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雍,我想跟韵雅说一下秘密,你可不可以先避开一下?”温绮摇摇他的手,撒着娇。“一下下就好,拜托嘛!”
今天已有警界的人来向他说明那些人犯案的动机。
那五个人之中,侵犯温绮的人因为爱慕她已久却得不到回应,恼怒之下才会做出这无法挽回的事。昨天他不分事情对错就痛批袁韵雅是他不对,可是,为什么是小绮?他没法释怀呀!
他不懂为什么面对这样的事,小绮还是可以坚强的撑过来,甚至恢复得那么快?心底隐隐约约浮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让他的眼变得复杂难懂,想从她脸上看出她是否在强撑。
可是,她的笑脸却是那么的真!
撇下不安感,从头到尾都不愿正视袁韵雅的任祖雍自椅子上起身离开,如温绮所愿的给她们一个谈话的空间。
温绮在他就要踏出房门时突然喊住他。“祖雍!”见他转过身来,她像以前对他示爱时一般,甜甜地笑着说:“祖雍,我爱你,我最爱的人是你!”然后她看了动作僵住的袁韵雅一眼,说出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祖雍,韵雅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你一定、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她喔,好不好?”
任祖雍有力的手搭在门把上,长长的浓眉紧紧蹙起,难解的目光定在温绮灿烂的笑脸上,不懂她为何要这么说,感觉上像在把袁韵雅“托付”给他一样,让他感到越来越怪异。
“祖雍,你还没答应我……”
见温绮的脸因他的迟不应允而黯淡下来,任祖雍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天知道,自温绮出事以来他就对袁韵雅没什么好感,但温绮却又逼他非答应不可……轻扫了一旁呆立的袁韵雅后,他转身要离去,却又被温绮叫住。
“祖雍,”待他再次回身,温绮漾开她最真不过的笑,可眼里却带着微微水光,乞求道:“可以给我一个吻吗?”
任祖雍回她一抹笑,没有犹豫地就走近床边,倾下身贴上她异常冰冷的唇。原本只是轻轻一吻,但温绮却像是十分不舍似的,加重了这个吻,直到她需要呼吸。
然后,温绮忍下了快要溃堤的泪,含笑目送他颁长的背影离开。
袁韵雅坐上刚刚任祖雍所坐的位置,感觉仍有他的余温,这让她不由得心跳加快了起来,红霞悄悄布在她面容上。
“小绮,对不起,我除了这句话,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说着说着,不由得又鼻酸了起来。
“我真的、真的不怪你。那个人的目标本来就是我,幸好你没事!”温绮握着袁韵雅发冷、颤抖的手。“韵雅,你以后绝对不能让自己活在自责里喔,知道吗?若是让我知道你一直在自我责怪,我可是会生气的,好吗?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在清醒的那一刻她已经作好了决定!
被那些禽兽凌辱过后,她就再也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待在祖雍身边了,她是不洁的、肮脏的,她无法容忍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她要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小绮,你为什么一直说那种奇怪的话?我们一直都会在一起的,不是吗?为什么你会不在我身边?”她紧紧抓着温绮同样冰凉的手,追问着。“你说这样的话让我好不安心呢!”像是要诀别……
“有什么不安心?你和我都是要嫁人的,不是吗?当然不可能一直在一起呀!韵雅,如果可以,也希望你可以帮我照顾祖雍,不要让他……”想不开,但这三个字温绮说不出口。
“小绮,你到底在说什么?”袁韵雅看温绮把所有鱼汤都喝尽,一副满足的样子。
“好好喝喔,韵雅,你再回去熬一锅鱼汤给我喝好不好?我最喜欢韵雅熬的汤了!好不好?”温绮央求着,却不回答袁韵雅的疑虑。她已经作好了打算,她自认为最好的打算。
袁韵雅拗不过温绮,勉强笑着点点头。“好,那晚点我再帮你送来。”
温绮定定地看着她,然后突兀地问:“韵雅,你喜欢祖雍吗?”
“为……为什么这么问?”袁韵雅垂下眼。
“没什么。”温绮看她的样子好似明白了,遂轻笑着摇摇头。她打个呵欠,爱困似的说:“我想睡一下。”
见温绮是真的不怪她,袁韵雅这才绽开放心的笑容。“好吧!那你睡一下,等你起床,就可以喝鱼汤了。”见温绮已闭上眼,袁韵雅悄然地带上门离去。
才刚走出医院没几步,袁韵雅身后就传来了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便是无数声惊呼,女人刺耳的尖叫和小孩吓坏的哭声直达天际,让袁韵雅不禁转过头去,却惊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以不自然的姿势横躺在地上,明显是自三搂坠下。
“小绮——”袁韵雅惊叫出声,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向温绮坠楼的方向。她僵直地站在一旁,不敢相信前几分钟还好端端和她说话的人,在短短时间里,竟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剧痛如雷电般迅速击上袁韵雅的心口,连带的使她的脑袋也是一片空白,她只觉得心好痛、好痛……为温绮所受的一切感到心痛!
温绮要她内疚一辈子吗?
承受不了这重大打击的袁韵雅整个人扑倒在地,抚着揪疼的胸口,一声又一声的哭喊冲出她口中。
“不!小绮——”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
???
一个月过去,温绮的死讯让认识她的人都深觉讶异,印象中的温绮是那么的有生命力,没想到竟会以自杀来结束她的一生。而温绮自杀前发生的事,则被压了下来,所有人都不知道温绮为什么自杀,只当她是想不开。
而在这段日子里,袁韵雅一直是活在自责中的。
她吃不下、睡不好,精神濒临崩溃,原本就瘦弱的她,现在整个人更是瘦削得像一张薄纸般。
“砰!砰——”大门被用力踹开,再被用力踹上。
袁韵雅马上睁开假寐的眼。自从温绮出事后,她就从没睡好过,现在家里又被人闯入,那一夜深植在她脑里的残酷,让她面又慌乱的眼里迅速蓄满深深的恐惧。
她努力竖起耳朵聆听外头的动静,直到过了五分钟都没再听见任何声响后,袁韵雅才敢走出房门。
一双白嫩裸足踏在微凉的木质地板上,她轻轻地打开房门,提起勇气往客厅探去。
“哼……呃!”
这忽地响起的粗喘让袁韵雅倒抽了一口气,整个人贴在墙壁上,双眼紧紧的闭起,那一夜的恐惧又历历在目,水滴沿着她眼角滑下。
又等了一会儿仍没声音,那害怕的感觉才慢慢退去。她在夜色笼罩的室内寻找电灯开关,按亮了电源,这才看见横躺在沙发上的高大男人竟是任祖雍!
他看起来像是喝醉了,眉拢紧着,唇也紧抿着,看来十分难受。
袁韵雅屏着气,缓缓向他靠近,蹲在他身边,仔细地看着他。
俊美脸庞长了胡渣,上扬的眉蹙紧……温绮的死,的确将他折磨得不成人样,往日的狂傲气势早被他的憔悴给掩盖过去了。
她再一次红了眼眶。
温绮的死来得那么突然,带给她的伤痛不会比他少。她一直只有温绮这个惺惺相惜的好姐妹、好朋友,但现在温绮却已离她而去,又看见任祖雍为痛失爱人而自我放逐,让她备感哀伤,甚至感到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