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华身著官服坐於太师椅上,柳月柔和魏风坡被推至他面前;柳仲诗忧虑地站在一边,而朱敬祖则悠闲地在四周打转;最後,张富贵忍痛撑著拐杖来了。
「柳月柔,你勾结江湖中人打伤本公子,还不认罪?」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张富贵咬牙切齿地瞪著她。
「喂,你说话小心点哦。凭什么你被人打了就说是我干的?不要仗著你爹是县令就胡乱诬陷好人哦。」柳月柔好以整暇地回答,硬是扮无辜到底。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她变了很多,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易激易怒、直来直往了,嗯,大概是被朱敬祖气得太多了,将储存的火气发出来了吧。其实她也不是不会用脑的人,当暴躁的脾气压制住後,她也可以是个很狡猾的人哦!
张荣华看向儿子,「富贵,你说有证据的,快拿出来。」
张富贵得意地一指魏风坡:「证据就是他!」
「我?」魏风坡指著自己的鼻端,好委屈地扁起嘴。他招惹谁了?忽然间就天外飞来一场横祸。「对!就是你!本公子身边带著武艺高强的保镖,单单柳月柔一个人是对付不了的!所以柳月柔必定是请个会武功的人一起来打本公子,因为柳家只有你会武功,所以就是你了!」张富贵用最洪亮的声音说出这番话。
拍掌声响起,朱敬祖一脸佩服的表情:「好!说的太好了!真是个完美无缺的推理!张公子真是了下起!」真是蠢得了不起,连天才的他都想不到可以这么说理的哩!
张家父子瞧向他,咦?这人是谁?哪来的?
先不管他是谁,总之这个人这么捧自己的场就一定是朋友!张富贵开心地向朱敬祖拱手致谢。
张荣华毕竟多了点常识,听儿子刚才这么说可有些坐不住了,凑近张富贵小声嘀咕:「儿子,这不能算是充足的证据哦!你到底有没有进一步的证明?」
「啥?这还不算?那要怎么样?我觉得这个已经够了。」张富贵觉得父亲想的太多了。
张荣华再凑近一点,「儿子呀……」
「大、大人,小的有点事要说……」魏风坡怯怯地举手。
张家父子的悄悄话被打断,不悦地瞪向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是这样的,听说张公子被打是在昨日凌晨,可那个时候,小的和柳公子正在雅香花船上,雅香院的姑娘和柳公子都可以作证。所以,小的不可能是打张公子的那个人。」魏风坡觉得他闯荡江湖这么久,就数金陵的人最不正常。
此时柳仲诗上前拱手:「大人,的确是这样。琴操姑娘前天请我们去听琴,我们是昨天天亮後送琴操姑娘回了雅香院才回家的。此外还有好几个文人朋友同行,他们也可以作证。」
「真的?」张荣华看向儿子。
张富贵偏头想想,对噢!他前天原本想去找雅香院的花魁琴操的,後来得知琴操已经邀请了柳仲诗等一干文人才子,才不得不改去丽春楼。记得当时还妒忌了柳仲诗半晌呢,怎么今天就忘了?
「这么说魏大侠就不是凶手喽!思,难道是柳小姐能一个人打昏两个男人?」朱敬祖托起下巴思索,「保镖大哥,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绝对不可能!」保镖马上回答。笑话,要是他说他是被一个不懂武功的小姑娘劈昏的,他以後怎么混饭吃?「那贼人是从背後以手刀劈向我的颈侧,功力非凡,而且起码应该长得比我高。绝对不可能是柳小姐!」
「噢!张公子,这么说,就是你误会柳小姐喽?」朱敬祖点著头指向张富贵。
「啊?」张富贵呆住了,难道真的不是柳月柔做的?
张荣华不自在地清清喉,都是儿子胡乱下结论,这下怎么收场?「对了,你到底是谁?怎么在本大人面前胡乱插话?」尴尬之下便随便点个人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朱敬祖吊儿郎当地攀著柳仲诗的肩,「我啊?我是柳公子的朋友,贱名朱敬祖。」
朱敬祖?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张家父子歪起头。师爷的反应比较快,赶紧凑在大人面前提醒:「是朱家的公子,四大世家的那个朱家啊!」
啊?洛阳四公子之一的朱敬祖?张家父子蓦地站起来:「你真的是朱敬祖?」
「怀疑啊?」朱敬祖下满地皱眉。
「不不不,朱公子大驾光临,小官真是失礼,恕罪恕罪!」张荣华拱手走下来。开玩笑,金陵城将近一半的产业都是属於朱家的,怎么可以得罪朱公子呢?
「朱公子,小弟久仰你的大名,今日一见,你果然是仪表不凡、风度翩翩啊!」张富贵努力支撑起伤重的身体也过来拉拉关系。早就听说这位朱公子愚笨易骗,还有随手散钱的习惯,只要巴结到他,一定可以大捞一笔!
「朱公子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张荣华还是不明白朱敬祖为何会出现在县府。
「我不是说了吗?我与柳兄是好朋友,柳小姐被带到县府,我当然也要关心一下啰。」朱敬祖暗暗给柳月柔使了个眼色:危机解除,反击的时候到了!「怎么样?现在审明柳小姐是无辜的了吧?」
「啊?原来朱公于是柳家的朋友?!当然,我们知道了,柳小姐当然是无辜的。」
「就是,其实我们也不太相信柳小姐是凶犯,都是下面的人乱信谣言,胡乱逮人。公子莫怪,我们一定会严加整顿手下的。」张荣华更是把过错完全推给下人。
朱敬祖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于,「不过话说回来,柳小姐的确有点泼辣,又爱打人,难怪你们会误解。」
「对对对。」张家父子连连点头。
「唉,张公子也真是惨,伤成这个样子。」他非常同情地拍拍张富贵,「很不巧」地正好拍在他受创最重的部位,当场痛得他差点昏过去。
「啊,瞧你,痛成这个样子,好惨,好惨,真是惨哪。」朱敬祖的手「体贴」得很过头,让张家父子好想哭,也让柳月柔悄悄笑弯了眉。
终於放开半死不活的张富贵,朱敬祖很有义气地开口:「张大人,张公子,你们放心,金陵城我的朋友也不少,明天我就昭告大家,让大夥儿一起帮忙,找出真正伤了张公子的凶手!」
正扶著儿子的张荣华顾下得即将倒下的儿子,连忙阻止朱敬祖的好意:「不!下用了,不必麻烦朱公子。」这种丢脸的事怎么可以大肆宣扬呢?
「不必客气!」朱敬祖豪气干云地拍胸脯,「这样做可以帮你们找出凶手,也可以还柳小姐一个清白,不然大家还会怀疑柳小姐的,不找出真凶对柳小姐名誉有损啊。」
「真的不用了。大家也不会再怀疑柳小姐的,要不,要不这样吧,我们县府立即派人护送柳小姐回家,别人看到我们这么礼待柳小姐就不会再说柳小姐的闲话了?」
「这样啊,柳小姐你说呢?」朱敬祖转头朝柳月柔眨眨眼:别这么快放过他!
柳月柔皱皱鼻,才不轻易饶过他呢!她为难地垂下头,「哎,我被一整队衙役拉著一路走到县府,大家都看见了,叫我以後怎么做人?」
「可怜哟!」朱敬祖同情地上前安慰她。做得好!他的月柔真聪明!
「这……」张荣华看著两人,「那就这样吧,我派人抬著八人大轿送你回去,另外让两队衙役为你开路!朱公子,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