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点头,继续动手解开衣扣。
「你回房休息吧,我自己弄就可以了。」他终究开口赶人。
「无怨大哥,今晚┅┅我想留在你身边┅┅」她吞吐地表示,不敢直视他。
「你刚从日本飞过来,一定很累,明天再说。」他拒绝她,毫不留情。
「可是┅┅」或许是太久没见面,她竟然贪恋起在他身边的机会。
「不要试图惹我生气。」他脸色一沈,语气冷然。
「我知道了。」任无怨的冷漠态度深深伤害她,比起两个月前有过之无不及。
他因何而变?找到另一个可取悦他的女人,或者已经厌倦她?呵,不论原因为何,这种下场她早该料到,不是吗?
是否就因为她一直有期待,才会在这不堪的境地中承受害怕、伤心与不安?她不奢求他爱她一辈子,更不奢望自己能成为他的妻、他的女人。她所执着的,只是一颗报恩与感念的心。
这样的要求也算超出?她不明白呵,若他真不要她,何苦不放过她,而以疏离的冷漠方式折磨自己,他既没彻底从她生命中消失,也没绝情到让她对他灰心的意境。雅希叹息着,悄悄掩门。
房内的任无怨面无表情,解衣的冷漠动作下没有任何心绪波动。
一如他的无情。
第四章
来到位於北投山区的度假式公寓,谷玲珑简单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黑泷将史,从艾斯纳第一次和任无怨碰面,直至昨晚她点头答应探勘研究计划。
她的说明简单明了,纯为避免黑泷将史的怀疑和追问。
「既然那个男人是神德会的一份子,你为什麽还要答应他的要求?你向来最讨厌黑道分子,不是吗?」黑泷将史站在客厅吧台後,熟练地煮着热腾腾咖啡,而谷玲珑则躺在客厅的沙发椅上,闭目休息。
刚刚淋了一身雨回家的两人已经分别的梳洗完毕,换上乾净的衣物。
「如果我不答应,永无安宁之日。」闭目养神的她身上穿着他的白色GuessT恤,半乾的微湿长发全部拢在耳後,半躺的佣懒模样煞是迷人。
「在我记忆中,你不是轻易就会向恶势力屈服的。怎麽,那些人渣用卑鄙的手段威胁你点头答应?」他端来两杯香浓的现煮咖啡,笑问。
「何止卑鄙,简直下流无耻。」她抬起缠满纱布的右脚,无奈地望着它。经过方才的一番折腾之後,她的脚踝正式宣布报废,往後二个星期,她休想下床走路。除非她拄着拐杖或坐轮椅。
「这脚伤就是他们弄的?」黑泷将史望着伤脚,相当心阚。
「这脚伤跟他们没有关系。」她摇头,坐起身来。
「黑道的人嗜血为生,你跟他们在一起,我替你担心。」他体贴地帮她加了块方糖及一小匙鲜你。这是她喜爱的喝法。
「不会有问题的,只要我不故意惹怒那家伙。」她盘缩着腿,接过他充满爱心的黑泷特制咖啡。
「我就是担心这点,刚刚瞧见那个男人,就觉得他对你相当不友善。」他提出心中的疑虑。「任无怨在神德会的职位想必很高,不然不会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模样。」他得找机会调查清楚那男人的底细。
「这我就不清楚了,他的部下都称他老大,也不晓得是哪个神德分会的头头。」她懒得再去思考,头和脚都快痛死了。
「你的脚到底要不要紧,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见她直皱眉,他问。
「不用了,昨天晚上已经给医生看过了,不碍事的。」她摇头,轻啜一口咖啡。好好喝,令人怀念的香味。
「我们两人好久没这样轻松自在地在一起了。」之前两人在大厅所起的争执,她好似全忘了般,见她不记恨,他也跟着轻松起来。
「是啊,现在还能够如此轻松自在,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还是和将史在一起的感觉较自然。」她一口气饮尽杯中的咖啡,颇感认同地说。
黑泷将史盯着她恬静迷人的模样,不发一语。
「怎麽了,咖啡都快冷了?」见他握着杯子直打量自己,她出声。
「没什麽,只是在回想你之前的模样。几年不见,你变得更加美丽动人。」他摇头笑了笑,笑容牵出温柔。
「你还是没变,那麽温柔体贴会说话。」她重新窝回沙发,拉起温暖的被毯披覆。
方才在天挢淋雨的孤单寒冷全被现在的温暖取代。温暖的沙发,晕黄的灯光,诱人的咖啡香,还有他那熟悉的温柔眼神及笑容。只要有他在身边陪伴,她就能够安心下来。
望着她安心闭目休息的神态,他伸出手轻握她的。
她睁开双眸,眼底映入他俊秀的脸庞。
「明天你还是跟我一起回日本好不好?」他温柔地望着她。了解事情真相後,他更觉不能放她一人在台湾。
她摇头。「我会回日木,但我想单独行动。」
「玲珑┅┅」
「这两个星期我会留在东京找资料,之後会飞去开罗和爸爸会合,如果没有意外,我想顺便见妈妈一面。」她的主意在此。
「你有婶婶的线索?」
「嗯,托徵信社找的。」自从母亲不告而别後,这是第一次鼓起勇气想见她。
「她现在人在哪 ?」他同样关心。在他模糊的印象中,玲珑的母亲相当温柔美丽,一如她现在的模样。
「听说是在大坂。」没见到面前,她无法肯定。
「怎麽突然想见婶婶?」
「只是想见见她,没别的意思。」她摇头,神情平静。
「玲珑,你还在怀疑自己的身世?」他伸出手,轻抚她的脸。从小她便一直认为谷新寺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的怀疑多年来不曾中断动摇。也因此,当她开始怀疑自己并非谷新寺的亲生女儿时,这个念头便一直咬住她,直到现在。
「我只是在追求事情真相,想把答案找出来。」这是她的专长也是她的毛病,如同考古学的工作领域。
「你究竟想证明什麽?都已经这麽多年了,你还不肯原谅叔叔婶婶?你太过依赖直觉,只会让你自己增添痛苦。」他替她抱屈,深感不值。
「他们两人的事,还不至於让我苦恼,我现在担心的是任无怨这个人。」她终究还是跟他全盘托出。「任无怨那个男人让我恐惧,总觉得我会因此而失去自己。」她垂下眼捡,讷讷地言。
「你对他有特殊感觉?」他很安慰,她还愿意找他商量拿主意。
「嗯,就像灵魂触了电。」那感觉令她害怕。
「你爱上他了?」他挑眉间。
「那种感觉不是爱上他,而是好像原本就已经认识他。」刚开始的感觉还不明显,直到这几天,那种感觉就像忽然苏醒般,愈来愈强烈,压得她透不过气。
「听你这麽一说,我更加讨厌那个家伙。」他心底满是妒意,好事都被那男人占尽。
「将史,如果我遇到危险,你会保护我吗?」她满是睡意地缩躺在沙发上,和他四目相望。
「当然,我会不惜一切保护你。」他就坐在她身边,伸手拨弄着她的发。
她头一移,乾脆枕着他大腿闭目休息。这种心安的感觉让她好快乐,如果可以就这麽永远睡去,多好┅┅
「玲珑,如果你真的不是叔叔的女儿,你打算怎麽办?」他轻抚她的发,鼓起勇气问道。
他屏息静待她的回答。
「玲珑?」见她很久没有反应,他低下头来。这才发现原来她已经沈沈睡去,均匀的呼吸自她鼻息间缓缓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