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放手啊……」无辜至极的真乞丐,就这么被她死掐住不放。
「古人说,不食嗟来食。怎么,为了一个热肉包,你这个不是乞丐的小子也想抢真乞丐的饭碗?」被误认为是乞丐的乔楠风,冷眼旁观那有如野兽的暴力画面,同时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我就是不食『接来』食,所以你丢过来的包子我才没伸手去接。」她含恨地反瞪他一眼,将手中那名快被掐死的真乞丐甩到地上。
哼,这家伙尽会帮自己人说风凉话。该死的是,还窃用她同时想到的一句古人名言。希望这不是所谓的「心有戚戚焉」。她的胃忽然疼了起来。
「我看你是因为功夫差,接不到包子,才会被这位乞兄有机可乘。」透过斗笠下的黑纱罩,他取笑似的望她一眼。「乞丐可不是好当的,千万别瞧不起人啊!」若有所指地说完後,乔楠风带著笑意准备离去。
「等等,臭乞丐!」绫小路追上前去。
「还有事吗?暴力姑娘。」他被她娇小的身子硬挡了下来。
「你……叫我什么?!」她的脑袋瞬间冻掉。
「暴力姑娘。」乔楠风不介意重复一次。
「你这臭乞丐,谁告诉你我是位姑娘来著……」
绫小路未完的话在他的双手突袭她的前胸後夭折。她无法相信,光天化日之下,这臭乞丐竟然轻薄她的身子!
「你在干什么?」她花容失色,四肢僵硬。
「如果你不是姑娘,那么胸前这两团柔柔软软、沈甸突起的小丘,到底是什么呢?」仿佛被她的问题考倒似的,他一脸纳闷地更进一步,双手在她胸前「挤压揉捏」。
「你……下流、无耻、肮脏、龌龊、不要脸……」那个「脸」字出口之时,她的右拳也同时勾起。
狠狠地、重重地、气极败坏地赏他一记拳。
没错,她知道自己长得不怎么样,身子矮、脸蛋丑,既不是美女,离才女之称也犹如长江源头那般遥远,除了那空有一身的大力气外,她一无可取;就算真是这样,她到底是个女孩子,更是堂堂郡主,该有的娇羞矜持她还是有的,更遑论被一个臭乞丐在她胸上动手动脚、轻薄取笑。
「喂,姑娘,不过是轻轻捏一下,没必要下手这么重吧……」乔楠风被她一揍,右颊瞬间肿得像肉包子一样大,顶上的黑纱斗笠也被打掉。
「我的包子……」绫小路无视於他的抗议,整个人扑向他的身子,伸手去「摘」他颊上的肉肿包。
「姑娘,你饿疯了,我脸上没有你要的包子……」乔楠风被她怪异的行为搞疯,正准备动手将她自身上抓下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忽然安静下来。
「姑娘……」
「大娘,小路想回家,小路不要当郡主了……」她整个人趴在他胸前,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姑……」他推她离开自己的胸口,轻轻拍打她的粉颊。
「我肚子饿,我要包子……」绫小路显然是因故昏迷了。
从来没见过有人会饿昏的!
「我俩平生素不相识,要怎么送你回家呢?」乔楠风低头望著她女扮男装的俏模样,伤脑筋地拍额叹气。
就因为一个肉包子,结识了这一个怪姑娘。真是不值啊!他再次为自己的倒楣唉叹一声。
早知道他刚刚就不逗弄她,直接把肉包丢给她就是了,省得现在惹来自己一身腥。唉第三次叹!
後悔唉叹之余,乔楠风心不甘、情不愿抱著她离开当铺门口。
同时,第四次唉叹!
第二章
当绫小路再度睁开眼睛之时,已是隔日正午。
「终於醒了。」乔楠风放下手中的书册,气定神闲地来到她床畔。
「这里是……」绫小路抚著依然头昏的脑袋,打量置身的陌生环境。
「京城内的一家客栈。」乔楠风定定地打量她。
客栈……她下意识地环抱住自己,往身上的衣饰望去。还好,她的衣物都还原封不动的穿在身上。只是昨天她为何会忽然昏倒呢?
一定是惊吓过度,被那具无名男尸吓出病来,她如此暗忖。
「你应该多休息的,不过,我实在付不出多余的房钱了。」他无可奈何地笑望她。「你家在哪里?我现在送你回去。」
「我家……」她的神情瞬间黯然。「我没有家,我是个孤儿。」
「孤儿?」他一脸诧异。「完全看不出来呢,我还以为你是……」是那家任性又骄纵的千金小姐。
从她身上上等材质的衣饰、鞋子及佩在腰间的那块玉佩,让他不得不怀疑起她身为孤儿的这番说词。
她若不是个爱说谎的富家千金,那么她一身豪华衣物铁定是偷来的。不过话说回来,她的行为举止完全不像是个有教养的千金小姐,女偷儿的身分对她来说反倒较为恰当。只是,从未见过身手这么不灵活的女偷儿,连个肉包子都接不住,要如何偷东西求生存呢?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呢?」她圆睁的眼不曾离开过他的脸庞。
想不到黑纱罩下的他,竟然拥有一张如此「正点」的面孔。原本以为,他大概是个弯鼻斜眼、刀疤满面的丑八怪,没想到仔细一看这个臭乞丐竟超乎想像的好看,眼睛、鼻子、嘴巴……该有的都有,最重要的是排列很整齐、很顺眼。
「以为你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小偷儿,偷了这玉佩要去典当。」他捏了捏她不断打量的贼眼,玩笑道。
「小偷?太看得起本姑娘了。」她揉了揉被他捏痛的眼皮,心里嘀咕著。
其实他也没说错,这块玉佩的确是她从那位翘辫子的大叔尸体上「拿」来的。这样算不算偷儿的行为呢?
「这间房等一下就得退掉,不然客栈老板可是会加收房钱的。姑娘请多保重,我走了,後会无期!」乔楠风显然无意久留,见她清醒後安然无事,他便要离去。
「等一等,乞丐兄!」绫小路唤住他。
「姑娘,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回他没有停下脚步。
「你就这么走人,我可是会很为难的。」她的泪水瞬间凝聚。
「何来为难之有?」他回头,总算停下脚步。
「你至少得跟我回家去见乾爹爹吧。」她抬起哀求的视线。
「你不是说你是一名孤儿?怎么,这会儿又冒出爹爹?」他哭笑不得地反问。「不要告诉我,你的真实身分是郡主之类的金枝玉叶。」他哈哈三声。
「若我真是郡主,你昨天轻薄我的罪名就足以满门抄斩。」她不满地嘟起小嘴。「虽然我长得真的不像。」她不甘心地补上一句。
「你要我去见你爹爹,然後呢?」她那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倒是勾起他的好奇心了。於是他重新坐回木椅上,跷起二郎腿,边喝著清茶边看她搞把戏。
「告诉爹爹你要娶我。」她一脸认真地表示。
「你说什么?」
想也知道,悠闲喝茶的乔楠风只差没被喷出的茶水给呛死。
不是她的错,是清茶太难喝了。
「你昨天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难道不该负责。」她一脸无辜地瞅著他喷茶满桌的夸张反应。
好没卫生喔,桌上的那壶茶和杯子她绝对不碰。
「我可不记得昨天我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乔楠风当然不是被吓唬大的。他装疯卖傻的工夫足以做她的师父。
「你若不愿承认,我也没办法迫著你去见我爹爹,甚至娶我。只是,这一夜未归,回到家後,有谁会相信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却整夜相安无事呢。」一颗颗委屈的泪水如红豆般滑落两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