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中这么多枪,这里是荒山野岭的,没有医院啊!”左烈心焦地提出疑问,血污使他看不清商恋欢的脸,他好担心。
右弘驹沈吟道:“我必须取出她身上的子弹。”放眼望着狼藉一片的房间,他皱着眉。“到外面去,这里太脏!”说着,他抱起商恋欢,直直走向门口。
左烈心中像打翻调味罐般五味杂陈,他伸手想阻止右弘驹放下商恋欢,因为他不喜欢看到别人拥抱她,但凭什么?他只能颓然放下手,快快跟在他们身后走出房间。
右弘驹悔恨自己来得大晚,让恋欢受这么大的苦楚,双眼萌生嗜血的杀气,望向房内倒下的混帐。
“把他们丢下山沟,别留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左烈倒抽一口凉气,内心涌上一阵反呕,有些人甚至没死!他看着黑衣蒙面人不发一语的领命,拎人丝毫不花力气,他不表赞同地看着右弘出。
仿佛接收到他的讯息,右弘驹微撇嘴角。“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别忘了你刚刚差点死在他们手中,更何况这些杀手都是狠角色,清除人渣对社会是一大贡献。”
也没理会左烈欲答辩的神情,他将全副心力放在奄奄一息的恋欢身上。
右弘驹飞快审视她的伤口,左肩胛、右腿、右手各中一枪,还好,都不致命,虽然受伤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他还是忍不住赞赏起恋欢的表现,唯有冷静的头脑和一流的身手,才能使自己绝处逢生,将伤害减至最低,恋欢果真要得。
“表哥,她伤得怎样,要不要紧?”左烈急切的询问。
“别担心了,烈,你以前没这么啰唆的。”右弘驹不解地望着左烈,他一向最从容优雅,唯一的解释可能是今天被这种血腥场面吓到吧。他安慰地拍拍左烈的肩。“恋恋还受过更严重的伤,她绝对挺得过去的。”
虽然有表哥的保证,他仍然揪着眉心,不肯舒缓,恋恋平日过的是什么生活?居然说这种伤没什么!
右弘驹已迅速撕开商恋欢的上衣,露出左肩血淋淋的伤口,右弘驹皱眉,没料到局面会如此不可收拾,他以为自己得到消息后动作够快,想不到仍差了一步,要是再晚点,情况可能不堪设想。
由于行动太急,他并没有带适当的医疗工具,再派人下山也缓不济急,必须马上清除子弹,而且得马上唤醒恋恋,在昏迷中挖出子弹,危险度大高,唯有保持清醒,用意志力克服一寸寸流失的体力与能源。
“恋恋,醒醒,快醒来!”右弘驹触动商恋欢左肩伤口,企图唤醒她。
忍着骨头快被拆散的疼痛,和全身仿佛灼伤的辛辣感,她张开了眼睛,重新回到进个世界。
“弘驹哥哥!”她从内心最深处感动的发出声音,她不该哭的,她应该早已忘掉哭是什么滋味,可是现在却不由自主红了眼眶,从小到大,每次性命攸关的生死瞬间,都是师兄救她,师兄已是她心目中不可撼动的神只,如果可以,这辈子粉身碎骨都要报答他。
左烈沈郁地看着商恋欢的眼神,第一次听见她这么温柔有感情的声音,却是呼唤别的男人,嫉妒的念头在体内翻揽,他不应该这么心痛的,毕竟他们才是一对。
不行!他狠狠地摇头,想甩掉这个令人伤心的念头,因为动作太大,连商恋欢都注意到了。
“烈,你没受伤吧!刚刚为什么要冲出来?”她吃力地伸出手,急急想抚摸他的脸孔,仿佛要确定他真的安然无恙。
“我就那么没用,一定要躲起来?”左烈赌气地把脸别开,深深被她的话所刺伤,由于太重视话语的表面涵义,他忽略了商恋欢语气中明显的急切和担心。
右弘驹察觉两人间那股奇异的暗流,却因关心恋欢的伤势而没有多作思考,他打断两人间僵持的静默。
“烈很好,没受伤。倒是你中了三枪,现在我要拿出子弹,你得忍着点。”
商恋欢面无表情的点头,她很难过,难过左烈赌气的态度。
“不先麻醉吗?”左烈皱眉问。难道要直接挖出子弹不成?恋欢如此瘦弱,又是女孩子,怎么承受得住?
