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柔花与仇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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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页

 

  笑眉也有归宿了吗?

  一年过去,静眉好想念她,此时华府来了一位访客,是苦大娘,她常往来兰州和西安之间,与霍希克交情匪浅,上回展煜前去兰州亦是她带的路。

  这回,苦大娘又要上兰州,去采些药材,顺道瞧瞧霍希克伤势恢复得如何,她来华家,主要是想问静眉或展煜有没有书信要带给笑眉,她可以帮他们送达。

  在言谈间,静眉才由苦大娘日中得到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笑眉有身孕了!?

  「咦,煜少爷不知情吗?我以为笑眉告诉了他。」苦大娘被招待至大厅,啜了口茶,见华家温柔可亲的大小姐瞠目结舌、错愕不已,不禁挑眉瞥向另一旁闲适静坐的展煜。

  展煜淡淡一笑。「她没说。」

  苦大娘接著对静眉道:「俗话说长兄如父,当日在兰州,煜少爷已作主将笑眉嫁给霍希克,虽是口头上承诺,这回前去,八成也能参加他们两人的婚礼。」

  静眉眼睛瞪得更大,眨也不眨。「那、那她怎麽一点消息也不捎回来?」

  正说到这儿,一名家丁由外头匆匆跑来,拿著一本册子。

  「少爷、小姐,外头来了一队人马,说是打兰州来的,送来好多的礼品,项目全写在这册子里头。」他递上去,那册子中写得密密麻麻,静眉大略一瞥,已知贵重。

  她还没询问,家丁已接著说:「他们还说不能多留,请夫人、小姐和煜少爷能否快快准备行囊,因为他们是奉命来护送各位上兰州,去参加笑眉小姐的婚礼。」

  ※ ※ ※

  唉,这霍希克行事总不按牌理出牌。明明该到西安来迎娶新娘子,他却死不放笑眉离开身边,倒迢迢远路扛来大批聘礼,再把笑眉的亲人接到兰州。

  因考量到路途遥远,华夫人不适宜这麽舟车劳顿,而棉田和厂子不能一日无主,展煜自愿留下,因此,随队伍前去的只有静眉,她带舞儿丫头和小宝,这两人第一次出关中,兴奋之情不在话下,一路上吵吵闹闹,惹出不少笑话。

  再三日左右,整队人马就可抵达目的地时的这一天,骆斌终於由两湖赶回。

  完成公务,他快马加鞭,把两名小厮远远抛在後面,心脏急得要跳出喉头,他想见妻子,渴望得心魂欲裂,他有好多话要对她说……说、说……唉,他面对她就口拙,但满脑子都是她的倩影,即便说不出话,只要能瞧著她、睨著她,他就不会这般难过了。

  风尘仆仆、满面风霜,他胸腔兴奋地鼓动,驰到华家门口,马匹四蹄尚未停妥,他已翻身下马,风也似地卷过正要上前照料马匹的华忠身边。

  跨进大厅,静眉不在里边,他快步走进後院,两人的新房里也没有静眉的身影,他匆匆跑出来,庭院宽大,他在里头东找西找,还是见不到想见的人,一时间,竟有一种茫然若失的慌张,而那株大榕依然挺立,随风摇摆枝叶,沙沙地,恍若在笑。

  忽地心一扬,骂自己表,静眉肯定上棉田和厂子去了。

  他绕出後院,往前头走,意走愈快,竟小跑了起来。所有的仆役丫鬟全被点了穴似的,扫地的忘了扫、擦窗子的忘了擦、剪树叶的忘了剪,全盯住这位行为偏差甚大的总管姑爷。

  跑回大厅,他正要跨脚出门槛,展煜却由外头迎面而来,两人险些对撞。

  「骆斌!?」展煜瞪住他,满脸不可思议。「你这麽急上哪儿去?」

  骆斌脸竟红了,勉强压下胸口燥热,脚步仍要往外。

  「等一会儿。」展煜出声唤住,强拉他进厅。「你回来正好,这文件你过目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在下头签名盖印。」

