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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她以前都想得很清楚,也作了好了受冷落的心理准备,但现在真正看到他对自己的不理睬竟觉得格外难受。她深吸了一口气,平静这些莫名的情绪。这些事实已经存在,她难过又有何用,她一向善於接受现实的。

  好了,现在要做的是与他商讨出一个合适的相处方式,她得知道他的想法、知道他希望她怎么做,这样她才不会无所适从。

  「南……呃……相公……嗯……我想跟你……谈谈。」想得很清楚了,可是一面对南宫寒略显惊奇的脸,又紧张得结结巴巴。

  「谈什么。」南宫寒实在有些意外,有什么事会让她即使害怕得手指发白仍坚持要说。

  她又深吸一口气,才通畅地说出话来:「就是关於……」

  但是,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小兰和其他侍女喜娘们匆匆跑进房,打断了她。

  「少主!少夫人!」呀!这么快就把盖头掀开了?还有一大堆祝词没念呢。怎么办?现在该接著哪里?几个喜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合作的新郎倌,你望我我望你,最後决定跳过那些程序算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新郎倌这么早就和新娘呆在房里是极为不妥的,外头还有一屋子宾客呢!「南宫少主,您该出去了,这里有我们侍侯著。婚宴快开始了,大家都在等著你呢。」

  「你们出去吧。」南宫寒向来不理这类繁文耨节,直接下逐客令。

  嗄?一群人愣在当场,才午後而已,新郎倌就——

  她们该不该尽力悍卫礼仪?正犹豫间,南宫寒冷眼一扫,大夥儿霎时达成共识:天大地大,新郎最大。於是一群人眨眼间退得乾乾净净,还体贴地关好房门。

  * * *

  「好了,要说什么?」南宫寒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沈莓面前。

  沈莓看著他三两下清完场,忽然轻松了些,有些好笑,这个男人其实是个很怕麻烦且没耐性的人呢,「我想跟你谈一下我们以後的相处之道。」轻松下来话也通畅很多。

  「相处之道?」

  「是的,我了解你对这桩婚事并不情愿,但事已成定局,我们就该寻求一种较为合适的相处方式,这样对谁都好,也省了很多……麻烦。」

  「嗯。」他开始对这个小妻子改观了,或许女人也会思考的。现在就把话说明白,倒是乾脆利索。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妻子?或者说,你希望我做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好,很坦率。

  「我希望你不要干涉我。南宫家不会亏待你,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就这样吗?」

  「就这样。那么你希望我做一个怎样的丈夫?」

  「啊?」她从没考虑过这个,更没想到他会问,「没有。呃,我是说,随便你。」这个男人并不是独尊霸道的,虽然隔离於世俗,但公正讲理,难怪会成为江湖中人人敬仰的侠士。

  「随便?我怎么你都接受?」这女人不会谈判哦。

  她笑了笑:「你是一个讲理的人,不会欺负我。而且我不认为你会因我而改变自己。你已经够好了,不需要再做什么。」她也不敢奢望。

  南宫寒的兴致被挑起来了,「在你眼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见过几次面而已,况且他对她并不太友善,她哪来的这种自信?

  「唔,你很讨厌麻烦、讨厌被人管、讨厌牵扯不清,懒得跟不喜欢的人说话、懒得跟不喜欢的人交往,不想做的事就不做。就是有点冷漠、有点傲气、有点……任性。」沈莓低著头,很老实地说出自己的观感。

  南宫寒深深地看著她,第一次以全新的目光去看这个常常倒霉受伤的小女人。他还以为只有至亲和好友能看穿呢,她挺敏锐的,且不被表相所惑。平常人只看到他绝世的武功和孤傲,少有人能透这些肤浅的表相看穿他的真实性格。

  「可是,你也讲道理,处事公正。就像上次在悦南客栈,你要掌柜赔我医药费,还有,你……娶了我。」她说完咬咬下唇,抬起头来,却见南宫寒正专注地盯著她,怎么了?她说错了吗?不由开始後悔自己太口快。

  南宫寒此时却笑了:「很好,我们以後会相处得很好的。」或许,他该庆幸要娶的人是她。

  沈莓被他的笑容惊呆了,原来他也会笑得……这么好看。而他刚才那句话,是认同她了吗?

  「来,既然要成为夫妻了,饮了这交杯酒吧。」南宫寒终於想尊重一下习俗了,起身端起桌上的两樽美酒,递给她一杯。

  夫妻……交杯酒……沈莓起身接过,这才真切地感觉到他们成亲了,而这是他们的洞房。

  她呼吸有些灼热,微颤的右手与他的交缠,四目相接,各自昂首将所有的未知一饮而尽。

  酒一下肚,沈莓只觉得腹中似燃了烈火,开始头重脚轻,一个踉跄往後跌去。南宫寒苦笑著扶住她东倒西歪的娇躯,看来她一点酒量也没有。

  「没事吧?」他定住她摇摇晃晃的头,把她的脸转向自己。

  「我很好,很好,可是,」她迷惑地望著他,「你为什么要晃来晃去?」

  很好,看来她的确醉了,南宫寒半拉半抱把她带回床前,替她摊开锦被,「醉了就休息,睡吧。」

  沈莓却不肯乖乖躺著,小手揪住他,「不行,我不能睡。娘说,新娘子,不能一个人睡的,要和新郎一起,一起睡。你,你也睡。」认真的小脸写满坚持。

  「我还不想睡,你先睡。」南宫寒拿下她的软趴趴的手,她娇憨的醉态逗笑了他,不自觉地首次开了哄人的先例,「乖乖地,睡觉!」

  被按下的小手不放弃地一再抓住他,「不可以,我不可以先睡的!一定,要等,等相公来,对,要坐著等相公,然後才,才能睡。娘说的!」

  真是听话的女儿!南宫寒努力想从她手中抢救和她五指纠缠在一起的头发,想不到她醉了也那么坚持。

  「那你娘有没有跟你说要听相公的话呢?」乘她努力回想时好不容易将头发从她手中抽离,「有吧?那么相公要你睡觉,你睡不睡?」她认真思考的样子真像个小娃娃。

  沈莓想了半晌,终于确定地点头,「对!要听相公的话,要睡觉。」果真不再动了,乖乖地闭上眼睛。

  南宫寒等了一会儿,确定她安静下来了,才起身离开。现在才午後,去前厅敬两巡酒吧,别让那三个家伙看戏看得太过瘾。

  还没出房门,就听得「咚」的一声,回头只见沈莓连人带被整个滚下了床。她茫茫然地坐起身,抬手摸摸跌痛的头,似乎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傻呆呆地张望。

  南宫寒笑著叹了口气,走过去抱起她,放回床上。他的小妻子似乎随时可能发生点小意外,未来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

  * * *

  沈莓呻吟一声,以手背挡去刺眼的日光,缓缓睁开眼,捧著昏沉沉的头坐了起来。等清醒了一些後,才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红色的床褥、红色的彩绸、还有大大的红喜字和燃尽的红烛……这是她的新房!

  天哪!她惊跳起来!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托著头努力地回想,只记得自己饮完交杯酒,然後……然後就醉倒了吗?那相公呢?低下头却见自己仍身著睡皱的新娘服,难道,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就被她睡过去了?天……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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