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春风,温煦宜人,就连挂在天际的太阳,都显得格外可爱。
阳光下,一条纤细人影,轻盈地进入唐家大门。
她推开虚掩的房门,很自然地先将带来的东西摆在一旁,跟着踱到窗边,拉开窗帘,让室内一片光明。
身后没有预期中的呻吟声,这让她有些小小的不爽。
她微蹙着眉,来到床垫旁,床垫上颀长的背影有如大熊盘据,她扬起玉腿,很不客气地朝床垫踢去一脚。
「唐正浩!你死透了没?」
不动如山!颀长背影没有任何反应。
她轻轻一楞,怀疑这家伙是睡死了,还是……
一股小小的不安忽然撞上心头,她没有迟疑,跪上床垫,直接将人翻过来。
「唐正──」蓦地,她的声音没了,就连心脏也为之停摆!
老天……她骇然瞪着白衬衫上那一大片怵目惊心的血迹,霎时惊悚得浑身发冷。
「你怎么了?」急抽口冷气,她红着眼眶,手足无措,一下子拍打着他苍白的脸,一下又惊慌失措摸着他染血的胸口。
「老天……你醒醒……唐正浩……」她哽咽地叫嚷着,泪珠豆大如雨下,害怕失去他的惊慌,令她惯有的冷静此刻尽失。
他的伤……对,他的伤!
蓦地想起什么,她手忙脚乱的用颤抖的双手迅速剥起染血的衬衫。当衬衫被撕开的一剎那,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又停了一次。
「……」没有任何伤口!
杰安还以为是自己泪眼昏花,想也不想地又用双手求证,但她除了感觉到一颗跳跃沉稳的心脏之外,她没摸到任何伤口。
「哇,小安安,你这是在性骚扰吗?」唐正浩惺忪睁眼见到她,感受到她那双小手,马上从他下腹有了火热的感觉。
杰安还来不及反应,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被转了个方向,被他四平八稳地压在床上。
「你以为这个玩笑很好笑吗?」谢杰安愤怒的声音从齿缝里迸了出来,像在压抑着什么。
呃?正要吻她的唐正浩一愣。刚刚在他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以为你在你身上搞出这些东西很好笑吗?」这次娇柔的甜嗓几乎是用吼的。
俊容楞楞地顺着她使劲戳着的方向低头瞧去──
一秒、两秒、三秒……啪!猛地,唐正浩灵光一闪。
「你……你不会以为我……」霎时,他完全明白怎么回事了。「我不是故意的!昨晚我有个兄弟生日,我们一票人帮他庆生,结果大家玩疯了,连番茄酱都搞得满身……你……你别生气啦!下次……下次……」
「再有下次,我一辈子都不许你碰我!」
其实瞧着人高马大的他,不知所措的抓着头的好笑模样,她心中的气,也不知不觉消了一大半。只是那种从头到脚仿佛没有了温度般的冰冷,实在太令人惊悚了!她想,她一时是无法释怀的。
闻言,刚毅冷酷的俊容先是一僵,跟着薄唇一勾,他奸笑道:「那么我现在可以碰你啰?」
「不行!」她素手一翻,挡住欲亲芳泽的唇。
「为什么?这阵子我既没跷课,也没找人练拳头,为什么不能碰?」
上次就因为他不小心和人干了一架,很不幸又被她听到了消息,结果害他足足受了一个月的禁欲之苦。
可恶的是,他自从尝过她这朵小罂粟之后,其他再美的花,似乎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再也不想向外发展,这真令人有点不甘!
