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尚追翔,连程尹绚都吓到了,右弘驹竟然大胆成这样,居然要为一个“恋恋”弒师!这么大逆不道的行为只为一个女人;蓦然地,她好象被重捶狠狠撞击,思绪碎得无法拼凑,受挫的感觉拚命地往脑门上冲。
她狠狠摇头,不该有这种感觉的,可是她觉得心拧得好痛,甚至掺杂着她一点都不肯承认的──嫉妒?!
右弘驹旁若无人的换装,尚追翔可是司空见惯,而程尹绚的脸颊却不由自主的涌起红云,她看着右弘驹昂藏的身躯,大胆、坚毅、冷峻又迷人的线条曾在昨夜激烈的向她需索,想到此,她连忙别过头去,全身热辣辣的烧起来,她居然渴望他,居然不知羞耻的想拥抱他,这种想法使她很狼狈,难道自己已降格到花痴的地步?她下意识摸着颈项上瑰色斑斑的吻痕。
右弘驹准备就绪,一身黑衣劲装使他全身更是冷得不象话,他越过尚追翔,准备走出房门,却被尚追翔的话打住。
“少主,这个女人……”
右弘驹再度想起程尹绚的存在,他愣了一下,其实可以打发她走,因为凭她三脚猫的功夫,十次也暗杀不了他;可是,他的心里却十分不愿意放走她,不知为何就是想留下她,可惜现在刻不容缓,他没有多余的心思细想;于是,他沈下脸,冷峻地看着程尹绚,口里却是对着尚追翔命令。“把她关在这里,我回来再让她尝尝,试图刺杀‘鬼面’的人,必须付出什么代价!”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楼梯间,楼下传来尖锐的、BMW独特的引擎声,呼啸而逝。
程尹绚下意识跑向门口,却被尚追翔挡住,她生气地大喊:“凭什么不让我走,我去告你们,台湾可是有法治的国家。”
尚追翔牵动嘴角,好看的俊秀脸庞即使是笑,也没有任何笑意。“我的世界里,右氏就是国家,师父与少主就是领袖,我不懂什么叫法律,少主的命令就是法律!”
程尹绚简直是震怒了,右弘驹先是毫不留情地占有她,接着为别的女人拋下她,现在,连家也不让她回,还让一只狗限制她的行动,从小受尽呵护,谁给过这么大的委屈?
她的眼眶已经红了,但身为程家的长女,她不愿意示弱,于是再一次的,她冷着声说:“我要回家!”
尚追翔其实也不明白少主为何执意留下她,这是过去不曾发生的事。从来,少主的心思就放在右氏的发展,对女人的态度可有可无;虽然少主身边不乏美女相伴,但右氏所有成员都相信,唯有商恋欢才配得上左家少主,更何况这是少主自小许下的承诺。
商小姐很可怜,即便贵为师父的独生女,却自小吃尽苦头,师父对她的训练跟平常弟子一样严苛,所以不只是少主,连尚追翔以下几个核心弟子总会尽力保护她,每每望着她楚楚的柔弱,就会兴起浓浓的保护欲,根本忘了她超乎普通人的敏捷身手。
尚追翔升起不祥的预感,眼前这个女孩有他所见过最完美耀眼的容貌,与商小姐古典细致的角色分庭抗礼。他害怕少主受这个女人的诱惑,一旦预感成真,那商小姐……
不行,商小姐一辈子的任务只为嫁少主,他绝不容许有任何意外!
程尹绚望着尚追翔几番阴晴不定的面孔,暗暗疑惑,他是右弘驹的辅弼,为人深沉而多智谋,她得好好防备这个人。
“喂!听到没?我要回家!”程尹绚戒慎地再喊。
尚追翔换上一副鄙夷的脸色,冷声中句句带刺:“我不知道少主留你干么,但请你搞清楚,别妄想攀住他,即使你们之间有什么,也不过是激情游戏罢了,希望你有自知之明,搞清楚自己低下的身分,言尽于此!”
不容程尹绚辩说,他已反手带上门,并落了锁。
程尹绚受到大大的震撼,以至于一时间定在原地没有反应,直到沉重的关门声,才打醒她的理智与思考,忍了许久的眼泪不再受控制。“哇!”的一声哭出来,可恶的走狗,居然如此贬损她。“谁稀罕右弘驹呀,你们拿他当宝,我还不一定肯委屈自己!”
她对着怎么也摇撼不动的大门咆哮,整颗心像被巨石辗过、车轮践踏,已拼凑不出完整的痕迹,她好恨好恨,恨不得将右弘驹碎尸万段,开始后悔这次的愚蠢暗杀行动,连带陷落自己,在一个无情的掠夺者身上,他一定不晓得,早在昨夜的第一眼,她已发现……
惨了,爱上了。
在泪眼婆娑中,她生气自己,与其在这儿让人践踏,还不如从此远离,拋开那种心痛的愁绪,她决定要逃。
她程尹绚可不是泛泛之辈,当初走得进来,如今绝对可以跨得出去!
于是她收慑心神,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环境。
第七章
商恋欢警觉地坐直身子,长期暴露在危险之中,对于危险有着亲切的觉察,于是她感应到了,在空气中,骚动飘散蔓延。
她俐落地起身,锐利的双眸仔细地探查四周,如今位于山的深处,应该不可能再出现人迹,也许只是野兽类的出没吧!
她倚窗而立,深林中不见一丝光线,黑暗的程度一如室内,若不是多年的训练,普通人必被伸手不见五指的恐惧击倒。她推开窗户,突然发现光点,她一凛,却发现那唯一的光点来自左烈的房间。
“笨蛋!”商恋欢皱眉,如果真有敌人,左烈恐怕第一个会死,哪有人会将自己暴露在光源之中呢?
念头一转,她立即走向左烈房间。
这儿已是左家第三个驻所了,也就代表往上再没有平坦之地可以造屋舍,一切都得自力更生,也意味着顶峰的来临。商恋欢摩拳擦掌,面具下是跃跃欲试的神情,消失百年的信物若能寻回,师父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的。
她轻巧地推开左烈的房门,床上的左烈因为光线的笼罩而散发柔和的光晕,他睡得像个孩子。
商恋欢轻笑,俯上左烈的唇浅浅印下痕迹,她很喜欢和他接吻时的亲密感觉,像是两心相属。“两心相属”?多么奇怪的念头,她徘徊不去地磨蹭他的唇,眼角瞥到他腕上的表,才两点多,难怪他睡得熟,她兴起一个念头,不知道能否把他吵醒?
就在她兴起顽皮的念头时,室内的光线让她感觉到了人影的晃动。
有旁人侵入!
她心内警钟大响,自己的危险直觉果然没错过,真的有问题!
飞身关掉发电机的电力的,她已将室内摆设记得一清二楚,同样处于黑暗中,她要比对方多一分胜算。
时间在窒人的恐怖中滑过,终于她听到了细不可辨的脚步声。
“来人不弱!”她忧虑地想着,随即又变了脸色。“好多人!”
她想都没想,冲到床上拖着左烈下床,用力将他推进床底,左烈没有经过武术训练,绝不能让他涉险。
就在念头转完的这一剎那,一个红色的小点定在床上。“嗄,老天!红外线追踪器。”对方有枪,情况愈来愈不乐观。
对方已从房门口及窗口包围过来,并笃定地朝床上射第一枪,经过灭音的枪声在寂静的夜里仍是清晰。
后知后觉的左烈只觉得在梦里狠狠地摔了一跤,在将醒未醒的当口听见枪声。
“发生什么──啊!”他起身大急,在黑暗中撞到床板痛得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