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这么回事,娘。”没有否认也没有辩解,雪凝十分清楚,她不是个能讨婆婆欢心的媳妇,婆婆对她的感想大伙儿心知肚明,不必摆明了讲。
“那你可知道这李大娘是谁?”李银花五指戴满翠玉戒指,手腕上头有着数不清的玉镯、金镯,抬起沉重的手臂指着雪凝的鼻头,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她是娘陪嫁过来的贴身女仆。”雪凝真想问李银花,她手举得半天高,难道不觉得累吗?
“哦!既然如此,你也该知道喜雀是李大娘的孙女,俗话说得好,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你不觉得对喜雀的惩罚过重了吗?”李银花提高声量质问雪凝,顺道重拍身边的小茶几以增添气势。
“她在背后嚼主子的舌根,让媳妇当场逮着,不仅没半点悔意还妄想教训巧巧,您说媳妇怎能不给那恶仆一点小教训呢?媳妇给她的惩罚算是小的了,若真要追究起来,恐怕要断其舌、脚筋,赶出将军府以示警告。媳妇可是看了佛面啊!”雪凝侃侃而谈,不把李银花的怒气放在眼里。
李银花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气得浑身发抖,人家可摆明了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喜雀,她能说什么!
“别忘了你人已嫁进将军府,将军府有将军府的规矩,不要把庆亲王府的那一套搬进来,我可没兴致看你摆格格的架子。”她讨厌媳妇每次出现,总是一副雍容华贵、高不可攀的模样,真想把雪凝由顶端扯下,教她尝尝吃泥的滋味,届时看她还高不高贵得起来。
“媳妇不敢。”人天生的气势是无法改变的,她从小过惯了大摇大摆的生活,哪会突然变得像只小老鼠畏头畏尾,李银花该庆幸现在的她脾气收敛不少,少了三年前的蛮不讲理,否则这将军府哪还能这么平静,不早被她闹翻天了!
“哼!”李银花重重的由鼻孔喷出气来,不悦地瞄了眼雪凝平坦依旧的腹部。“我说你嫁入将军府三年了,怎么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喜雀的事暂摆一旁,虞家的香火 才是重要课题。
谈到传宗接代,换雪凝哑口无言,起初嫁入将军府,她是有为虞家传香火的准备, 谁晓得新婚之夜,阿龙嚷着不喜欢跟人睡在一块儿,他喜欢一个人大咧咧地躺在地板上 睡,同房不同床,要她如何孕育虞家的下一代?除非她偷汉子,否则肚子是不可能会有消息的。
“怎么?刚才不是说得口沫横飞?等我谈到孩子就变成哑子,老实跟你说,以你从前的遭遇,虞家肯让你嫁入,你早该躲在角落偷笑了,是你高攀我们阿龙,不是阿龙高攀你啊!搞清楚点,阿龙是众人正直不是痴傻,做丈夫的好比那天,该有的敬意还是要有,你的肚子最好快点有消息,否则我不管你是啥身份,一律让阿龙娶妻纳妾,让妻妾们生个十个八个小胖子,到时候你这个正室的下场不用我说,你自个儿清楚得很,别怪 我没事先警告你啊!”上回儿子哭哭啼啼害得她不得不口头上哄哄心肝宝贝,实际上她早派人开始物色体态美好、家世清白的闺女,随时可纳进门?将军府添人口。
“媳妇明白相公的好,不曾嫌弃过他。”李银花的语意为何,雪凝明白得很,这样何尝不好,李银花?阿龙迎进成群妻妾,正好可陪阿龙玩耍,那等她离开后,就不用牵挂阿龙会感到寂寞。
“没有最好。”李银花见雪凝没欺骗她,满意的点点头。
“那媳妇先行告退。”雪凝向李银花微微一福,退出偏厅。
李银花的脸沉下,“啥样的母亲生出啥样的女儿,母亲先是跟人订了亲,以姿色迷惑庆亲王,教庆亲王不顾人言强抢她为妻,闹个举国皆知的大丑闻。而女儿嘛!则是被叛贼掳了去,人回来后,算将军府倒八辈子霉,为了仕途着想,不得不枉顾谣言娶她进门。哼!这对母女八成是狐狸精投胎,这些年来,也没听过她们有啥好事传出,倒是坏事传千里,为了铄金难以杜绝,唉!有了这么个媳妇,将来我百年之后,教我有何?面面对虞家历代祖先啊!不成!非得想个法子把她打入冷宫,最后驱逐出府不可,我可不愿清清白白的虞家因她而蒙上污点。”李银花喃喃自语,打定主意等利用庆亲王到不能再利用之际,便是雪凝格格被扫地出门的时候。
第五章
再次重聚的雪凝与慕容尘为了能时时刻刻相处,由阿龙下令要化名?“艾宁”的慕容尘服侍,使他们两人有借口共处一室,阿龙与巧巧便成了两盏大灯笼。
“为了巧巧的安危着想,我要先把她赶出将军府不可。”依偎在慕容尘怀中的雪凝 ,望着在草地上陪阿龙玩纸鸢的巧巧,心有所思道。她十分清楚阿玛的性子,在她与慕容尘私奔后,阿玛没理由不会找上与她日夜相伴的巧巧,为了避免巧巧被阿玛刑求逼供,非得快送走巧巧不可。
“也好,到时咱们也走得轻松,不用牵挂她的安危。”慕容尘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 ,双手有力地环在她的纤腰上,温热的气息吐在雪凝的耳垂上。
鼻间所闻皆是慕容尘特有的气息,诱得她全身起鸡皮疙瘩,不加思索昂起头爱恋的轻轻吻上慕容尘,说她是淫娃荡妇也好,不守妇道也罢,既已决定要与慕容尘一道离开 ,就不在乎外在的人如何去形容她的惊人之举,或许后世还会写一本书来批判她的行为 ,用来警惕后代妇女别步上她的后尘,然后世人咒为她如同咒潘金莲。
慕容尘捧着她的头加深这一吻,每当吻她,心下便涌上更多的不舍,可以想见在他们一走了之后,会引起多大的风波,没有人会放过他们,庆亲王绝对会卯足力气来追杀 他们俩,世人见着他们莫不追着打,他不奢望正道人士会对他们施予援手,一来雪凝是庆亲王的女儿,二来他强抢有夫之妇,无论怎么看皆不为正道人士所容,他们的婚姻想 得到众人的认同,根本是缘木求鱼。
所有无情的评判他皆可眉头不皱全揽下来,只求雪凝不被恶言恶语所击倒,他想保护她,保护一生中的最爱不受任何伤害,再过几天,待他们化名改装离开京城后,他会 带雪凝到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小村落安定下来重新开始,自此不问世事。
经他彻底爱恋过的朱唇,怀中的人儿因激情而双眼显得特别明亮,气喘吁吁地把头枕在他的肩上,慕容尘轻柔地抚着她的发,眼光飘得老远。
“我爱你,不能没有你,再一次失去你的话,我会死的,真的。”在他怀中的雪凝突发其语,对慕容尘的爱恋日日增添,相对的,对私奔一事感到害怕,她好怕他们会走 不成,好怕会东窗事发,好怕就此劳燕分飞,不再有重逢的一天。
“你不会失去我的,我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不会让你死的,我爱你。”终于没让爱语埋藏在心中,爱是要说出口的,他不说,雪凝怎会知道他是爱她的?他不愿雪凝再 因他的不善于表达而钻牛角尖。
雪凝闻言双眼盈泪,头一次听到慕容尘说爱她,害她不得不怀疑是否听错了,“你说什么?可否再说一次?”她颤抖着双唇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