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登时呆了,他的脑子一片空白的瞪着CECILY,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他混沌的脑袋才让他清醒过来。
“风清扬,风清扬!你醒醒!”紫臣大叫着,把他的脸转到自己面前,握住他的肩用力摇晃着。“风清扬,醒醒!”
清扬的眸子渐由呆滞变为清明,他大叫一声,推开紫臣挣扎的爬到CECILY身边,半抱起她,伸手捂住那个不断流出血的伤口,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紫臣缓缓站起身,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清扬和他抱在怀里的CECILY,觉得胸口好闷。
“CECILY,CECILY……”清扬不敢置信的望着前一秒还在跟自己说笑,现在却中弹的好友。他声音破碎的低唤道:“CECILY,你醒醒……”
只可惜早已昏厥过去的CECILY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紫臣,快去开车。”清扬顿也不抬的命令道。
“好。”紫臣点点头,连忙将车子开到他们旁边。她打开车门,让清扬抱着CECILY上车。
“你还好吧?”她望着清扬看不出表情的脸问道。
“开车送我回家。”清扬冷沉的声音和不再掩饰的狠毒表情让她不再问下去,她迅速发动车子,直朝风人院而去。
清扬下意识的抱紧CECILY失温的身子,想给她一点温暖,对着快速闪过的街景视而不见。
第五章
冷紫臣将桌子清干净,把那本素描本置于桌上,凝神注视良久,她才伸手翻开那本素描本。
里头除了第一页中央公园的露天剧场外,其余全是清扬的素描,他的各种表情与眼神的变化,法庭上,车子里,办公室中,甚或还有他们俩头一回见面时的酒保。
“风清扬……”紫臣微瞇着那双冰绿色的眸子,出神的轻唤。
她刚从风人院回来,她等到CECILY被送到地下室的医疗室中方离开,没有告诉任何人,反正也没有人注意到她,他们──风人院的驻院人们──一见到CECILY受伤就人仰马翻,加上清扬的注意力全在CECILY身上,也没机会介绍她,所以她离开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影响。
“没有影响……”紫臣轻声喃道,拿起炭笔,脑中浮现清扬因CECILY受伤而失措的脸孔,迅速在空白的画纸上勾勒着。
她盯着画,眼中儿的却是清扬抱着CECILY的那一幕。“喀”的一声轻响,紫臣茫然的盯着掌心那抹黑色和已经断成两半的炭笔,不明白为什么那一幕会带给她心痛的感觉。过了半晌,她捏着炭笔用的橡皮擦──馒头──将不属于清扬的线条擦掉。
完工后,她将“蓝”拿出来抱在怀里,但是她非但无法平静下来,反而愈来愈烦躁。
“哪里出了错……”她低低的喃语着。
她不知道心里浮现的激动是为谁而出现,她皱起眉头,很不喜欢这种让她宁静的怪诞心情。
她是怎么了?紫臣离开桌子坐到沙发上,点起烟,狠狠的吸一口。
她的烟瘾并不是很大,只是在冷家人面前,她总会以烟来掩饰自己的心情,久而久之,只要她想要掩饰什么,就会习惯性抽烟,这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
她等到抽完一根烟,要点第二根时才发现自己点了烟,她眨眨眼,瞪着手上的烟,她想要将什么藏住吗?
将什么藏住不让人发现吗?
不,没有什么是她想藏住的,没有。她愣愣的摇着头。
“砰砰砰”的敲门声不绝于耳,最后来人破门而入,但紫臣恍若未闻,一径的否认自己的心情,直到有人拍拍她的肩,她才猛然惊醒,反射性地捉住来人的手来个过肩摔,但那人一个反手拉,她登时失去重心的跌在那人身上。
她激烈的挣扎,但那人的力道比她大,他将紫臣的头紧压在胸口,单手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她身后。
紫臣不放弃的挣扎,直到最后气力用尽只有瘫在他身上喘气的份。
“放开我!”她无力的命令道。
“你很不喜欢跟人做肢体接触。”
这声音……紫臣猛一抬头,正好打到清扬的下巴,痛得他捂着下巴,立刻放开她。
紫臣乘机起身,“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敲门敲了不下一百次,你在家为什么不回答我?”清扬揉着差点让她撞得变形的下巴,坐起身注视着面前的紫臣。
“有吗?”她转身关上门,幸好它没被清扬踢破,再到厨房取些冰块,用毛巾包住帮他冰敷。“你怎么来了?”
“我才要问你怎么走了?”他等CECILY开完刀后出来,竟然没看见紫臣的踪影,问遍其他驻院人,结果没有人看到她。
闻言,紫臣感到那股烦躁再次浮现,她把冰块放到清扬身上,又想抽烟了。“CECILY情况如何?”
“没伤到要害,只是流血过多。”清扬拉住正要起身的紫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紫臣别过脸。“我在不在对CECILY没有影响。”
“但是对我有影响。”清扬眉一皱,眼一瞇,口气很冲的说。
呃?!紫臣回过头看着他,正好迎上他燃着怒气的黑眸。
她的嘴开开合合,却吐不出半句话。
“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清扬不愿去回想当他发现紫臣不在时的那种心情,比起已经没事的CECILY,他竟比较挂念不知何时离开的紫臣。
“我还会有什么事?”紫臣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唇角微扬的笑问道。
“你是我的秘书,常跟我进进出出的,我今天又带你去CECILY那儿,要杀我的人可能会将你列为目标,你明不明白?”
紫臣挣脱他的手,坐到沙发上,伸手点烟,“不明白,我跟你之间只是秘书和上司的关系……”
话未说完,她的心陡地一震,手跟着一颤,烟缓缓落在地板上。
怎么回事?她竟然对这样的话感到心一阵刺痛?
“不,我们不只是这样的关系。”清扬拾起未熄灭的烟,狠狠的吸一口。“由于你保护了我,你已经跟我扯上不解的关系,他们会杀了你。”
“哦?”紫臣气息不稳,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轻颤着,以至于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哭。
“你怎么了?”清扬半跪在她面前,想看清她低垂的眸子有着什么样的心绪。
“没……没什么。”紫臣看天花板看地板看墙壁,就是不看清扬,她极力稳定自己失控的情绪。
不该,不该是这样的……她该是等着逃婚的风头过去,然后收拾行李永远的离开,不再接触任何一个冷家人,什么狗屁未婚夫,她绝不当傀儡!
她一看到洪涛就知道不可能跟他有幸福的婚姻,她心中没有过幸福,又怎能知道如何经营幸福?尤其当他从不看着她的眼时,她明白洪涛看中的是冷家的财势地位。
权势呵!总是教人趋之若鹜,纵使那个人本身的地位名望已经够高了。
所以他勉强自己跟冷家的叛徒订婚,她怎能让人任意摆布,这么多年了,她本来就不该奢求他们再给她一丝一毫的亲情,是她自己作梦,才会落得这般地步。
她逃婚,做了一件她应该做的事。
原本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但她不该遇到清扬,不该接受他的邀请,然后……一切全失去控制了。
全失去控制了!
“紫臣?”清扬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定在自己面前,凝视着她那双冰绿色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