哼哼,不过他唐正浩也是有仇必报,解禁的那一晚硬是让她在自己身上死过好几回才放过她。
「你休想在大白天拆我骨头!」她娇嗔道。
「这次我会很温柔。」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像驯兽师脚下那只乖巧的大猫般,安静又温驯地轻吻着她雪白的手背。
「我妈中午煮了排骨面,她瞧你的摩托车停在前院,心想你可能没出去,因此要我带一碗过来。」
没出去,就表示他不会刻意去弄吃的,他的冰箱向来空空如也,也难怪她那热心肠的母亲,对这缺人关爱的隔壁小孩,从搬来的那一天起,就特别注意。
硬是板着脸,杰安努力让自己去忽略落在她手肘内那热烫的唇。
「所以?」他低低浅吟,烫舌舔遍了握在手里的每根青葱玉指。
她轻抽口气,简直要呻吟。「所以我不能待太久……」
「就这样?」他露出恶魔般摄人心魂的性感笑容。
「就这样……唐正浩,把你的衬衫穿回去!」
「不,想都别想!」他在床的边缘重新压上她,巨掌由下方窜进她上衣底下,罩上她一对丰盈时,她轻喘出声。
「我妈会怀疑的……」
「放心,我不会太久。」欲火焚身到不行的人,完全没注意自己说了什么。
咦?灿亮的美眸一眨。
「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她噗哧轻笑,心中满满对这个男人的喜爱,令她再也情不自禁,伸手揽上他的颈项。
唐正浩一楞,跟着猛然意会。
「哦,都怪妳!是你这小魔女让我出糗的!」他微恼咕哝一声,瞧她在自己怀里咯咯笑个不停,微抿的嘴不觉也受那样的笑声感染,露出大大的笑容来,打从心底地发出愉悦的笑声──
是的,他是在愉悦的笑着,而这样的一面也唯有她看得到。
「还笑!」取下她的眼镜,他咬牙切齿低狺,黑眸却是盈盈装满笑意。「我保证待会你绝对再也笑不出来。」
这句话不是警告而已,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确确实实实践了它们。
他让她那张使坏的小嘴,除了忙着吟哦喘息之外,还是吟哦喘息。
☆ ☆ ☆
春去,夏至,很快的,再过些日子,又是凤凰花开。
近来,谢杰安除了忙着应付即将到来的毕业考之外,另一方面,她也一直期待着两人相恋一周年纪念日的到来。
在她满心的期许下,这一天终于来到。
这晚,她应他的要求,在幽暗的房里点了盏烛火。
因为他说在他黑暗的内心里,她就像个天使,他要她点着烛火引导他的到来。
呵,很油嘴滑舌对不对?但是她却甜滋滋的笑开了。
这一晚,她第一次主动拿下她鼻梁上那副丑不拉几的大眼镜,因为这一次她要他第一眼就瞧见她的美好。
她坐在床上,守着烛火,望着窗外,心中想着──
他就要来了。
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烛泪一点一滴的筑起,她仍是坚信地那么想着;只是,她的坚信换来的竟是漫漫无止尽的失望。
在最后一根烛火即将燃尽,疲累的她也不小心睡着了。
他到底为什么没来?
这样的问题,在她醒着时,她想都不敢去想,但是它们却在她满怀失望疲累睡着时,不断干扰着她。
在幽暗天际劈下第一道闪电时,她吓醒了,带着一脸惊悚!
刚才在短短的梦境里,她看见自己等待的人就躺在血泊中。
她浑身发冷,冷得像在冰窖里,冷得教她不自觉用棉被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豆大雨珠滑落在玻璃窗的声响,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浑浑噩噩朝窗外望去,这才发现天不知何时已下起雨来。
然后,就像出现奇迹似的,她看见那个教自己望眼欲穿,饱尝失望不安之苦的男子出现了!
她捂着嘴角哽咽出声,压抑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了,如雨般迅速淋湿她苍白的丽容。
迫切的,她挣脱被单,跳进他冰冷却充满生命力的怀里,纤细双手牢牢攀住他的颈项,修长双腿更顺势紧紧环上他的腰。她只想将他缠得紧紧、抱得密密实实,唯恐自己如果不那么做,也许他下一秒又会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