪我?”
“怎么会呢?只不过是没有了感觉而已。”
琳达穿着一身保守的黑色套装,眉宇间仍然有着精明与世故,她哀伤一笑:“当年是我太糊涂了,没想到弄到今天这种地步,连阿姨都不原谅我。”
可能吗?
雪农在心中惨笑,琳达是她的远亲,在法国是个没落的贵族世家,母亲总以身上有着贵族的血统而引以自豪。
要母亲放弃和琳达家的交往,只怕比要她放弃法国的产业更加痛苦。
“我知道这不是巧遇,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早已习惯别人注目的琳达在这时竟显得有几分的局促,她操着生硬的中文开口:“我们另外——另外找个地方聊聊好吗?”
雪农冷淡的摇摇头:“有什么事现在就告诉我,否则我还有约。”
奇异的,她竟乖顺的点点头:“听韦恩说你不肯回去,他很气我,要我来向你解释——”
“没有必要,我不想听任何的解释,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
“Kathrytn,你听我说——”
雪农觉得厌烦,她加快她的脚步。
“Shaki在这里对不对?”
秦雪农顿住步伐,明媚的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转身:“你敢再靠近雪航一步,我会叫你生不如死!”
“你不能阻止我跟未婚夫见面!”她改用法文,语气也转为僵硬。
“你可试试看!”她冷冷的开口:“琳达,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再让我看见你出现,你自己会知道你自己的下场!”
直到这一刻琳达才真正相信雪农是长大了。
昔日那个怯懦害羞的女孩如今已是有着爪子的母狮!
她不发一语的看见她走出自己的视线,然后阴森的微笑。
当年她用尽手段想成为秦雪航的妻子,而今天她一样会做到——而且是迫不及待的。
“我以为法国人很优雅。”方群美嚼着牛肉干:“怎么你身边的法国人全是群凶神恶煞?”
“群美!雪农已经够烦了,你还刺激她!”叶罗不赞同的斥责。
群美嘟起漂亮的红唇:“要不然怎么办?陪她想破脑袋?”她眨眨眼,泛起恶作剧的笑容:“要不要打昏那个琳达,然后把她丢上飞往法国的飞机?”
雪农和叶罗同时忍不住笑了起来,雪农斜睨群美:“你会不会进步?那招以前已经用过了,不灵光了?”
“难说!”她邪邪一点。
“你今天不是应该陪寇飞鹰拍戏吗?怎么有空来?”叶罗倒了杯茶,优雅的啜着。
提到他只会使她的心情更恶劣。
雪农黯然的低下头。
叶罗和群美对视一眼,彼此心里已有了底。
群美摇摇头,哀声叹了口气:“可怕的爱情陷阱!看来我们雪农这次被爱神的箭射成重伤了!而且时机还挑得很烂。来不及了!”她大笑。
叶罗微笑着轻斥:“别闹了!你们两个真不像话!”她转向雪农:“我在电视上看过他,的确很突出,可是——你们合适吗?”
“谈恋爱还得挑合适的谈?”群美怪叫:“叶罗小姐,你真不可理喻的落伍!要不要我把荆泰生和韩拓找出来,他们在商场上还是仇人呢!”
雪农黯然微笑:“我不知道,只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我好像突然变得一点都不超脱了,而且还会吃醋。”
“哦喔!中毒已深,无可救药了。”
“群美!”叶罗翻翻白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到底站在哪一边?是崇尚爱情还是排斥爱情。”
“两者兼具啊!属中立派。”她闹闹地笑道。
“去你的!恶友。”雪农笑骂。
“说真的,哪天带来让我欣赏嘛!搞不好我会抛弃伟平喔!”群美自沙发上一跃而起,满脸的希祈。
“你休想!我疯了才把他带到你这个女妖的面前当祭品!”
叶罗摇摇头,见她们两个人一来一往互不相让的针锋相对。
其实群美是最懂得安慰人的,没几分钟雪农便又恢复了昔日生龙活虎的样子了。
“喂!你们两个‘求男若渴’的女人,吵完了没有?”
“吵完了!”
她们异口同声回答。
“这还差不多,吵了十年你们不累我听都听累了。”
群美咕哝:“冷血的女人,一点都不懂生活情调。”
“是啊!你那么懂何不去找孙伟平吵个够?”雪农挪揄。
“他那块木头!要能和他吵我还用得着来找你?”她抱怨。
“谁骂我是木头?”
“我,怎么样?”群美挑衅。
伟平平静自若一迳的微笑:“没怎么样,反正我本来就是块木头,配你这只多嘴的啄木鸟刚好。”
“你们看!你们看!”群美委屈地哇哇大叫:“这不是块死木头是什么?”
叶罗和雪农不约而同的摊摊手,一脸微笑。
“喂!木头太太,你要不要去赴约啊?再不去搞不好韩拓和泰生会拿你当开胃菜。”
“他们那对没良心的夫妻,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当月下老人的,现在竟联手来欺负我!”群美心不甘情不愿的自沙发上起身:“我走啦!我对当开胃菜兴趣缺乏。”
看着他们小俩口边吵着边浓情蜜意的相偕离去,叶罗和雪农竟同时有半晌的黯然。
“他们真幸福。”雪农欣羡的低喃。
“那你呢?什么时候才会坦白?”
她仰头看着叶罗洞悉的目光:“我不知道,现在有太多的情节,我还没有办法确定自己。”
“没办法确定的是你或是他?还是情节?”叶罗了解的口吻使雪农犹豫。
“我真的不知道,现在我只担心琳达会不会找上雪航,那个女人太奸诈了,雪航不会是她的对手。”
“不要低估了你哥,他比我们都世故,经历过我们永远无法体会的生活,他已经不是昔日十五岁的他了。”
“我知道,可是——”她痛苦的迎上叶罗的眼光:“她也不是十二年前的她。”
“你确定?”
“当然!那天我在电视上看到的,那小子虽然换了一付样子,看起来挺称头的,可是他那个人化了灰我都认得!”
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长相凶恶的男子犹疑着。
“那天阿红姐也在,你可没看到她那付样子,一付想把电视吃掉的模样呢!”他悄悄指指掩着的房门,里面睡着一个半裸的女人。
这些话迅速激起男人的怒火,他忿怒的冲进房里,将那个正睡得舒服的女人扯了起来:“起来!”
“干什么?!你要死了!”那女人尖叫。
“你这贱人!你是不是还和阿寇那小子睡?”
阿红瞪着她的男人,骚骚自己一头乱发:“你疯了!我不是每天和你睡在一起?”
男人忿怒的掴了她一巴掌:“还骗我!阿狗说你在电视上看到那个臭小子,一付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的样子!”
阿红恨恨地瞪了躲在门后的瘦小男人,然后媚笑着扯扯男人半裸的身子:“有了你,我怎么可能和那种小鬼在一起,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那天是我喝醉了,不小心才——”
男人忿怒地甩开她:“你再说!”
阿红敛起神色,也凶了起来:“老娘爱跟谁睡就跟谁睡!你管得了我吗?我说没有就没有!你凶什么凶!”
“干你娘!”男人粗暴的扯住女人的乱发,女人也不甘示弱的拳打脚踢起来,一场凶狠的战争如烈火般打了起来。
阿狗躲在门边,有些瑟缩,却有更多的快意。
他垂涎老大的女人已有好多年了,可是她一直对他不假辞色,甚至动辄对他呼来唤去的不把他当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