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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页

 

  “我不想听你说话,你出去啦!”这笔帐非要算到皇凌尘身上不可,可恶!

  然而,段虹还来不及找皇凌尘的碴,老庙祝已经……“女儿”两行老泪啪地落了下来。

  段虹唬地跳离他一大步。“阿爹,你太奸诈,怎麽可以用这种方法对付我?”明知她是刀子嘴、豆腐心还故意用眼泪逼他?过分!

  “女儿……”可老庙祝就是欺定了她的心软。

  “别想!”她喊,偏声音里的坚持已软化了大半。

  “呜呜呜……”老庙祝哭得愈加逼真。“我好命苦,好不容易养大一个女儿,却再也不听我的话了;老爹是为了她好,她居然吼我?!天哪……”

  “别哭了,你……”该死,她的坚定完全崩溃了。

  偏老庙祝却越哭越凄厉。“我好可怜,我是天底下最苦命的糟老头子……”

  莫可奈何之下,段虹终於投降,贡献出她的第二根手指来止住老人的泪。

  “好啦,你别再哭了。”

  她天真地以为一次的妥协就可以解决一切,却忘了俗话说得好: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不一会儿,老瞎子也进来了,然後是新来的嫣娘……等人,最後连丁仔和大鸿都想来凑上一脚,却叫她三拳两腿给踹了出去。

  查是她十根手指也只剩一根完好无缺了;他们根本就不听她的解释只顾著掉泪、恳求、下跪、磕头,拜托她让他们刺指取血。

  她能怎麽办?嘴硬心软是天性大夥儿就是看准了她拒绝不了他们的软求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结果是她得到了九方染血的巾帕,准备明儿个挂上屋顶,彰显她的冰清玉洁,顺道满足一下皇大衰人的男性自尊。

  说来说去都是皇凌尘不好,没有他的霉运当头照,她怎会衰到还没开始洞房花烛夜就弄来几根手指的伤?

  既然她衰到连喝口水都会塞了牙缝,当然也就没有理由让他好过了;她九根手指上的伤,她发誓定要他身上九圈牙即来补。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并称人生四大至乐。

  但倘若是这种洞房花烛夜还会有人觉得开心吗?

  如果有,段虹甘心花大钱为他立碑著传,流传後世,因为那个人实在是太伟大了。

  她一边卸下肩上的包袱,一边走向土地庙想起自己的洞房花烛夜,那真是斑斑血泪说不尽、道不完。由那九方染血的巾帕可兹证明。

  但更可恨的是她在房里吃苦受罪,那位新郎倌却在外头吃香喝辣,待他吃饱喝足、被扛进新房後立刻睡得像只死猪,半夜还把她踢下床铺,独占了她的床,一夜好梦到天明,至今……呃,三日了,犹未有清醒的迹象。

  听他的部属说,他有个怪癖,办案时极端认真,可以几日夜不吃不睡都没关系,但案子一结束就非得睡上三、五天不可。

  原来他将他们的婚姻当成一件棘手的案子来办了,所以典礼过後他便倒头大睡,打算将这期间所耗费掉的精力全数睡回来?这敢情好,新仇加上旧恨,给了她足够的理由整得他哭天抢地後悔来这世界走上一遭。

  走进土地庙,段虹随便找张椅子坐下,数著今日的收获,老婆婆迎面走了过来。

  “虹儿!你回来啦?”老婆婆手里端著一碗白饭,上头盖了几片野菜叶子,寒酸得叫人掉泪。

  “婆婆,今天我多赚些银两回来,你拿去明天给大夥儿加菜。”奉上十两银,她起身伸个懒腰後就往睡房方向走。

  “凌尘还没醒吗?”

  “不知道!”谁晓得那尾大衰人打算睡到几时?

  听段虹不悦的口气,老婆婆不必问也知道她还在生皇凌尘的气。

  “放宽胸怀,虹儿,凌尘是个不错的孩子,等你了解他之後你会喜欢他的。”

  “是吗?”段虹轻撇嘴角。“这我可不敢保证,那家伙浑身上下根本找不出一丝优点。”

  “所以你要试著去寻找啊!”

  “我试过啦!”皇凌尘打从成亲那天起开始沈睡,至今三日,她每天进房都会看见他的死人脸,将她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说实在话,只有“越看越失望”这五个字可以形容她心底的想法。“很遗憾,我始终找不出他身上有哪一点值得人喜欢的。”

  “虹儿……”

  “算啦!”段虹挥手打断老婆婆的话。“反正我已经嫁给他了,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认了,只要那尾大衰人别再坏我好事,我不介意。他在这里白吃、白喝、白睡;毕竟养十二个人跟养十三个人并没有什么区别。”说著,她转身进房留下身後一长串的叹息发自老婆婆的口。

  新房里……除了床头上那张双喜字依旧红艳动人外,寒酸的布置和破败景象丝毫显不出新房所应有的喜气与欢欣。

  皇凌尘还在睡,就在她那张摇摇欲坠的竹床上。

  基于第一天被他踢下床的惨痛教训,之後的两天,她拒绝与他同床共枕,宁可窝居於地板上,好过去尝他的“飞天腿”。

  不过,打了两天的地铺,换来一身酸痛後,段虹决定今天是她耐性田尽的日子了。他若是再不醒就换她将他踢落床铺:地铺由他打,床铺她来睡。

  “皇凌尘!”一根手指在他肩上戳了戳。“你要醒了没有?”

  床上的人儿毫无动静显然皇凌尘还不打算清醒。

  段虹深吸了口氧,抓起他的手,用力咬下。

  纵观他两条手臂,上上下下共有九圈牙印,以弥补洞房花烛当夜她为他无聊的男性自尊所受的伤指之恨。

  顺道说明那九方染血的巾帕在土地庙庙顶飘扬了一天後已被她收下,缝成一条短裤,此刻正穿在皇凌尘身上。

  她永远也忘不了洞房花烛夜所受的痛苦。

  当然为了提醒他记得,她也做了很大的努力——在花烛夜後,她在他手臂上留下了九圈牙印,并且为确保牙印之“清晰”、“新鲜”、她每天都会重咬一次,他休想在睡梦中混掉这次的“血海”深仇。

  满意地看著他臂上那似乎永远也不会褪色的迹,她心里有了小小的报复快感。

  “你就继续睡吧!我会记得每天来咬你的。”她对著他沈睡的睑磨磨牙然後转身换下做生意用的道袍,准备到庙後去享受辛苦一天得来的成果——晚餐。

  并且,她绝对会忘记留给他,管他睡醒之後是要饿死还是渴死;他活该!

  “唉!”当段虹彩蝶也似的身影飘移出新房後,床上理应沈睡的人儿发出一记悠长的叹息。

  皇凌尘轻轻地睁开一条眼缝,随即又合上。

  他确实很累,尤其在与花氏兄弟纠缠了数日後又怏马加鞭赶回京城领了项新任务,再赶至石头山娶她为妻。这期间半个多月,他没得好吃、好睡,所有的精神体力都耗尽了,需要长时间的睡眠来补回。

  但他毕竟是名武者啊!不管再怎麽累,基本的警觉心依然存在,发现杀意近身时,他的反扑绝不会比平时少。

  他当然知道她咬他、骂他、戳他……她对他做的一切恶作剧,他了如指掌,连带身上这条笑死人短裤的来历,他也一清二楚。

  她受了委屈,所以找他发泄;而他心疼她的辛苦,因此佯装不知,任她欺负个够本。反正当他受不了的时候,他还可以假装睡癖不好踢她下床,他们扯平了。

  翻个身打了个呵欠,皇凌尘考虑著要不要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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