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什么酒量。”丁翊用眼尾瞄她一眼,扬起了嘴角。她醉醺醺的模样其实满可爱的。
“是啊!所以通常只敢喝鸡尾酒。”她轻笑一声,兰桂坊的巧遇又浮上脑海。
“有些鸡尾酒也满烈的,你以后可别傻傻地又乱喝。”丁翊话一出口就发觉自已失言了。
这句听起来有点关心的话让两人微微一愣。
晓净的心又怦怦地不规则狂跳,完全控制不住。
“我……我很抱歉麒麟玉玺的事没帮上你们的忙……”慌乱中,她随口找着话题。
这不是个该心动的时刻。
“别在意,我们会有办法找到玉玺的。”丁翊迅速地回答。
说完,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到了机场,晓净原以为他会立即离去,没想到他又停好车,陪着她走进机场大厅,到航空公司的柜台前划位,确定了班次,才带着她到休息区候机。
终究要离开香港了!晓净刻意四顾来往的人群,暗暗收拾心中纷纷四窜的离愁。
“那……不送了。”在这种时候,丁翊忽然觉得词穷,连心头那份沉重也无法释放。
“谢谢你的帮忙,再见了。”晓净强颜欢笑,努力挤出一点点回家的兴奋之情。
丁翊又看了她一眼,点点,戴上墨镜离开。
为什么他会想留下她?他边走边纳闷着,比她美丽的女人多得是,问题是,她们都不曾引发他深埋的感情。
不该有的难舍竟然撼动着他的心,他再不走难保不会做出夸张的举动。丁翊头也不回地大步跨出机场,也将这份短暂的情缘全部抛诸脑后。
接下来,他要开始忙找寻麒麟玉玺的事了。
晓净看着他高佻的背影消失无踪,一颗鼓汤的心并未因此而平息,为了抹去心中的酸涩,她急急忙忙地走到餐饮部买早餐,想藉着吃东西来忘却兴起的寂寞。
你疯啦,还真以为这场艳遇会有结果?她啃着三明治,直骂自已的愚蠢。
并非每只麻雀都能变成凤凰,以她的条件,只适合找一个与她有相同背景的平凡男子,努力、上进、知足,为事业与家庭打拚,就像她一样。至于香港商界的富绅丁翊,对她而言永远是可望不可及的。
如同嚼蜡地吃完早餐,她看了看表,时间快到了,她得赶快验证口排队,准备登机。
香港是个国际都市,在她四周各色人种都有,操着不同的语言,她对耳旁的嗡嗡谈天声几乎不曾留意,但是,就在快轮到她验证时,她突然听见背后两个说着中文的家伙似乎在闲聊住宿的问题。
“你真的去住大饭店?哇,那人贵了!我可负担不起。”其中一人咋舌地道。
“不然要去住哪里?既然出门就要住好一点的才行,难得享受一次嘛!惫另一个人持不同的观念。
“可是你若是省点住宿费用,就可以买更多的东西了。”“我对香港又不熟,那种便宜的旅馆又怕不乾净。”“不会啊!我住的重庆招待所既便宜又乾净。很多自助旅行者都知道,在尖沙咀的重庆大度里有很多廉价的旅舍,尤其是重庆招待所……”那两人后来说什么,晓净已没有听进去了,同为“重庆招待所”五个字非常诡异地在她脑中引发某种刺激,她确信她曾经在哪里听人提过过个名称。
在哪里呢?到底在哪里呢?“小姐,证件。”验证口的人向她索取证件。
晓净猛地抬头,脑中的杂讯顿时消除,霍然间,她想起是谁对她提起“重庆招待所”了。
是张马文!
