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意因为白椿槿而相信人类并非都是他所见的那样……可他打从心里只相信白椿槿一人。
只相信她一人是好人。
“承潋……”对于水承潋的直言不讳,她不知该笑还是该恼?
“嗯?”
她抬手握住他贴在自己脸上的手,凝视他盈满柔情的妖眸,含蓄的问:“你讨厌我吗?”
水承潋笑了,“刚开始很讨厌,现在不会。”
“那你喜欢我吗?”白椿槿又问,语音轻颤。
“喜欢。”水承潋张手环住她,抱上自己的腿,将她圈在怀里。“喜欢,喜欢。”
白椿槿心若擂鼓,感觉全身发热,她也想似水承潋这般坦然,也想同他说自己喜欢他,但是……
她苦苦一笑,拇指轻抚着他眼下的肌肤,这双眼眸告诉她,他的喜欢不是她所想的喜欢……
她承认自己一开始很怕他,也厌恶他,只因他用极不公平的方式对待她,可历经那场灾劫……还有杜仲言……
她发现……原来……
唉!
白椿槿在心中轻叹口气,环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发内,不语。
“琴儿喜欢我吗?喜欢这儿吗?喜欢茜草和枸杞吗?”水承潋见她不语,有些不安的问。
若是她想走,他发现自己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留住她。
他水承潋做事何时需要理由来着?若他不放人,谁也不能走!可是……对琴儿……琴儿是特别的……他说不出特别在哪儿,只知待她必须“合理”。
“喜欢,我都喜欢……”白椿槿久久才回道,更加抱紧水承潋,满腔的心意不知如何倾吐?
只因他不懂……他不会懂……不识得……何谓“情”啊!
水承潋稍稍推开她,喜出望外的凝视,“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她轻咬下唇附和,眼前起了片水雾,化为泪水之前即教水承潋舔去。
“你为什么要冒眼泪?”水承潋不解的问。
他没有眼泪,不能明白为何白椿槿总是会在某些时刻眼睛冒水出来。“这叫‘喜极而泣’。”白椿槿眨动睫羽,一颗成形的泪珠滑落,但仍是教水承潋吞进肚里。
“高兴为何要有眼泪?”
“因为高兴啊……”别问了,别再问了,我不知如何回应……白椿槿没有一刻如此恨自己身为人、身为一名女子。
“琴儿,你为何高兴?”而且“高兴”到一直冒眼泪出来,他都来不及舔掉。
“因为你说喜欢我。”她抬手擦去泪珠,微笑道:“别再舔了,我脸上都是你的口水。”
“我的口水可延年益寿,多少人想要咧1”他赶忙证明自己“口水”的价值。
“我不想要。”我想要你的心、你的领悟、你的情……
“那你想要什么?”就算是天边明月,他也会替她摘回来。
“我想要的东西,也许终其一生也得不到。”白椿槿强忍着哭泣的冲动,俯视水承潋,将额顶上他的,与他眸眼相望,距离近得不能再近。
“什么东西?”水承潋有股强烈的欲望想要实现她的愿望。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的东西。”白椿槿叹口气说道。
瞬间,水承潋有种她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距离感,不由得加重力道抱紧她,慌张地看着她,唇碰上她的,想要确认她就在自己的怀里,哪儿也不去,也不会消失。
随着唇儿相触的次数增加,水承潋不再满足于那小小的碰触,渴望深入她、占有她的一切。
身随心动,他将舌探入她的檀口探索着,意识不知怎么的逐渐模糊,身体似乎被团火给燃烧着,心跳得有些急促,觉察到白椿槿也是同样的情形时,他勉强捉住一丝离他远去的冷静,推开她,低喘着气,万分不解的盯着她看。
