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球!唐正浩你这天杀的浑球!王八蛋!」她激动哭嚷着,心底既是欣喜,又是气愤。「如果这是你要给我的惊喜,我告诉你,你休想我这辈子会轻易原谅你!你听到了没?你这可恶的浑球,回答我!」
俊容隐没在黑暗中的他,以一个几乎将她吞进肚腹里的凶猛激吻,回应了她令人心疼的控诉,然后抱着她,走向她背后那张床。
浑身湿漉的他与半身湿淋淋的她,两人同时跌进了柔软的床铺。
一路上,他猛烈灼人的唇从未离开她的,就算急切的剥尽两人衣物之后,他迫切而凶猛的狂吻始终不曾移开。
她被这不同以往的吻,吻得天昏地暗,就算察觉到他今晚的不对劲,也找不到开口出声的机会。
她不明白他的吻、他的抚摸、他的索求,为什么感觉起来是那么的绝望?
他凶猛不顾一切要她的方式,仿佛恨不得要将她揉进他的骨血里似的,是那样令人胆战心惊!
但在历经之前备受忐忑不安的痛苦煎熬之后,此时此刻,有什么比拥抱他和被他拥抱来得更为重要?再多的话、再多的疑问,都可以等这一切平复再说!她是这么想的。
但令人难受的是,整晚一语不发,只一劲用狂猛情火将她燃烧一遍又一遍的他,竟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他走了。
在他如野兽般要了她一回又一回,直到她疲惫昏睡过去之际,他竟然走了!甚至……甚至不留只字片语。
无法置信地看着苍白空荡的身侧……
杰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感觉那种置身冰窖,沁入骨血的寒意又回来了。
☆
她找不到他!
虽然她在发现他不见的下一秒随便套了衣服,顾不得光着脚,顾不得在冲下楼时,一旁准备早餐的母亲的讶异眼光,踩着雨后的泥泞冲进了唐家半掩的大门,冲上了他楼上的卧房──
结果……是教人揪心的失望,里头的一切依旧,就是少了主人的影子。
唐正浩就像突然从人间蒸发掉般,从风雨交加的那晚之后,便再也没出现过。
在毕业典礼上,他没出现──他甚至没参加毕业考。
在她大学联考放榜的那天,他没出现。
在她放榜后的第七天,意外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时,他没出现。
在往后的许许多多的日子里,他……仍旧没出现。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连你妈妈也消失了踪影?
很多时候,她只能红着眼,无语问苍天。
第七章
在他们第二次发生亲密关系的那晚。
当时,她枕在他壮硕的手臂上,忍不住好奇地开口。
「你为什么从小就那么爱打架?你爸妈怎么回事?都不管你的吗?」
「我妈是个爱慕虚荣的乡下女孩,不爱读书就爱和几个混混玩在一起。有一天玩出问题来了,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却不知小孩的父亲是谁?她找了个密医想拿掉,不料这件事被外公知道了,外公赶去阻止她,于是她跟外公交换条件,如果她生下小孩,外公得把所有的积蓄统统给她。
「外公答应了,只是,外公怎么也没想到,女儿拿了钱之后,就跑得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我给他。没了积蓄,外公只能靠踩三轮车,捡破烂来勉强糊口为生。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的童年几乎都是蹲在三轮车上……那时候的我长得很瘦小,又黑又脏的,每次和外公出去捡破烂,一堆瞧不起人的小孩,总会对我又丢又骂!
「本来我从没想过该如何反抗,直到有一次,他们丢的石头砸破了外公的头,我火了,立刻跳下车,将那个来不及反应的家伙扑倒在地,用拳头硬是打得他鼻青脸肿。
「结果,自从那次以后,那堆瞧不起人的家伙,再也不敢对我们怎样了!所以,我开始很会善加使用我的双拳双脚,只要发现对方朝我们祖孙俩投过来的眼光里有一丝鄙视,便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过去揍人。
「最后,还常把比自己高大强壮的家伙,当成是自己要挑战的对象,因为要变强,就必须不断挑战自己的极限,哪怕是被打得头破血流、手脚骨折;否则一软弱,就只有被垫在人家脚下的份。」
「……你到现在还是这么想吗?」她问着,心中五味杂陈。
他没有回应。
她纳闷地朝他望去。啊,原来是睡着了。
「喂,我都还没问你那晚为什么在哭,你怎么可以先睡着了?!」
调皮地,她弯起手指,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轻轻弹了下。
「痛……妈,我的鼻子和你有仇吗?」
谢杰安沉重的眼皮,猝然睁开,连眨了两下,这才瞧清楚杵在面前的女儿谢思皓。
唉……她无比哀怨的看了女儿一眼,餐桌旁的她,颓废地又要往桌上趴下。
「谢杰安,你还睡!你不是说马上去吗?都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谢母手拿着锅铲,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准备继续和周公打交道去的谢杰安。
她浑沌的脑袋,立刻一片清明。「老天,我以为我只是眯了一下!」
「什么眯一下?!我都在厨房里弄了好几样菜了,没想到一出来,瞧你还趴在桌上。」
「是、是,我现在马上去!」
「妳呀,快去快回!别让皓皓饿坏肚子。」
「是,我──」知道。话还没完,门已经猛然当着她的面甩上,她无法置信地睁着大眼。
什么嘛,就只记得皓皓!难道她没瞧见她可怜的女儿一脸亟需补眠的样子吗?厚~~她那个妈真是越来越偏心了!边走边套上鞋,谢杰安无比哀怨的一叹。
踏出电梯,一阵温煦宜人的和风迎面拂过,她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远边天际,夕阳残照,金色余晖轻拂上她青涩不再,风采尽现的美丽姣颜。
她睁开眼,远眺着西山日薄,不由得感触良深。
好快,时间过得真快!她们搬来这里也已经有七个年头了。
七年前,她和母亲从东部搬到了南部,从「宁静」社区,搬进了「长青」社区,从独栋楼房搬进了三十坪大的公寓……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却已经过七年了。
谢杰安微微吁了口气,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但落空的手指提醒了她,早在几年前她就已经把没有度数的眼镜给拿掉了。
她莞尔一笑,踩进余晖里。
☆ ☆ ☆
宽敞的中庭里,绿意扶疏,百花争艳,有假山假水,以及特别规画在另一隅,供给小孩子玩乐的安全游乐场。
这时,就在溜滑梯较为隐密的一角──
「嘿嘿,小美人,来,来让俺亲亲!」
「不,不要过来!」细细的低泣声立刻响起。
「嗳,别哭别哭,俺给你『秀秀』!」
「哇,不要摸我啦!」
「小美人,你再这样俺会生气喔!俺一生气就会非常非常可怕喔!」
「呜~~我怕……我要回家……」
「闭上嘴!哼,看看俺这是什么东西!」
「刀……刀……刀子!」
「不错!再不听俺的话,俺就用它来──」
满嘴下流威胁的人突然被敲了一记爆栗。「可恶!是谁这么大胆──」
「是我!」使坏的人来不及逞凶,便被谢杰安一手从后头给拎起。
「你这小浑球!怎么?你是说你准备用你手上的那根棒棒糖去帮人家刷牙,是不是?!」谢杰安冷冷瞪着她。
「呃,那个……」谢思皓刚才逞凶使坏的口吻,一下子气弱了一半。「妈咪,你是不是来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