那个将她卷进所有是非之中的罪魁祸首。
他提到重庆招待所,叫她可以去拿……这一定和丁翊他们急着要找的麒麟玉玺有关。
“小姐?”验证人员见她杵在原地,又催促了她一声。
等等!她不能就这么走掉,丁翊他们为了玉玺已经束手无策了,她应该帮他们这个忙。
晓净立刻将手中的证件塞回皮包,不理会左右投来的诧异眼光,转身冲出队伍,直奔机场大厅的大门。
就算别人认为她是找藉口留下来接近丁翊都无所谓了,首在他是第一个让她动心的男人份上,她一定要告诉丁翊这件事。
她百分之百肯定,他要的麒麟玉玺就在重庆招待所里头!
第七章
丁翊从机场出来后先回到老家,去见他的父亲丁适。丁适是目前丁家事业的幕后主脑,自从丁翊的叔公退下金麒麟之位后,就由丁适代为掌管,直到丁家家族选出新的继任人选丁翊之后,才慢慢将事业移交给丁翊。
当初为了人选问题,丁翊一度与父亲闹得不可开交,后来因叔公的从中调解,丁翊才勉强接下金麒麟的职位。因此,他为了能在家族的压力下有个喘息的空闲,以单独在外居住为条件,让自己在公事之余也有一小方天地。这就是他一个人住,也不常回家的原因。
但连日来为了麒麟玉玺和俞晓净的事,他已有好些日子没在公司露脸,可能因而引起父亲的怀疑,才叫沈秘书向他打声招呼,要他回家一趟。
车子驶进丁家豪华气派的大门之后,一幢维多利亚式的建筑便矗立在眼前。
丁家早年从事海上贸易,与外国人接触频繁,因而生活起居偏向西化,不过构架上仍保有十足的中国色彩。
“二少爷,您回来了。”惫管家老衡看见丁翊的车立刻迎了上去。自从大少爷死了之后,二少爷又不常在家,整座屋子难免没有什么生气。
“爸爸呢?”他将车子停在车库,朝老衡笑了笑。
“在客厅里,正等着您。”老衡皱纹横生的脸有岁月刻下的痕迹。他在丁家已有五十年了。
丁翊把钥匙交给他,便大步走进屋内。
在窗明几净的窗边,一个五十来岁、身材瘦长的男人正在逗弄笼子里的文鸟,一袭中式长袍,让人有时光倒流的错觉。
“爸,您找我什么事?”丁翊走到沙发上坐下来。
丁适没有回头,还是一迳地逗着鸟,嘴里说着:“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女人同居,还为了她不上班,有没有这回事?”“有。”丁翊双手手肘搁在椅子扶手上,直截了当地回答。
丁适赫然回头,清矍严冽的脸上有一丝的愠火。“解释一下为什么?”“金麒麟印石。”不知怎么回事,他和他父亲之间一直法好好地对谈,两人就像世仇一样,一见面聊没几句话就不欢而散。丁翊太了解那种情况了,今天恐怕也不例外。
“金麒麟印石?”丁适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丁翊不喜欢受到拘束的个性认他头疼不已,自从接下金麒麟的四年来,他似乎天天都在试炼他耐性的极限。
“嗯,那个女人拥有金麒麟印石,我为了拿回印石,答应替她做一件事。
所以这些日子来才会都和她在一起。”丁翊也不想隐瞒,他知道有不清楚的地方,他父亲最擅长亲自挖掘,追根究柢。
“你替她做什么事?”“您不会想知道的。”丁翊淡淡一笑。真要说出来,以他爸爸严谨的个性肯定会认为太过荒唐。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想知道?”丁适不高兴地反问。
“爸,为什么您总是要把我逼得这么紧?我已经二十九岁了,就让我来处理自己的事好吗?”丁翊有些莫可奈何。
“我哪有管过你?是你不好好过日子,老是和女人搞三捻七的,还拒绝了我们帮你物色的对象,你到底放浪荡多久才会甘心?”丁适摇摇头,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于公,他是丁家的当家,于私,他却是他不听话的儿子,他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把心思专注于家族事业上?“爸,公司的事我从没偷懒过,这点相信您可以从沈秘书那里得知,至于我个人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丁翊的态度强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