孰料,盯着她看也会产生同样的情形,水承潋被这陌生的感觉吓一大跳,于是他将白椿槿抱离自己,仓皇起身,妖眸只装得下白椿槿的身影,可身体却一步一步的往外退去,直到退至小草屋外,看不见白椿槿,这奇怪的热潮才退去。
他有个冲动想进去问白椿槿是否自己真的得了什么病?却又怕进去后再度“发病”,莫名的焦躁让他有股气无处发,一拂袖,屋旁的一颗大石成了他的出气筒,“砰”的一声巨响,化为碎屑,被风吹散。
他不敢再待在这儿,身影淡去,终至虚无。
白椿槿听见巨响跑出来时,正好见着他淡去的身影,心一紧、呼吸一窒,她深吸口气,含泪笑望水承潋消失的地方。
“椿槿姐姐,汪!”茜草一见到白椿槿自远处走来,低叫一声便过去巴在她手臂上粲笑着。
“枸杞今天状况如何?”青蛇的毒即使已被吸出大半,仍有些许残留在枸杞体内,得长期休养才能逐渐褪除。
“他呀,能自己捉鱼吃了,还一直嫌我为他捉的鱼不是没尾就是血肉模糊,我是小白狗嘛,又没有捉过鱼,为他捉还被嫌弃,好心没好报。”茜草嘟起小嘴,赶紧投诉她受到的“委屈”。
“能自个儿捉鱼代表他好得差不多了,我发现承潋待的湖和里头的鱼都很纯净,吃了对身体很好,也有解毒功效。你为枸杞捉来的鱼正好可做食疗解毒,功劳很大呢!”白椿槿安抚着茜草的不满。
果不其然,茜草一听,双眸睁得老大,晶晶亮亮的像两颗珠子,她绽开笑颜,惊喜地叫道:“真的吗?我有帮到忙吗?那我被枸杞骂再多也没关系了,只要枸杞像以前一样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活蹦乱跳就好了——”
“这山头有谁比得过你活蹦乱跳?”枸杞老远便听见茜草的声音,在她们进屋后冷冷地接话。
“枸杞,我活泼健康又比你小,当然是活蹦乱跳的。”茜草放开白椿槿跑到床边,拉住枸杞的手笑道。
“哼!”枸杞没有挥开她的手,任她握持,视线移至随后而来的白椿槿,有礼地唤道:“白姑娘。”
“枸杞公子。”白椿槿也回道,两人生疏有礼得让茜草发抖。
“枸杞,你同我一道唤椿槿姐姐就好了,干啥叫白姑娘啊?还有姐姐你也是,叫声枸杞便行,别把他当公子,你们这样姑娘来、公子去的,好麻烦又无聊,分明都这样熟了……”茜草的叨念在枸杞一个眼神横过来时逸去,她吐吐小舌,噤声。
“白姑娘或许不会久留,既不会久留,称之为姑娘有何不妥?”枸杞冷眼看待白椿槿,意有所指的说。
“枸杞公子所言甚是,我的生命有限,几十年的光影在你们眼中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对我而言,却是永恒……”也许在水承潋漫长无涯的生命中,她只是昙花一现……白椿槿发觉自己有些感伤,连忙住口,笑了笑,“来,我替你把脉,听茜草说你可以自行捕鱼了?”
枸杞深思的目光流连在白椿槿身上片刻,才面无表情的回道:“琴儿姑娘,劳烦你了。”
呃?白椿槿睁大眼眸看着枸杞,不知他为何改口,但听闻身后的门砰然倒下的巨响,他们三人全往门口看去,只见水承潋老大不高兴的站在门口,双手交抱胸前,锐利而阴鸷的妖眸瞅着床上半倚的枸杞。
后者唇角泛笑,什么话也没说的伸手让白椿槿把脉。“琴儿姑娘,请。”
“喔,好。”看出主仆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白椿槿识相的不多话,为枸杞把脉。“很好,复元得很好。”
“太好了,枸杞饿不饿?我去替你捉鱼回来。”茜草完全在状况外,丝毫不解另外三人间的怪异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