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级的若瑶自然也清楚这段往事,毫无意外,她脸色惨白地拒绝让风轻“招待”,选择自己“教导”学妹。
“等一下。”就在那群三年级女生要簇拥太妹们离去之际,我开口道。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以为我要替学妹们求情。
“那一大片玻璃很贵,记得赔钱。”我说,“还有,那一盆万年青拿出去放回走廊上。”
闻言,学妹们掩不住失望的神情。棋子唇边浮现笑意。
指望我以德报怨?开玩笑!等下辈子再说吧。
送走了麻烦,头却反而剧烈地痛了起来。我体力不支地坐下,从抽屉里找出一包普拿疼,混着冷开水吞下一颗。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向是健康宝宝的我,现在不仅感冒久久不愈,连头痛也找上门。
“你感冒到现在还没好?”棋子坐到我左手边的办公桌上。
“从星期一去看病,看到星期四了还没好?”风轻坐到我右手边的办公桌上。
“你确定你只是感冒?”棋子又说。
“我看还有心病吧。”风轻又说。
“你们两个左右夹攻啊?”我趴在桌上闷闷地说。
“心病需要心药医。”风轻说,“你的心病是因为‘心药’不在,才好不了的吧?”
“石狩真跷课,是不是和你有关?”棋子说,“小俩口闹别扭啦?”
“喂,你说说话嘛。”风轻轻敲我的桌子。
“你们两个不是讲得很顺吗?”我抬眼各看了她们一眼,“继续啊,不用客气。”
“又旧事重演啦?刚才那几个古惑女是石狩真的裤下拜臣吧?”风轻说, “为什么你的名字老跟万人迷扯在一起?”
“我也很怀疑,”我手支着下颚,脸埋在双掌间, “我上辈子大概是岳飞吧,宿命难改,这辈子还得继续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莫须有?”棋子挑眉,“依星期二你和石狩真那副样子,可不像什么都没发生喔。”
“嘿嘿,你和石狩真星期一晚上干了什么好事,说来听听嘛。”
这两个家伙情绪未免转变太快,刚刚才向学妹耍完狠,现在就能对我嘻嘻哈哈逼供。人命不值钱,她们全然不在意学妹们现在正如何地被那群三年级女生“教导”着。
“你们两个太闲啦?开始学起三姑六婆闲嗑牙?”
“这是关心啊,”风轻说,“你不跟石狩真在一起,学妹就不会眼红;你不跟石狩真闹别扭,学妹就不会来找你麻烦;学妹不来找你麻烦,我们也就不必大老远跑来找你。都是你的错。你抢走了学妹的梦中情人,又剥夺了人家瞻仰偶像的机会,还逼得我破窗而人、棋子施行‘内规’。啧,使用暴力最要不得,害我们伤了女生部的和气。都是你。”
“好啊,既然我如此罪大恶极,你们干脆把我推出午门斩首示众算了。”我没精打采地说。
风轻与棋子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你和石狩真到底怎么回事?”棋子挑起我的一缕发丝,在指间把玩。
大家最近一见到我的必问话题。烦哪。
“没怎么回事。”
“你根本就没把我们当朋友们嘛。”风轻嘟嘴。
“感情问题是朋友没办法代为解决的呀。”
“喔。”风轻微笑,“你终于承认你和石狩真之间有感情问题。”
我不想回应。
“听说石狩真这两天心情很郁卒喔。”棋子悠悠地说。
我保持缄默。
风轻看不过去,“有感情问题就要去解决嘛,你不能把问题丢在那儿不管。”
“那天我劝你没有关系就不要去管石狩真的死活,后来你还不是插手管了。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又怎么把事情搞到这种地步?”棋子语重心长。
“我错了。”我承认,“我不该管的。”
“来不及了。”棋子说,“你既然管了,就得管到底。”
“我不要。”
“由不得你不要。”棋子说,“你别忘了石狩真现今仍处在危险中。本来他还不一定会出事,但他如果因为你而心神不宁,失了灵敏度警戒心,出了事,你可得负全责。”
“……”
“……盈盈?盈盈?你醒醒……”
老爸的呼唤在我耳边催促着,将我从深眠的梦寐之中唤醒。
“爸,你做什么?”我痛苦地张开眼睛。下午放学一回家,身体极不舒服的我倒头便睡。我看了一下床头上的闹钟,快十一点了。老爸为何在这时吵醒我?
“外面有人找你,你换一下衣服。”老爸一交代完,便离开我的房间。
有人找我?谁?我为什么要换衣服?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T恤和家居休闲短裤。这样会见不得人吗?又不是接待外国元首,难不成我还得换件晚礼服才能见客?
我疑惑且不满地爬起床,随手套上一件长裤和外套。不管了,就算现在总统驾临我家客厅,我也只打算用这种装扮出去见他。
我一出房门,便看见霍游云杵在我门前。
“你?”
我惊讶得眼珠子快掉了,“你来我家干嘛?”
霍游云板着脸孔,“阿真出事了。”
啊?我愣在当场。
棋子竟一语成忏。不会吧?
“他怎么了?”我急急地抓着霍游云的手臂。
霍游云拉着我往外走,“你跟我走一趟就知道了。”
“等一下。”
霍游云拉住我。
霍带着我回到罗妙的外婆家。一路上,霍一句话也不肯讲。霍领着我来到星期一晚上石狩真住的那间房,我正想推开门,霍却阻止我。
我皱着眉看他。
“阿真现在睡着了,你等一下再进去看他。”霍游云说,“我有话要问你。”
又来了。“问吧。”
“你和阿真是怎么一回事?”
我就知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霍游云拧起眉头,“聆,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我没有。”
为什么每个人都说我折磨石狩真?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呀,我也没想过要折磨他。
“你怎么会没有?”
“星期二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我抿着唇,不答。
“那天晚上他打电话给你爸问你回家了没,知道你还没回家,他拿了钥匙就要出门,我拦着他问他是不是要去找你,他笑着没否认……”
霍游云的话像把利刃一刀刀划在我心上。
“……结果,他直到很晚很晚才又回到这儿来,回来的时候一言不发,不管我和罗妙怎么问,他就是不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好悲伤,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你究竟对他说了什么?”
“我没有。”还是只能这样答。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出口的声音不至于哽咽。
严格说来,我确定没对石狩真说什么。但也就是因为什么也没对他说,他才会那样难过。如果我向石康维说了那些话之后,私下再向石狩真解释那只是气话,石狩真就会释怀。可惜我没有。我没有对石狩真说任何话。我觉得我说的是实话,不是气话,当然无须向石狩真解释。我知道会让他伤心,我却还是宁愿选择沉默。
“你真的好狠。”
“对不起。”
“……接下来,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早上醒来,阿真就已经不见人影,我和罗妙怎么找也找不到。”霍游云接着说,“直到今天晚上他又突然出现在这里,浑身是酒味和伤痕,右手血淋淋。你知道那情形有多恐怖吗?”
“他……”我说不下去。
“……罗妙赶紧打电话把我找来,我们请罗妙的舅妈过来帮他包扎伤口。他不想说,我们也懒得问。受伤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是他遇袭时醉得没有抵抗能力,还是他根本不想抵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