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大掌从后边揪住她双臂,一个坚定的声音命令她。「冷静,别慌!吸气,慢慢来……来~~吸气……」
嘉丽喘着,试着慢慢吸气,有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摩挲她的背脊;另一只手抓着她臂弯,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对了,就是这样。」那是非常温暖的嗓音,在她耳边低低安抚。「妳做得很好,别急,现在吐气,慢慢吐气……」
嘉丽照做,胸口疼痛纡解,呼吸也顺畅了。她咳了咳,转身,望着白舶仕。
「我……我被抢了。」她说,眼色茫然,身体微微颤抖。「你看见了吗?」
「是。」大雨打在他们身上。他跟她一样,浑身湿透。
白舶仕望着她狼狈的模样,忽然有股冲动,想将她抱入怀中。因为,此刻的她看来是那么需要保护,那无助的目光,让他好不忍啊!
嘉丽神情恍惚,望住他,怔怔道:「我……我失恋了……」高俊泰不要她了。
是,失恋了,这是真的。她低下脸,唇儿颤抖。「他不爱我了。」往后,只有她自己,她和他再无关系了啊。
雨声浙沥,她掩面哭泣。
「没关系。」白舶仕按住她肩膀,大声说:「没关系,他不爱妳,妳去爱别人啊!」说的真容易,唉~~自己也办不到。
嘉丽一个抽气,哇地扑进他怀里痛哭。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她哭嚷。
舶仕愕然,并没推开她。她为失恋痛哭,他能体会她的痛苦。同是天涯沦落人,霎时,他们的距离近了。他张臂,抱住这个伤心的女人,好吧,那就一起淋雨,
反正衣服都湿了。他轻拥着她,任她尽情哭了很久、很久。
她哭过一阵,终于冷静下来,抹抹脸,退身,仰望他,忽然不好意思了。「你……你是不是该回去了?」脸颊微热,感觉好糗。本来还是仇人,现在竟然……
舶仕看着她红肿的眼,满脸的污渍,又回头看一眼停在路旁的车子,他想了想,又望住她。「妳……没事了吧?一」
「嗯,我要去报警。」她冷静了,酒也醒了。低头看看赤裸的双脚,高跟鞋不知扔哪了。「我没事,谢谢你,再见。」她转身,沿路找鞋,一边思考着,等等先拦辆出租车,然后让司机载她去警察局报案,再打电话让朋友来付车资。
白舶仕没离开,大雨中,他看她裸着双足找鞋。
他抬头想想,叹气,又追上去。
「喂,妳这样乱走,万一脚被割伤怎么办?」
「嗄?」听见声音,嘉丽抬头,一脸困惑。「你还没走?」
「妳真笨,地上都是水,妳光着脚很危险!」
「那……」嘉丽傻呼呼地看着他。
他转身蹲下。「上来,我帮妳找。」
瞪着那片宽阔的背脊,嘉丽傻了。
他回头嚷道:「喂,上来啊-」
「喔。」嘉丽攀上去,他站起身。她环住他颈子,同时心底一阵感动。
大雨滂沱,他背着她沿街找鞋。
「啊!在那里--」嘉丽指着水沟盖上面的一只白色高跟鞋。
白舶仕弯身拾起,发现脚跟歪了。「妳真暴力。」拿给家丽,她抓住鞋打量。
「路边摊果然没好货!」
在附近又找到另一只鞋,它落在骑楼的垃圾堆里,和恶心的菜渣并躺。
他们瞪着那只鞋,一阵沉默。
「喂,还要吗?」很脏,他不想捡。
「呃--不……不要了。」可是没鞋怎么去拦出租车?怎么回家?
