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竹看他紧张成那样,不免失笑,真想再逗逗他。
“你知道我想的是怎样?”
“我……不知道,反正你一定要相信,我对感情是绝对负责到底的!”龙翔肯定而保证地说,仿佛是对着心爱的人许下承诺一般。
“你不该对我说这些的,毕竟我们相交不深啊……”颖竹听着他忘情的表白,心中纵有万般感动,仍努力维护着女子基本的矜持,她根本不相信有“一见钟情”这回事,就像阿玛和额娘恩爱不渝的情感,也是点点滴滴建立起来的。
颖竹又再次敲醒龙翔,他今天真是完全失控了,嘿!这是怎么回事?我龙翔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可从未在女子面前失常过!包括他颇为欣赏的梅也是,但为何唯独在关颖竹面前,连连表现失常?
“我想,以后我们再熟络些,你就会了解的。”龙翔固执地认为自己只是不甘心被人误解,其实他还不自知自己已陷进爱的漩涡中了。
颖竹嫣然一笑,双颊再次染满红晕,她真没料到龙翔对感情的表达是如此地赤裸而坦白。
再次看见她的甜蜜笑靥,让龙翔怦然心动,他真的好喜欢看她笑……
“你知道吗?你和梅有一种非常接近的特质。”
“喔?是什么?”
“我无法完全表达出来,简单来说是一份相同的“蕙质兰心”吧!那是与生俱来的气质,也许这正是让你们更亲密的原因。”龙翔微蹙着眉头,认真地说。
“是吗?”颖竹睁着黑亮如星光般的双眸,似回答龙翔的话,又像是自语一般。
龙翔无言,只是再度痴迷于眼前的人儿,不能自已……
* * *
冗长的宴会似乎不准备结束。
梅早已招架不住回到房间,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倾听楼下吵杂的人声,回想来到上海这五个月所发生的种种,她不禁微笑,何其有幸能认识这群比家人更像家人的朋友。
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现在已经是孟霆的妻子了,而且还躺在他的床上──等他。
越来越接近的吵杂声惊醒了睡梦中的梅,她反射性地弹坐起来。
果然!门随即被粗鲁的“撞开”,一群以龙翔为首的男人正扛着孟霆进来。而孟霆似乎已有几分醉意,身上衣服被剥光了一半。
喧闹的人群看见坐在床上的悔,立刻噤声不语。
梅微微凌乱的头发和半惺松的双眼散发出一股诱人的佣懒之美。
“嫂子!新郎倌已安全送达,要不要验收一下?”龙翔调侃着。
“走吧,走吧!让他们两个自己去忙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就别耽误人家太多的时间了!”众人瞎起哄。
“嫂子,颖竹我负责送她回去;孟霆,楼下的事就交给我了!你好好的“休息”吧!”龙翔刻意加重语气,使得梅尴尬不已。
“吵醒你了吗?”郁孟霆问。
梅点点头,紧张地看他。
“你好好休息,今天也够折腾的了。”他倾身轻吻她的额际,接着转身走出内室。
怎么回事?新婚之夜新郎和新娘不是要一起睡才对吗?梅感到一股沮丧。
她在床上等了一会儿,孟霆还是没回内室,于是──
梅下了床走出内室,就看见孟霆躺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衬衫半敞开,一手横放额前,另一手则垂在沙发边。
她站在沙发前注视了好半晌,他才有所警觉的睁开眼睛。
“梅,怎么还不睡?”他的声音粗嘎。
“是不是因为我是短头发?”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
“什么?”孟霆大感疑惑。
“中国人说的“洞房花烛夜”,不是夫妻要睡在一起吗?是不是我头发太短,所以你才睡这儿?”这算哪门子的逻辑?
“你说得没错,但这和你的头发长短有什么关系?”孟霆觉得好笑,但看他的小妻子一脸认真的表情。决定死也要强忍住笑意。
“我知道中国有一句成语叫“结发夫妻”,是说夫妻同床共枕,两人的头发就会自然的缠在一起,那表示夫妻之间的恩爱,而我的头发太短了,不能和你“结发”,所以……”
孟霆终于忍不住爆笑,笑声早已掩盖住梅即将要下的结论。
他笑着搂她入怀,亲吻她的樱唇。
“傻丫头,我是怕身上的酒气会熏得你不舒服,所以才睡这儿的,和你的头发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梅知道这会儿自己必定又从头红到脚了,怀疑刚才怎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那一番话。
“那……虽然你满身酒气,我又没说不让你睡另一半的床。”她下巴挺得老高,企图维护最后的尊严。
“这床原本就是我的,是我允许你分享另一半的床位,“老婆”。”郁孟霆弯身将她横抱起来,嘴唇则窝入她的颈中徘徊。
他真是全世界最自大狂傲的男人,梅在内心想着。
但这个想法随即被郁孟霆狂热的亲吻给冲散。当他翻身压住她时,她的手臂顺势接住他,深怕他下一刻就会消失似的。
他轻解她的棉质睡衣,欣赏着专属于他的白皙胴体,是如此美丽得令他迷醉。他轻柔爱恋地亲吻着她的每一吋玉肌……
“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我的丫头长大了。”他眼中充满着款款深情。
“紧张吗?”他轻问。
梅娇羞地点了点头,忘了方才分明是她主动“邀他上床”的事实。
孟霆轻笑一声,抱着她的身子,顺着颈项印下他承诺的烙印,感受她娇嫩的身躯紧贴着他……
爱语呢喃的激情只属于两人世界。夜,更深了,而两颗激荡的心紧紧相拥。
越洋而来的英国新娘,终于找到了她避风的港湾。
* * *
她到底替自己选择了怎样的一处港湾呢?
玫瑰不知不觉来到这个充满回忆的上海码头。
今晚孟霆的结婚喜宴,她并未参加,因为她怕遇到龙威。
这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吗?
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在担心害怕些什么?
她不是随时都渴望再见到龙威吗?向他证明自己六年来努力的成果。为何现在却提不出任何的勇气呢?
玫瑰忍不住打量整个辽阔的港湾──
就是这里──她和龙威相遇相识相恋的地方。
也就在这里──她不顾爹娘反对,私自收拾行囊,哭着求龙威带她一同走。而龙威也答应了──在她的泪水攻势下。
还是这里──她一个人黯然地回到上海,没有带着她追求的爱情……
玫瑰一个人沉浸在伤心的回忆里,丝毫没有注意到已有四、五个码头工人渐聚在她身旁。
“好标致的姑娘哟!要不要我们陪你聊聊天?”
一群无聊男子!
玫瑰一脸漠然,欲排开众人离去。
“唷──这妞挺带劲的!”另一个工人怪叫道,一手搭上她的肩。
“啪!”玫瑰转手一挥,手提皮包呈弧状飞出,重重地甩过他的脸,随即听到一声惨叫,见他用手抚了抚被打到的面颊,愤恨地朝地面吐了口痰,趋前大喝──
“臭娘们!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了无创意的狠话最后以咕哝收场,因为玫瑰正用手枪抵住他的头。
“这才是我要说的,你们是要离我远点,还是要我轰掉这颗倒楣的脑袋?”玫瑰冷冷地说。
“别听她瞎唬人,她不敢……”另一个人叫嚣着。
“是呀!是呀!说不定没子弹……”另一个加进来助势。
“搞不好枪是假的……”又一个火上加油。
“也许她连扣扳机的力都使不上!”工人们邪笑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