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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好吧?”曹译扶住她,有些焦急地问。

  “不好!”任舒云低吼一声,赶紧冲出车门。顿时天旋地转,头像宿醉初醒,有强烈被撕扯的痛楚,胃里酸水直涌,她倚在墙角,挖心掏肺的狂吐起来。吐得连泪也跑出来。

  她感觉到背部被一双厚实温暖的手掌轻轻拍着,极其温柔地,令人安心。终于胃里再也没有东西可吐,她立直身子,喘一口气。他用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拿手帕擦拭她的嘴。

  “好一点吗?”

  任舒云恹恹地看着他溢满关心与疼惜的双眼,有着不容质疑的真诚。

  看在他尚有点良心的分上,本来的气也消得差不多,她轻揉自己的太阳穴,整个人快虚脱。

  “这是我住的地方,先扶你进去休息一下,嗯?”

  抬头看一下这位居山腰的房子,任舒云无力地点点头。

  尽管已经下车,她的双脚仍有种虚浮的不踏实感,觉得屋子好似晃动着。 将整个人陷进沙发里,再也不想起来。

  模糊中,只知道他又递冰水又冰敷的,很是舒服。

  她就这样昏昏沉沉睡去。看着她无邪的睡脸,曹译竟然有种砰然心动的感觉。

  任舒云从梦境的边缘悠悠转醒,伸了个大懒腰,用手揉着眼睛,总算清醒些。突然意识到自己目前身在何处,不由得大呼一声。“啊!现在几点了?我得赶快回去。”

  曹译瞥向她布满乌青的手脚,眉头不由得深锁。

  现在还不能让她回去,像她这种金技玉叶,一点小伤小痛,也会让家人大惊小怪。事情还未明朗化之前,不宜让她的家人心生警戒,一追究下去,无端坏了事,可就糟了。而且阿驹还没捎来讯息之前,这女孩的安危他还得担负。

  他用手支着下巴,思忖着该怎么不着痕迹地把她留下?

  “喂!你发什么呆呀?”任舒云跳到他跟前,在他眼前挥了挥。“我说我要回去。”

  “嗯,怎么回去?”曹译一副事不干己的模样。

  “是你把我带来的,当然是你要送我回去。”任舒云斜睨向他,理所当然地说着。曹译无奈地摇摇头,双手一摊。“抱歉,我爱莫能助,方才大飙车的结果,我的车需要‘冷却’一下。”他胡乱地掰着乱七八糟的理由。

  “那我叫计程车好了。”任舒云只好退而求其次。

  “这是郊区,三更半夜不会有计程车肯上来。”

  “看来我只有打电话回家求救了。”

  曹译指向她布满乌青的手跟脚。“你觉得你这个样子可以跟家人交代吗?”

  看着自己身上的瘀血,任舒云显得很沮丧。“那该怎么办呢?”

  “看你是要委屈在这待一晚,还是要露宿荒郊喽?”曹译的嘴角溢起邪邪的笑容。

  “我就委屈待在这吧!”想到这儿深山野岭,荒凉得很,任舒云不由得毛骨悚然,马上接口道。

  “你不怕我吃了你?”

  “你才不会呢?况且你对我不义在先,又虐待我在后,于情于理,都应该照顾我。”

  “好吧!那你总该打个电话回家吧?”曹译一脸平静,若无其事地说。

  “你不提醒,我还真忘了呢!”任舒云赶紧起身走向电话旁。

  “老妈,我是绵绵。我在同学家玩,今晚不回去,别担心……”

  曹译双手交握胸前,斜倚在沙发上,长腿懒懒地伸着。看着她支支吾吾的样子,嘴边扬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等她挂上电话,他突然说道:“刚刚你在电话说你叫什么来着?”

  “绵绵啊!”

  “绵绵。”他重复着。“为什么?”

  “你猜。”

  “我想大概你的人跟你的声音都像云一样软绵绵的吧?”

