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发生什么事了?瞧你无精打采的?”罗筱兰的目光由渐远的车影回到好友身上,好奇地以手肘轻推趴在脚踏车手把上的方辰。
“你知道吗?斯老师只代课到这个月底。”
“校长今早在朝会上不是宣布了吗?”她望着仰脸朝天空大刺刺地叹了口气的小方,顿时有些明白了。
“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就在校长大人宣布完这件可怕的噩耗之后,台下紧跟着所掀起的一片惋借声浪?”
“如果我注意到的话,我会知道那发出最大一声的人,一定是你!小方。”她绕到单车前,俯身地对着好友眨眼。“我不知道你喜欢斯老师呢!小方。”
“谁不喜欢才华洋溢、成熟稳健的斯老师!”方辰当她是外星人似的瞪着她。然后又懊恼地低语道:“即使他那张冷俊的面容出现在我眼前的机会竟是少得这般可怜……这让我不得不羡慕文荻学姐了!”
说到这,罗筱兰忍不住又望了车子消失的方向一眼,她突然有个奇怪的念头——
斯老师怎能放任文荻学姐与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她想起发生在街头的那一幕,以及自己一直未能有机会好好向文荻学姐道谢。
“想去哪?还是跟往常一样,直接送你回家?”郝圣文微笑地看了身旁的女孩一眼。这谜样般的美丽女子,让他向来自豪的男性魅力遭受到前所未有的严重打击!
信号由红转绿。好一阵子的沉默后,文荻才缓缓开口。“你不觉得你是在浪费时间吗?”
“不,这怎能说是浪费,我可是心甘情愿的。”郝圣文佯装讶异地低呼,掌控方向盘的双手轻轻—带,然后又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什么时候愿意跟我约会?”
“这不在我答应的范围之内!”文荻不悦地瞪着前方。
“当然!”郝圣文微笑地急忙改口。“我相当满意自己能有幸成为你的专属‘司机’!”
“如果觉得委屈,你大可不必如此。”
“你的回答总是教人心伤。难道你从不曾考虑这件事?”
“你想再听—次伤你心的回答吗?”
短暂的惜然后,郝圣文爽朗的笑声蓦地充斥车内。
“与你对话,一点也不无聊!你知道吗?这更加深我的信念。”
对付这种厚颜的男子,除了瞪着他看之外,文荻想不出还能做什么!
“其实你长得并不难看。”她最后别开视线,这么说着。
并不难看?“能听到你的恭维,真是教我受宠若惊!”
他扬高双眉,带着酸涩的语气笑道。
文荻蹙眉瞪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凭你的长相,只要你小指一勾,马上就有一大票貌美如花的女人出现在你眼前。”
“你也不是我所见过最美丽的女子,而且——天啊!你的举止甚至像个男人,不过,这样的你,却将我完全给迷倒了!”
文荻抓紧手中的书本,压抑不把它们甩上那张自以为是的笑脸。她该让这只自大的猪,马上从她眼前消失的!
她的不悦没能影响到身旁的男人。郝圣文犹是笑容满面。对于文荻会有的反应,郝圣文仿佛视而不见。
他自顾自地说着:“既然你没意见,我倒有个不错的提议。我知道附近有家厨艺一级棒的餐馆……”
最后的结果出乎意料之外,文荻竟被那从不知什么叫“拒绝”的男人给拉进了餐馆——拉进餐馆?天啊!
她已经气得忘了开口SAYNO。
当楼下前庭传来煞车声,挥动的笔杆猛然静止。埋头伏案的斯赫恒,眯起眼抬首望向墙上时钟。
十一点!
斯赫恒握紧笔杆,表情专注地形听屋外的动静。引擎未熄的车子,在几秒后咆哮离去。
斯赫恒带着皱眉的表情,继续理首工作。
三十分钟后,他的笔杆第二次被打住!但是这回只是稍微停顿。
“进来!”他头也不抬地喊道。
响了两声轻叩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纤细倩影由外走进书房。
“老管家说你晚餐几乎未曾动到,所以我在替自己热杯鲜奶的同时,也擅自作主地替你热了一杯。”文荻一边说着,一边将冒着热气的杯子摆于不致会妨碍到J办公的书桌一角。
她看着桌面上成堆的文件道:“你不该让傅秘书那么轻松的。”
“你该多加件衣服,而且你的头发还是湿的!”他看了她身薄的衣物一眼,眉头紧蹙地念道,然后再次俯首,显然不想多淡。
文荻娥眉微微一扬,披上就接任他身后椅背上的外套,她两手抱着温热的杯子,在离书桌不远的沙发坐下,轻暖热饮地盯着桌后方的J。
文荻让自己的视线大胆地行走在J俊美刚毅的脸庞线条。在桌灯的照射下,阴暗与光明凸显了他脸部的犀利……她感觉心跳加快了。
她的身体渐感暖和起来,但是她知道那绝非是热饮的缘故!能让自己不知不觉身体发热,除了眼前这位男人,她明白不会再有第二人了!
“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问?”
“没有。”他的回答迅速果断。
文荻再次扬眉。“你在生气?”
“没有。”
没有才有鬼!看了眉头几乎纠结在一起的男人一眼,文荻发现身旁的小茶儿上放着一叠便条纸和一枝笔,杯子被她搁在一旁。文荻提笔,她在纸面上快速挥舞起来。
“这是你现在的表情,J”食指与拇指捻着刚完成的即兴作品,文荻将它涌至他面前,语气透露一丝好笑。
纸面的脸孔不禁是与自己十分神似,就连皱眉和那双透露于眼睛、嘴角的怒意,皆被完全捕捉在笔下。
“啪!”一耸。斯赫恒突地出手扯下它,“是的,我是相当不高兴!”两眼阴沉地瞪着她。
他终于愿意肯视自己了。她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该忽略自己的健康情形!整个晚上我都在担心那小子会不会在十二点以前,把你毫发无伤的‘变’回来。天晓得,我正准备开始为他祷告呢!”
“你根本不需再担心!最近半年来,它己让药物控制得很好。你不也因此而辞退那份玩票性质的教职工作。”
“不,我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你怎能预期它同时会发生,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考虑二十四小时将你拴在身边!依你的资质,上大学根本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我甚至不用考虑家教!”
“但你不会这么做,对吧?”文荻叹口气,“算了吧!这根本不是你发怒的原因。你打从—开始就不喜欢他——”
“我是对他有成见。”
“可是,为什么?”她向他逼近几分。
“为什么?天啊!他是个花花公子,是那种不安于室的男人!”
“你怎能如此确定?如果郝圣文不是呢?”
“如果……该死!那小子天杀的就是!再说,我至今仍相当震惊于你为何会答应这件事。我曾提过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小子是怎样对待他的女伴的!”斯赫恒几乎是咬牙切齿。
文荻的好奇心完全不因他的盛怒而有所退缩。
“你的‘成见’真的只针对郝圣文一人而已?或者这还包括未来可能出现于我身旁的男人?”虽然这样的机会在过往是屡儿不鲜,不过只稍她一记冷眼,便足以令他们打消念头,当然,死皮赖脸的还是有。
“我……”恍若顿遭猛棍敲了一记!斯赫恒瞪着逼近的脸庞,此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诚如你所言,我已经大得足够主宰自己的生活了。撇掉郝圣文不提,你怎能期望在他之后不会有第二、第三个追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