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孟小球不停地尖叫,使尽全身的力气想挣脱宋建达的手去护卫柳葵。
「砰!砰!」两声枪响响起——
孟小球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空,一颗心直往无底深渊沉去,彻骨的寒意迅速冻结了她体内的血液。
她没有勇气睁开眼去面对残酷的事实。
第十章
仿佛过了有一世纪那么久,孟小球才听见耳畔的呻吟声,葵哥还活……咦?不对啊,这不是葵哥的声音。
难道……霎时,她只觉得全身冰冷。
「荀,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替我挨子弹?!」柳葵撑起倒地的柳荀,他胸口的衣襟被鲜血浸湿了一大片,沭目惊心。
原本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等到宋建达大意疏忽的那一刻,他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藏在身上的另一把枪好对付他,但是荀的出现却不在他预料之中。
柳荀在千钧一发之际飞身扑进房中,将柳葵推开,挺身替他挨下那一枪。
是葵哥的声音,荀哥受伤了?孟小球睁开眼睛一探究竟,果然看见安然无恙的柳葵正扶著胸口一片鲜红、脸色却苍白若纸的柳荀。
「葵哥,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她先是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又为柳荀的伤势担起心来,「荀哥的伤要不要紧?」
「我……不要……紧……」柳荀痛得频频抽气。
柳葵准备要抱起他,「不要说话,我先送你到医院去。」
柳荀按住他的手,「大哥……先,呼……我把话……说完。」
「以後说也一样。」时间紧迫。
「不行……我要现在……说……咳咳……不然我不……去医院。」柳荀顽固得跟头牛似的。
拗不过他,柳葵只好依他,「那你说吧。」
柳荀频频深呼吸来缓和胸腔烧灼般的火热痛楚,「大哥……对不起……」他终於视口道了歉。
柳葵没有回答。
他又继续说下去,「我、我知道……我做了那些事……没有资……格请你原谅我……也不值得你原谅……但是我还是要说……对不起。」他也不想再多解释些什么。
「说完了?我们到医院去。」
「还……没。」柳荀的嘴唇逐渐发紫,瞟了瞟横死一旁的宋建达,他是死有余辜。「大哥,你回来领……导赤日盟,好不好?赤日盟……本来就是你的……你才是赤日……盟的盟主……」赤日盟需要大哥的整顿。
柳葵抿著唇。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去医院……」柳荀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
孟小球紧张地道:「葵哥,荀哥他流了好多血……」
「我答应你就是了。」柳葵终於点头同意。
「谢——」只说了一个字,柳荀就不支地晕厥过去。
「荀哥——」孟小球大惊叫道。
柳葵立即将他抱起,「小球,我们走。」
「喔。」她完全没了主意。
柳葵抱著弟弟才一转身就遇上带著一批人赶到的好友,「你怎么来了?」
男子很无趣地四下瞟了瞟,「真是,枉费我还特地带人过来。」
他知道好友是担心他的安危,才会丢下手边的事马上带人赶过来帮他,「我得马上送荀到医院去,这里就麻烦你了。」
男子嘀嘀咕咕地道:「我是清道夫啊……」念归念,他还是吩咐下去要大夥儿以最快的速度清理现场……
*****
「就是这里。」柳葵和孟小球带著孟鸿基到维也纳森林。
孟鸿基探手推开厚重的木门,悦耳的风铃声在耳畔轻响。
「不好意思,我们酒馆还没开始营业——」眼前推门而入的中年男子有点儿眼熟,他应该在哪儿见过他。James的声音在瞧清楚中年男子身后的两人之际戛然而止。「小球,这位是?」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
他曾径在墙壁上的那一些照片里看过他,没错,有一张他和Kin的合照。
「学长,他是我父亲孟鸿基;爸,他就是我的直属学长蔚杰。」孟小球简单地介绍,「Kin在吗?」
柳葵将带来的礼盒放在桌上。
「伯父,你好。」James斯文有礼地打了招呼。
吧台後的Hermit不著痕迹地瞟了一眼。
Narcissus则继续整理他的琴谱。
「谢谢你照顾小球。」他听小球说过她的学长很照顾她。
「伯父,你太客气了,小球是我的学妹,我本来就应该多照顾她一些,请坐。」
小球以前提过她的父亲是赤日盟的人……赤日盟!他记得那些来酒馆内勒索的小混混也说他们是赤日盟的成员,那……恰巧被Kin帮忙过的孟老不会就是小球的父亲吧?!「伯父,你认识我们老板吗?」
落了座,孟鸿基笑笑地说明,「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再一次郑重地跟他道谢却一直找不到他,没想到原来我们距离这么近。」
救命恩人?James相当好奇地问:「可是Kin说他只是让你借宿一晚,帮你做了一些针线工作,又借你一些药而已,跟救命又有什么关系?」
孟鸿基卷起袖子,出示手臂上将近十公分长的疤痕,「这就是他当年帮我做的针线活,很漂亮吧?」
「哇!哇……」Jame,大吃一惊,原来Kin所谓的针线工作竟然是帮人缝合伤口!Kin到底还隐藏了多少能耐?
「James,你在鬼叫个什么劲——」Kin手拿著菜刀走出来。
「好久不见了。」孟鸿基激动地起身走向Kin,给他一个狗熊式的大力拥抱。
Kin连忙将手中的菜刀高举过头,免得菜刀在混乱中捅进孟鸿基的肚子里,那可就麻烦大了。「别激动、别激动,小心我手里的菜刀。」
孟鸿基带点责怪意味地道:「这些年来你为什么不跟我联络?你知道我住在哪里,也知道我的电话号码,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当初他身陷险境,若不是Kin伸出援手,他可能早就一命呜呼了。
「请坐。」Kin笑了笑,「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所以就没有去打扰你。」
「那哪叫打扰!我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孟鸿基喃喃地抱怨,「还有,你在这儿开了店也不通知我……」太不够意思了。
「你当时已经谢过了。」Kin提醒他。
但是他觉得不够,「那还不足以表达我的感谢。」他一向秉持著「受人点滴,涌泉以报」的信念行事,希望有机会能好好报答他的恩惠。
Kin微微蹙起眉,「我怕的就是你这样开口感谢、闭口报答的。」
孟鸿基从善如流,「好吧,我不说了。」他会将他的救命之恩放在心底,一辈子不忘。
Kin这时才注意到他身後的孟小球和柳葵,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他忍不住露出会心一笑,为人与人之间奇妙的缘分安排喝采,原来James的学妹是孟鸿基的女儿,而她和柳葵是一对。
不论分离多久、不论相隔多远,有缘分终究还是会兜在一起的。
「今天不营业。」Kin宣布,今晚他只想招待老朋友。
不待Kin吩咐,James立即在酒馆的门外挂上「本日公休」的牌子,再将门锁上,阻绝不必要的干扰。
Kin站起身,「你们先坐一下,我煮几样拿手菜请你们尝尝。」
Hermit开始调酒,漂亮俐落的动作有吸引人目光的魔力。
充满强烈个人风格的Jazz乐曲从Narcissus美丽修长的手指下流泄而出,优雅抒情的音符让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