  骆斌哪有心情详读什麽鬼文件,随意瞄了一眼,是有关总仓扩建後,土地权状重新调整的内容,这于他什麽事了?他只想飞奔到东郊棉田去,可是展煜硬不放手。

  「为什麽是我签?这些是土地拥有者才能决定的,是你和静眉的事,不该找我。」道完,他把文件丢给他,准备走人。

  「骆斌!总仓那边的地……我是说静妹拥有的那一份,她把名字改了,过继在你名下……你难道不知吗?」

  已步至门口的身影忽地一顿,应中短暂寂静,少顷,骆斌缓缓口过身来,目光变得深沉,静静地瞪住那份土地文件,又静静地转到展煜脸上。

  「你说什麽?」四个字勉强挤出。

  展煜摇了摇头,低低一叹。「她竟没告诉你……」

  骆斌抢回那份文书,一目十行,才惊觉到这个事实。

  「为什麽这麽做?」快不能呼吸,他下意识抬手扯松前襟。

  「不只是总会的地,连棉田、纺织厂等,你们成婚後,她就把原属於自己名下的全数改成你的。我曾问过她原因,她只说……」展煜双目微眯,似乎很不明白。「她说,她欠你太多。」

  骆斌脸色瞬间惨白,掌握成拳,关节格格作响。几次要掀唇说话都没能成功,好一会儿才吐出字句:「我、我去问她,我去跟她说清楚……我不要那些东西,我我——」心情剧烈震荡,连话都说得僵硬结巴。

  「骆斌,你要去哪里?」展煜立起身子。

  「我去棉厂、去我静眉,我要告诉她,我——」

  「静眉离开华府好些天了。带著舞儿和小宝。」

  「轰」地一声响雷,震破天际。

  再度跨至门口的人又停顿下来,这次倒反应迅速,他几乎整个人跳了起来,脸上有野蛮的神情,咬牙切齿地问:「你是什麽意思!?」

  「就是静妹不在棉田、不在厂子里、不在前厅也不在後院。她出了关,找笑眉去了……喂喂!骆斌!你去哪里?这份文件还没签名盖印啊!光我一个签不够,工地等著开工啊!喂——」

  骆斌心急如焚,又如寒冰,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如何能再听展煜说些什麽。在他脑中,已经自动组织出一连贯的事——

  静眉将名下财产过继给他,用意很明显,是为了弥补上一代的过错。然後,她心里难过,对他失望,因为他根本是块呆木头,总不知该如何对待她,成婚那晚,她对他道尽心事,而他却连一句也没回应。

  她肯定伤心难过,所以决心走了,再也不见他吗?

  不、不!他怎能忍受?他什麽都不在乎了,只要她、只要她而已!

  昏昏茫茫的,他策马急奔,跑过一个又一个乡镇,经过一处又一处的城门,马跑得脱力了,他再买一匹,没日没夜地赶路,他没有确切的方向,只知道要出关,他的妻子在那里。

  胯下已是第四匹坐骑了,骆斌没法算计已经过多少时候?有多久不曾进食?他伏低身躯,让马匹尽力奔驰,前头的景象变得模模糊糊,风好大,带来好多细沙,吹得他睁不开眼。

  那匹马不知是绊到石子,抑或是精疲力尽,前脚忽地一软跪倒下去,他被抛了出去,在黄沙地上不住地翻滚、翻滚,全身痛得麻痹。

  静眉……静眉……他要去关外……

  恍恍惚惚,好似有人来到他的身边,那人抚摸著他的脸颊嚷著什麽,骆斌一句也听不见,只捉住那人的手,喃喃地问:「我是不是出关了……是不是……你、你可曾见到我的静眉……」

  ※ ※ ※

  「姊姊,总管姑爷什麽时候才会醒?」那憨憨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他怎麽睡好久?舞儿姊姊说,人太贪睡会遭天谴的。」顿了一顿,再补充,「天谴就是说会被老天爷打、被老天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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