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文德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尽量掩住自己的想法,强迫自己接受事实配合一切,如今换了个对象……墨非比文德更加的吸引自己,不论是他的外表,或是他偶发的慈悲和温柔,但是她依旧没有改变,依旧还是被动的那方,她似乎永远都改变不了自己的懦弱,尤其在感情方面。
但当初她不是下定决心要有点改变的吗? 三个月过去,她究竟改变了什么? 翻了个身,幼宜再度望了眼床边的钟,时间是两点半……看来她改变不了墨非是显而易见的事实,更糟的是爱上墨非以後,她变得更加的畏缩。
「这不是好事。」幼宜在睡前告诉自己,明早醒来她会好好想想。
※ ※ ※
将烂醉如泥的英伦送回家,再开车回到自己的住处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
和英伦比起来,幼宜的酒品简直好得出奇,她不过是醉了就睡了,即使英伦的体型不如自己,但喝了酒之後的力道总是控制不住,墨非只差没拿起绳子将他五花大绑,光是要把英伦塞进车子里就已经花了不少时间,英伦还不时在车上大吼大叫,真那么舍不得信萍又何必装出那副模样,一整晚在酒吧里净找女人搭讪,一知道信萍来过自己却没发现,又开始闷闷不乐。
灌了一晚的酒,醉成这样也是难免,好不容易才把英伦送进屋子里,墨非就已经有些捺不住性子,他真是非常厌倦这种送醉鬼回家的工作。
这么晚了,那傻瓜不知道怎么了……
屋子里除了几盏自动开启的夜灯还亮著,其他则是一片黑。卧室的大床上躺著一个熟睡的女子,枕头有一个被她枕著,另一个则被她抱著,她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总是蜷得像只虾子。
看不出她的心情如何,除了抱著枕头的动作表现出在没有自己的陪伴下她的缺乏安全感。墨非躺上床用身体填满另一边的空位,习惯性的伸手想拥她入怀,却又怕惊醒她的好梦,只好摸摸她的头,决定好好的休息。
第二天一早,幼宜醒来时看到墨非就睡在自己的身边,这让她悬了一夜的心稍稍平复了些,至少他还是回家了。
煮了一些粥,弄几个小菜,算算时间他也该起床了,幼宜走到床边下知该怎么唤醒他,墨非从来都不用人叫他起床,而且每天几乎都起得比她早,今天是他头一次这么晚起。
她忍不住想是不是哪个喝醉的女孩累著了他……但这想法却只是深深的伤害了自己,幼宜甩甩头,试著甩开那个念头。
「墨非。」她的声音平缓。不知道这音量够不够大声?
床上的人动了动,冒出了沙哑的声音,「我要晚点起来。」
没有继续喊他,幼宜退开了几步,离开房间,突然有种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去的迷惑,茫然的立在客厅的窗前眺望著市区的景色,外面的天空是一片灰,放眼望去也看不到什么美丽街景,除了几栋高楼夹在灰色的天空里,她眼里的一切全是深深浅浅的灰色。
决定去洗把睑,幼宜觉得自己的睑上也沾染了沉闷,也许洗个脸会还她一个不一样的心情。但在洗脸台前她却看见镜中的自己一脸惨样,忘了昨晚自己是不是哭了,睡前唯一的记忆只是很难过,她不应该那么脆弱,总是为了那些小事感伤,墨非不过是晚点回来而已,她竟然就觉得自己没办法接受。 幼宜有些无法接受自己的畏缩和依赖,墨非对她的影响力已经远超过她的想像了。
匆匆的洗了脸,她拿出遮瑕膏努力的想遮盖那些伤心的痕迹,试了几次却总挥不去自己眼里的哀伤。
受不了自己,她更受不了如果墨非醒来看见她这副模样会怎么想,她知道自己的感伤对墨非来说会是种压力,於是她换上外出服,拿起背包,她必须在墨非还没发现之前,逃出这间屋子。
第七章
看了早场电影,好不容易耗到下午,幼宜觉得自己已经回复得差不多了,才鼓起勇气来到信萍的新住所,她慢慢可以了解为什么信萍和自己谈起费英伦的事情时,总能一副轻松的态度,看来信萍私底下也做了许多心理建设。
不过这回可跌破幼宜的眼镜,站在眼前的信萍简直比自己糟上一百倍。
永远都是容光焕发的信萍,竟变得不修边幅,以往信萍只要出了房门总是穿戴得整整齐齐,就连要去健身房都会穿上乾净球鞋和运动衣,而现在窝在懒人椅里的信萍,衣服上多了一大块污渍,连发丝都是随意用橡皮筋扎起来,眼睛下方还有一大泡的眼袋,整张脸泛著黄。
「我来地狱探班。」幼宜试著想让气氛轻松点。
「呵……」信萍笑得十分无力。
「这是给你的,不用急著还我,我还有点存款。」在路上幼宜顺道去提了款,将装著钱的信封交给信萍。
「你该怪我的,都已经没钱了还租这么大的公寓。」信萍环顾了下四周。「也许是住惯了以前那种空间,太小的房间反而感觉不自在,而且事实上我也没多少时间选择,前天才看的屋子,昨天就匆匆忙忙的搬了进来……也许过阵子我可以找个好室友,做做二房东,经济压力就下会这么大了。」
幼宜眼睛一亮。对啊!她也需要一个私人空间。
「就我啊!我们一起住惯了,我可以搬进来。」幼宜自告奋勇的提议。
她已经快受不了和墨非的亲近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她没有信心可以在墨非的地盘上暂住多久,她迟早都得有自己的地方,为什么不乾脆搬过来呢? 「你不用住在地狱里吧?」信萍看了她一眼,据她所知,幼宜和墨非应该处得还不错。
「反正我也不知道天堂在哪里。我应该要有一个自己的地方,免得哪天发生了什么事,我连个地狱都得去……」幼宜看著她,决定诚实点。
「你在那边住不惯吗?」
「嗯……」幼宜沉吟了一会儿。「你也知道,我跟墨非是不同世界的人,谁也说不得准,也许我们不会在一起太久。」
「但你们过得不错啊!」
「总是会有问题,只是还没爆发。」幼宜努力的笑了笑,如同信萍之前假装的坚强一般。
「你看起来压力很大。」虽然信萍知道只要和墨非在一起,对每个女人来说都是种压力,但是她倒没想到会有那么严重。
「其实你和墨非他们是同一种人,我似乎永远都赶不上你们的脚步,我一直都明白这世界上有很多种人,有些人穿著市场里或路边摊的衣服还是可以过得怡然自得,有些人则是十分注意经营自己的外表,让自己光鲜亮丽。而我……卡在中间什么也不是。我从以前就一直很注意你,每次我看到你心里总是赞叹,为什么你可以穿得这么时髦,但是我总是没办法……我的心里总是有很多阻碍,我告诉自己不能穿太短的裙子,不能做太花稍的打扮,我甚至要求自己不可以太时髦,但在心里我又渴望能成为你们这样的人。」幼宜坐在另一张懒人椅里。「墨非和我以前的男友完全不一样,他离我太遥远了……只有肉体上的亲近,这样是下够的,我每次看著他的时候,心里都有个声音在告诉我:『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我不管怎么想都改变不了自己,我只觉得他离我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