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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页

 

  小心为上。我扛着木棍漫步到门前,顿了一下,便用力拉开门——空空如也。没人?撞邪啦?

  突然,一只手打横里伸出来,手心握着新摘的玫瑰……

  我愣了一下,笑逐颜开。“臭燕京,你又去偷拔校长室前面花圃的玫瑰啦?” 

  元燕京倚在墙边,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派潇洒,将手上的几支粉玫瑰塞进我手里,挂着招牌痞笑:“要慰问人家,总不好空手而来吧?”

  我旋身回到我的办公桌,把木棍往桌上一放,弯身打开抽屉搜寻着……

  “喂,你拿这么大一根棍子,是想干嘛?”燕京坐到我隔邻的椅上,顺手拿起那根木棍把玩。

  “打狗棒。”我从满抽屉的杂物里找到一个牛奶玻璃空瓶,倒一点矿泉水,再把玫瑰花插进瓶中。“我们学校野狗多,不防着点,行吗?”

  “好可怜。”话是这么说,但燕京脸上可没有一丝丝同情,笑得可灿烂了。“尝到被狗仔追逐的滋味啦?”

  我懒懒地靠着椅背,不答话。燕京既然找到这儿来,想必是已经听闻外头的风风雨雨,专程来“慰问”我。

  “喂,听说有人一大早就在校门口表演亲热镜头?”

  “亲你个头!”

  “听说是拥吻喔,真的假的?”

  拥……吻?!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流言是怎么传的啊?”

  燕京乐得哈哈大笑,“版本很多,你要听我一一细数吗?”

  “谢了。不必。”“不要跟我客气嘛。”燕京坏心地笑,“没有拥吻吗?那还好。我还以为自己错过了精彩镜头,扼腕得要命呢。”

  我叹了口气。“燕京,你还想继续当我的朋友吗?”

  “讨厌,又恐吓我。”燕京做出一副受惊的小兔子状,嗲声嗲气。我打了一个大呵欠。

  “喂喂!别这么不耐烦嘛。”燕京说,“喔,我知道了,有了新欢就要抛弃旧爱呀?唉,女人哟……”

  我抽了一张面纸用力擤鼻涕。

  “为情伤风,为爱感冒。”燕京凉凉地自行加注解。

  我又拉开拍展,拿出一盒针线丢给他。

  “做啥?”燕京场了扬那盒针线,问。

  “给你缝嘴巴用的。”

  闻言,燕京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开怀,“才说两句,你就要我封嘴?有鬼,真的有鬼!喂,听说你昨晚没回家?”

  “你从哪儿听说的?”

  ”从哪儿听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大家都知道。”燕京抿嘴诡笑,“知道你昨晚和石狩真在一起。”

  “喔。”不意外。

  “喔什么?你形象都没了,还这么镇定?”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能怎样?”我说,“还是你期待我留下人言可畏’四字,然后去自杀?”

  “唉,这样讲就伤感情了。”燕京椅子滑近我,搂着我的肩(为什么我身边的男人都爱对我搂肩扶腰呢?),低声耳语:“昨晚,应该没发生什么事吧?”

  “你觉得呢?”

  “我觉得?”燕京咧嘴一笑,“……当然有。”

  我给他一记白眼。“这是正常推论啊。石老大随便跟哪一个女生在一起,出事的机率都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但,如果那个女生是你的话,出事机率绝对是百分百。我才不信你们两个共处一夜却什么事也没发。”

  “你是什么意思?”我冷着脸,皱眉,“你是指我很随便?”

  虽然我和石狩真之间的确有发生“一点事”,可是听到燕京这样讲,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他说得我好像是一个见到石狩真就会自动黏上去献身的花痴似酌。什么嘛!我开始慎重考虑要把燕京从我的好友名单中剔除。

  “这个嘛……我先问你一个问题,”燕京说,“你和他现在到底算不算恋人?”

  “不是。”我不假思索地答。今早醒来,我就很努力的想把昨晚那场梦忘掉;石狩真也没说什么(不过他眼里的笑意很明显就是了)。既然什么都没说,那当然就什么也不是。我是这么认为。有人规定亲吻以后就得生死相许吗?又不是童话!童话里的吻象征圣洁的永远;二十一世纪的吻却轻得没有一丝重量。哼哼……我的心忽然酸了起来——因为我想到,如果吻代表责任,那石狩真需要对多少女孩负起责任呢?多得数不清吧……

  “不是?”燕京打量着我的表情变化,“石老大听到你这句话会哭吧?”

  “燕京,闭上你的嘴。” 

  “哎呀,你不了解男人心啦!”

  “我不是男人,当然不懂。”我说,“况且,你们这些雄性动物有心吗?我看是没心也没脑子吧?你们雄性动物不是只靠下半身思考吗?”

  “呵呵!你的语气很像深宫怨妇。”燕京眉开眼笑,“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你说的‘你们’好像专指石狩真嘛。”

  “哼。”“而且,你说错了。”燕京说,“虽然石老大确实常用下半身思考,但他还是有心的。”

  “你又知道了?”我说,“你很了解他?”

  “当然了解。”燕京叹了口气,“石老大这三年来如此‘照顾’我,我怎么会不了解呢。”

  “什么?”我觉得燕京的话有奇怪的含意,“你在说什么啊?”

  “嘿。”燕京扮了个鬼脸,“既然你还不是他的女朋友,那我才不要告诉你哩。”

  “不讲就不讲,稀罕啊!”我懒得深究燕京的弦外之音。

  “你啊,”燕京拂了拂我额前的发丝,“聪明面孔笨肚肠。”

  “喂喂,你是来慰问我,还是来让我病情加剧的?”

  “好喽,佛渡有缘人,你我无缘,我不渡你了,留待你自己去慢慢参悟天机吧。”我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最后一句、最后一句。”燕京比出一只食指。“你自己好好保重身体。不管你和他究竟有没有在一起,都别让心理影响生理。我从来没看过你这么病恹恹。最好回家静心休养,学校里狗屎流言太多,你愈听心情会愈差,,心情愈差,身体就愈好不了。”

  “是啊,”我忍不住微笑,接着他的话讲:“然后我就会一命呜呼、香消玉殒,称了大伙儿的心,让宝玉哥哥娶了薛宝钗……

  燕京一脸无可奈何,笑着摇头,“你喔……” 

  夜幕低垂。我认命地站在学校附近的站牌下等公车。

  虽然燕京善意劝告,我却还是留在学校撑完一天。牛脾气一旦发作,谁也拗不过我。总觉得一旦中途退扬,岂不让好事者益发认定我心里有鬼?我才不想让三姑六婆过于洋洋得意。于是我一整天死守美术社社办,禅修锻炼自己对于痛苦的忍耐力。呃……不过有点令我不好意思的是,不知是感冒药的药效抑或是美术社实在太清幽的缘故,我,睡着了。等到苏醒时,窗外的天都黑了。真糟糕。

  石狩真他们三个早就离开学校。听说他们并没在校内待多久,仅仅亮个相便走人。条子扑了个空。嚣张任性的家伙们。

  我一个人在路灯下,形单影只。

  突然,一辆宾士缓缓在我面前停下。喔哦,我等的是公车,可不是宾士。不祥的预感。

  果真,好的不灵坏的灵。车上先是下来了三位黑衣男子(其中一个是大猫),他们站在车们边恭迎着(看到这儿,我已心里有数)——千呼万唤始出来——压轴登场的(当当当当)正是石康维。情势很明显。人家是冲着我来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劳驾石狩真的爸兼义云帮帮主亲自出巡,小女子心里真是过意不去。我暗自冷笑着,准备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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