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太多了!是不是我影响了你?」信萍开始担心起幼宜的反应,深怕她把自己和英伦的感情生变,投射在她和墨非的关系上。
「不!这是一直以来的问题,我跟墨非在一起的压力真的很大,我有种预感……一种离地狱很近的预感。」
※ ※ ※
墨非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也许是醒来时发现幼宜不在屋子里,不知道她平常白天都做些什么事,也许是出门买些东西吧!都已经中午了,就算她出门买菜也是应当的。他起身换上衣服赶到事务所,看来他延迟了一早上的工作得加班才做得完。
打了电话给幼宜,听得出她人在街上,告诉她今晚自己会晚点回去。
「好啊!」她的声音快乐得不寻常。
「你在哪里?」
「买东西。」
墨非像是想起了什么,幼宜也有生活开销,少了工作以後,她也少了收入,他似乎忘了替她想到这些。
「买什么?」
「还不知道。」她的声音还是维持欢欣。「只是逛逛而已,我不吵你了喔!拜拜。」
她说话的方式让墨非确定了自己昨晚的迟归出了问题,但他不是个会在言语上关怀对方的人,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加完班回到家,幼宜不再是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她坐在吧台前上网,桌边放著几张纸,不过在他走近前她佯装无意的收拾了起来,甚至没有断线就直接合上电脑。
「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墨非没有拆穿她,她脸上的表情太过无辜,不像平常的她。
但他决定洗过澡再说,上了一天的班,还连赶了几张图已经够他累了。
「你买了些什么?」睡前他开口问道。
「没什么。」她打了个呵欠,侧著身子安歇,一只小手刻意挡住她的脸。
这动作像是试著阻挡墨非亲吻她,墨非倒是不以为意,握住她的手挪到自己的脸上。
「你不累吗?」幼宜低声的问。
「你今天买了什么?」墨非的声音很轻。
「没什么。」她轻轻的摇头。「买了一片DVD回来看。」
「什么片子?」墨非并不想问得那么清楚,只是想知道她白天都做了些什么事而已,尤其她今天有些不同於以往。
「扭转奇迹。」幼宜的声音顿了一下,接著又说:「你可能没什么兴趣。」
「也许吧!」墨非的手环住她的腰,来回轻柔的抚摸。「你想不想去日本?」
「不想。」幼宜想都不想就回答了。
「可是我下星期要到日本去开会,也许会在那边待一阵子。」
男人消失前总会拿出国当藉口。幼宜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信萍和费英伦之间也发生过一样的问题,只不过费英伦是不告而别,而墨非倒还算善良,至少他先告知自己。
「不说话?」墨非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即使房内灯光昏黄,但仍想看清楚她的表情。
幼宜试著发出声音,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我帮你把手续办一办,你跟我一块去吧!」墨非摸摸她的头。既然她不说话,那他就替她决定吧!
「我不能去。」情急之下幼宜开了口。
不行!墨非不能替她作任何决定,她不能到日本去,她已经有将近三个月没工作了,接下来她得重新过自己的生活,没有多余的时间再鬼混下去了,更何况是到日本去。
「你刚刚不说话,现在才反对啊?」墨非觉得有些好笑,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一个人留在台湾。「我们一起去,我除了开会和勘景以外,其他的时间都可以陪你,所有的费用你都不用担心。」
幼宜摇摇头。墨非还是不太懂她在想什么。
她还有足够的存款,但她不想再继续这样漫无目的过下去,她得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和出路,过去几个月她已经沉迷得够久了,时间已经不容许她再浪费了。
叹了口气,将头倚在他肩上,她的手还被握在他的脸颊旁。
她有一肚子的话,却什么也不想说。这样相拥的感觉很美好,幼宜只怕自己说什么都会破坏这一切,她多想让时间就这样静止下来。
「你还好吗?」他总觉得今天的她安静得有些过头。
「嗯。」幼宜轻轻的应了声,但她很明白自己一点也不好,尤其她知道下个星期墨非就要离开台湾,也许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记得自己了,甚至两人再也看不到对方,隔了那么久没有见面,那时候就算是见面了又会是怎么样的情况? 墨非低下头吻她,他的吻带著一点点的安慰,像是在告诉她不会有事,连他的拥抱都带著保证,但是幼宜很难敞开心去相信他。
连信萍和费英伦落落大方的坦承爱意以後都会分手,更何况是他们这种情况?!除了共享一张大床,同住一间屋子,墨非从不是个会在言语上多做解释的人,而她原本以为肢体动作可以说明一切,墨非喜欢自己的身体,这在他狂烈的热爱时表露无遗,但是她的心呢?
他要不要?
「又在乱想什么?」将身体覆上她,几个吻下来总觉得她心不在焉,墨非吻著她的耳垂问道。
「没有。」也许是自己的回应不够热烈,幼宜张开双手环住他的身体,贴上他的唇用著他的方式吻他,但是她的主动很快又沦为被动。
墨非并不是个习惯处在被动位置的人,可是幼宜能从他粗喘的呼吸声里听出他的欲望的确被自己撩拨起来。
「你这样教我怎么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他的声音低哑,手的力道也逐渐加重。「多少人会想要你。」
「你乱说……」她觉得有些脸红,但是墨非该知道她不可能会接受别人。
看著她娇喘著否定他的话,墨非心里升起一股温柔。
他并不常对女人产生这种情绪,他甚至是有些厌恶女人的软弱和无能,但即便他冷淡的忽略掉幼宜的伤心,但幼宜的一举一动却总能隔著空气直接冲击他的心底,掀成一阵涟漪。
墨非比谁都清楚,幼宜在他心里是不同的……
※ ※ ※
「你的护照呢?」墨非吃过早餐要到事务所去,临走前向她要了护照,想顺便帮她办个签证。
「我没有护照。」幼宜边收拾著桌面边回应。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出国的经验,出了社会以後除了工作以外还是工作,每一分钱都存下来。每回公司举办员工旅行她也放弃一同出游,她总认为等到以後生活安定下来,想去哪里都能去……但世事总不如人意,人对於安定两个宇的定义总是随时在改变。
没结婚前,总想存下结婚基金,等结了婚以後又开始存购屋基金,等买了房子可能又有了小孩,想去哪也去不成了,就把计画延後到小孩长大再进行,但等小孩大了,自己也老了,哪儿也不想去……
你也要过这样的生活吗?幼宜自问著。
「没关系,你现在办护照可能也来不及了,不过你可以延後几天到。」墨非下以为意的耸耸肩。
「你会在那里待很久吗?」
「不一定,看工作的进度怎么样。」摸摸她的脸,他低头要了一个吻。「我顺便请旅行社帮你办证件。」
「可是……我想留在这里。」
「我可能会在那儿停留两个月以上。」墨非停下动作望著她,她该知道他不会同意他俩分离这么久。清晨的阳光从窗口投进,映著她的侧脸,她垂下了眼睛,睫毛在阳光下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