  “或许。”

  “嗯,绵绵,很适合你。”他浅浅笑着。

  绵绵打了个呵欠,瞥见那张柔软的双人床,忍不住立刻向它投诚。

  “我想睡了。”她指一指大床,便朝它走过去。

  “喂,你得上些药酒,不然瘀血很难褪去。”看她已然躺上床,他赶紧叫着,以免这单细胞的小妮子真睡着了。

  “好嘛,你去拿就是。”绵绵敷衍几句。

  拿着药酒走到床边,曹译很无奈,认命地爬上床,帮她推拿。

  看着细皮嫩肉的她,遍布的黑青,他的心没来由地像被谁狠狠的揪住,一阵疼。都是自己不好,真该死!他开始自责起来。这就是他保护她的结果?他忽略了她是一朵温室的花。

  小心翼翼地揉着,深怕弄痛她。好不容易推拿完,他早已满身大汗,赫然发现这小妮子正舒服的以他的手为枕,沉沉地睡去。看她睡得香甜,怕吵醒她,曹译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和衣躺在她的身旁。

  曹译不懂他的心跳为什么会如此急促?他倾侧过身子,仔细打量起身边的女子。虽然几次的针锋相对,但他几乎没真正认真瞧过她。这会儿一看,才发现她原来相当动人。

  对!就是动人,用动人不用美丽,是因美丽对她而言太俗。粉嫩白皙的肌肤,显示她未经风霜;长长睫毛弯成柔美弧度、小挺的鼻微微透点倔气。樱红薄唇在睡梦中轻轻扬起。乍看这些组合,她像个公主似的娃娃,但这组合是配在一张干净的瓜子脸上,又显得古典。宜古宜今、似柔且刚,使她浑成一股独特魅力,令人直觉想疼惜。

  愈看愈专注,他好像上了瘾,无法将视线转开。心又开始不听使唤的乱撞,必须费好大的劲,才能克制想抚摸她脸的欲望。

  好不容易才平回身子,想着这个误闯进自己生命的精灵,纯真的一如飘落的雪花,清新不染一丝杂质。“安琪利卡”,曹译忍不住又笑了,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

  她一直是这样了无心机吗?没有经历太多人间险恶,单纯看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少去怀疑。尽管在自己三番两次嘲弄她之后,仍能信任地在他手中睡去。因为一种被信任的感觉,曹译心中漾起一种难言的幸福感。

  身旁躺着一位如此动人的女子,已是对一个男人很大的考验。偏偏对方浑然未觉,以天使般的睡容撩拨他心房也就算了。竟然得寸进尺,将她修长的玉腿,大刺刺地跨在他身上。

  而且,而且……哪儿不好跨,不偏不倚,恰恰跨在敏感的部位……

  老天啊!这个不解人间事的女子,她以为他是柳下惠吗?竟然这样折磨一个正常男子。

  他的男性荷尔蒙开始大量分泌,使腹下有种烧灼感,额上冷汗直冒。

  不行!快撑不住了。

  他用他身上仅可自由活动的左手,轻轻将她那害死人的腿给移开。尽管是那么小心,还是惊动了她。

  她睁开睡意朦胧的眼。“借人家跨一下会死呀?”说完腿又跨上来,再度沉沉睡去。

  “当然会死!”曹译根本来不及说。

  这个没有危机意识的女人!她不懂男人的欲望与兽性吗?怎么可以轻易就相信一个认识不深的男人?若他是个衣冠禽兽怎么办?因为她不懂得保护自己,使他突然觉得愤怒起来。

  她会不会也笨到躺在别的男人身旁?想到这层,他的心便紧缩在一起,非常不舒服。

  注定是个无法成眠的夜晚,曹译不禁佩服起自己的自制力,反正让自己生气准没错,怒火很快便能取代欲火。

  原来闇黑的天空,渐渐透着惨淡的青,粉红的彩衣又抚去了青色的愁。

  托她的福,曹译见到久违的日出。

  在天空整个刷白后,他终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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