白舶仕转身看了看他的车子,也在思考这问题。
「放我下来吧。」嘉丽不好意思,他已经背了她好久。
「反正都背了,干脆背到底,我载妳去报案。」唉~~没办法,他就是心太软。
「喔……嗯。」嘉丽沉默,白舶仕背她过去,她偷觑着他的侧脸,这男人……原来很好啊!想到自己之前对他的态度,她好惭愧。
***
警察局--
「车牌号码?」警察问嘉丽。
「嗄?」」她愣住。
「前三吗是QXX。」白舶仕答。
「嗯。」警察记下,嘉丽诧异,转头看了白舶仕一眼。
警察又问嘉丽。「机车颜色?」
「好像是……」她努力地想,黑色?灰色?
「深蓝色。」白舶仕答。
车嘉丽转头又看他一眼,像看见什么怪物。
「嫌犯有什么特征?」警察又问。
嘉丽再用力回想。「嗯……好像……戴安全帽,嗯……好像有穿一件夹克还是外套?是男的,好像……」嘉丽答得支离破碎。
白舶仕听不下去,他道:「嫌把戴黑色安全帽,穿褐色外套,不过当时天色很暗,会有一点色差。外套背后有一组英文字,第一个字是K。穿蓝色牛仔裤尖头马靴,对了,他还戴黑色皮手套。」
嘉丽忍不住了,瞪住他。「你几时观察得这么仔细?」
「在妳大吼大叫乱追的时候。」他瞥她一眼,仿佛她多笨。
「呵……」嘉丽点点头,不得不佩服。「了不起、了不起。」
「皮夹内有什么东西?」警察转而问白舶仕。
白舶仕耸耸肩望住嘉丽,这题总该她自己答了吧!
「证件,一千多块,电话卡……」
「还有呢?」
白舶仕看她顿了顿,眼色一暗。「还有一张相片。」
「哦。」警察瞄白舶仕一眼,暧昧地笑。「他的相片?」
哎~~误会了,嘉丽忙摇头。「不是他,是我男朋……」忽地哽住,她更正。
「是我朋友。」
白舶仕撇头不看她,不知为啥感到心酸。
做完笔录,车嘉丽打电话找人来接,钥匙在皮包内,她没法回家。
白舶仕听她打电话,见她连拨三次,都没人接。
白舶仕抬头望望墙上时钟,深夜两点。这么晚,一般人都睡了吧?
嘉丽懊恼,她搔搔头发,除了家里电话,还有出版社电话,其它人的她想不起,当然啦还记得一位,高俊泰。
她叹息,感觉自己好窝囊,硬着头皮打给前男友。唉,倒霉,真丢脸!
电话接通。「喂?俊泰,我……」
「你好,我现在不在,请在哔一声之后留言。」
是录音机,嘉丽挂上电话,好沮丧。
警察问她。「怎么样?」
车嘉丽尴尬,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呃,警察先生,可以让我待到早上吗?家里钥匙在皮包里,我现在没办法,啊--」她诧嚷,白舶仕拉起她。
「去我家。」他说,拉住她便往外走。
此刻白舶仕只想赶快休息,想快点将一身湿透的衣服换下。但他实在没办法撇下她不理,尤其在一个女人这么无助的时候。算啦算啦,让她住一晚又不会死!
***
哇~~白舶仕的家奸大,干净又舒爽。白舶仕的家有漂亮优质的原木地板,有雪白的大沙发,有沿着墙订制的原木书柜,柜上整齐的CD按字母排列,茶几上书报杂志迭得好整齐,白舶仕的家果然不同凡响!
车嘉丽心底赞叹不止,奸干净好整齐好宽敞好得像样品屋,跟她的狗窝成反比。
嗯……她是绝对不会将CD整齐排放,更别提要按字母顺序归位了,她是那种没把ACD片放进BCD壳就该偷笑的人。
她从不会像他把杂志书报放得那么整齐,她都扔在桌上地上,直至淹没房间为止。她小小套房虽和整齐二字无缘,倒也还算干净。
再瞄瞄白舶仕买下的白沙发,这……这对车嘉丽来说,真是不可思议!她可没那勇气,敢买不自己绝对会搞脏的东西。
待在白舶仕一尘不染的客厅,嘉丽心想一一这男人肯定处女座,一天不知花多少时间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