右弘驹摇摇头,瞥见桌上的陈高,正巧可拿来消毒,他打开瓶盖,将透明无杂质的高酒精浓度液体往商恋欢肩上淋下,并要她喝光剩下的半瓶。
“啊!”发出叫声的不是商恋欢却是左烈,引来石弘驹的讪笑。“你疼吗?”
左烈不理他,担心地看着商恋欢,后者回他虚弱的微笑。
“别替我紧张,我挺得住。”她艰难地举起受伤的手,探着左烈一直不平顺的眉心,左烈顺势握住她的手,不能分担她的痛苦,至少要传输给她所有温暖热力。
右弘驹专心审视伤口,未曾见到两人熟悉又窝心的小动作,他正在想要如何挖出子弹。
“恋恋,‘锐犀’给我。”
左烈闻言,急忙抽出靴中的匕首,“锐犀”刀身薄如蝉翼,刀尖锐利如针,他早见识过这把匕首削铁如泥的厉害了,难道要用它……
右弘驹接过匕首,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商恋欢,自从师父将“锐犀”交给她就不曾离身,这是一件重要的信物,如同他身上的鬼斧,是身分的表征,如此重要的东西竟放在左烈身上?
商恋欢心虚地低下头,假装伤口疼了起来,还好面具隐藏她驼红的容色,否则要如何向师兄解释对左烈的关心?
“快啊,表哥你在发什么呆?”左烈看见商恋欢疼痛的神色急急催促右弘驹。
右弘驹决定将一切疑问押后,专心处理师妹的伤口。
“忍住,别陷入昏迷,这里没有急救的工具。”右弘驹朝着子弹射入的左肩挖下第一刀。
商恋欢强迫自己别痛叫出声,意志命令灵魂离开身体,不去感受痛彻心扉的煎熬。忽然间有人紧握她的右手,抬眼一看,是满脸忧伤痛苦的左烈,她分心一笑。
“又不是你痛,怎么这种表情?”
左烈怒瞪她一眼,这种时候还开玩笑,刚刚本来想别过眼,不看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可是受伤的是心之牵萦不去的恋恋啊。若没有她,自己早就见阎王了,想着整颗心便激荡起来,紧紧握着她的手,希望陪她度过这么难熬的时刻。
商恋观看着师兄专心为她处理伤口,坚毅刚冷的线条是惯见的冷静,转眼看着左烈,那一张俊美的面容写满忧虑的情绪。内心愀然一痛,迷惘的凤眼来回核巡两人,慢慢发现左烈在她的心中已经与师父、师兄鼎足三立,但师父是爸爸,师兄是将来的丈夫,那左烈呢?
在她单纯的心思里,已隐约领略复杂的纠葛情绪,可惜她没有深思,此时全副心思要拿来抵抗痛楚。
未来的就交给未来吧!
☆ ☆ ☆
这是最长的一夜,当右弘驹清除所有的子弹,气氛就陷入冷凝,他们都担心伤口是否会有变化,虽然早已传令“黑煞”部队带医疗设备上山,但是立即的伤口处理才是能否活命的关键,右弘驹为商恋欢涂上厚厚的独门伤药,静观反应。
左烈心疼地看着商恋欢忍住疼痛的表情,他下意识摸着子己的小腿,当初被那几个恶盗砍伤的伤口,现在只剩下淡淡的痕迹,不可否认,那个蒙古药真的有效,不过当初自己才擦薄薄的一层,就痛得死去活来,如今黑黑稠稠的药膏涂满恋欢的手跟腿,看得叫人心都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