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很舒服。”她的小手扣上他的手臂,笑着扬起眼睫,和风曜低头注目的黑瞳交会。四目相对,黑眸与冰蓝瞳眸像四泓深潭般相互吸引着,仿若投入小石子般的涟漪不断地扩大再扩大。
率先恢复清醒的是眠羽,她眨眨眼,不知所以地摸摸右耳的红玉耳环,亮丽的面容有着尴尬的笑容,“谢谢你帮我按摩。”
风曜理好她紊乱的发丝,露出个辨不清真意的笑容,“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保镖小姐。”没来由的,眠羽突然有种自己像只踏入陷阱而无法逃脱的猫儿,睇着风曜伸出代表友善的手,虽有所迟疑,她仍是伸手握住,露出职业化的笑容,“我也这么希望着,雇主先生。”
检查过屋内外周围发现没什么异样之后,眠羽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一台银色的笔记型电脑。
“请输入指令。”电脑传来这样的话语。
眠羽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请稍候。”电脑安静了一会儿,“与霍洛维兹博士连线中。”
眠羽戴上一副墨镜,遮住引人注目的眼睛,紧抿的唇瓣予人漠寒的残冷。
未久,荧幕上出现一名白发苍苍,面容却异样年轻,身着白袍的男人。男人一见到眠羽,露出一个欢迎却显得冷酷的笑容。“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不想要‘入场券’了呢。”
让墨镜隐住的冰蓝眸子迸射出熊熊的恨火,可是涂抹着红色唇膏的唇瓣却浅漾笑意,“我是给你时间考虑,毕竟我一下子订了那么多张‘入场券’,我怕你会来不及赶制,霍洛维兹博士。”
“洛维雅小姐,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霍洛维兹发出令人心生寒意的诡笑,一双精明眼眸透过荧幕凝视眠羽。“你要多少张‘入场券’,我马上能在限定的期限内赶制出来,而且品质一级棒。”
“很好,我们就约个时间交货吧。”那时,也就是你的死期,霍洛维兹。眠羽极力稳住嘶吼着要霍洛维兹偿命的旺盛杀意,泛起一抹冷笑。
“时间、地点,由洛维雅小姐决定,这样才显得出我的诚意。”
“那么,一个月后,晚上十点,台湾台北郊区……”眠羽说出一个地点。
“台湾?”霍洛维兹的脸色在听闻这个地名时有些转变。
“怎么,怕了”眠羽唇畔的笑意更形冷艳。
“这下我真的确信你是头一次跟我交易了。”霍洛维兹蓦地大笑出声,“我从不在台湾、美国、日本、德国、法国这五个国家和人交货的。这是我的禁忌之地。”
“喔没想到博士你也有禁忌。”这五个国家分别是那群“制造”他们父母的科学家所居之地。
“我的禁忌多得很,包括我也不上太空啊!洛维雅小姐,你再挑个地方吧,时间可以不变。”
“可是我暂时不能离开台湾,博士,你不能为我破例一次吗?”眠羽甜腻的嗓音像涂满了蜂蜜的蛋糕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霍洛维兹明显露出为难但在考虑的神色,眠羽屏息以待。
过了好一会儿,霍洛维兹才下定决心似的点点头,“好吧,为了你,我破例一次。”
成功了!眠羽露出惊喜的笑容,“那我们就这么约定了。别忘了亲自出席,博士。你的丰采是洛维雅一直渴望亲眼目睹的。”她的话说得霍洛维兹欣喜的笑出声。
“一定,一定。”他保证道。
“就这么决定了。到时候见。”眠羽一口答允,眸里的恨火愈燃愈炽。
“真期待一个月后的相见啊!洛维雅小姐。”霍洛维兹毫不掩饰对她的兴趣。
“我也很期待。”眠羽的笑容僵在脸上,直到切断通讯,她才摘下墨镜允许自己的情绪外显。
她环抱住发颤的身子,冰蓝瞳眸燃着熊熊怒焰,“我很期待报仇那日的来临。”
只要能亲手切断过去,她便可以重生迎向未来,她已经没有时间再浪费了。
眠羽紧合上眼,呼吸由急切到缓和,以手为梳梳着柔软的金发,忆起风曜那双大而灵巧的手在她发间穿梭的温柔触感,让她冰冷的身子暖和不少。
她起身来到阳台边,花园到湖边森林全笼罩在合黑的夜色中,她双手紧捉着上臂,隐约传来的痛感提醒她自己的存活。
是的,她还活着,而且永远不会忘记霍洛维兹杀她全家的仇!
“你不会又想跳下去游泳了吧?”
风曜低沉的嗓音传进她耳内,打断她的思绪。眠羽转头看向声源,当见到他眼中闪现的讶然时,她忙别过脸擦去不知不觉掉下的泪。
“你还好吧?”他来到两座阳台的交接处,藉着房内透出来的灯光直瞪着她。
“没事。”确定脸上没有残留的泪痕后,她给他一个与平常无异的笑容。“夜深了,你该睡了。”
“我该感谢你的体贴吗”他原先是想睡的,但听见她打开窗户的声音,有了前车之鉴,难保她不会来个夜泳。
却没想到见着的竟是她黯然神伤的模样,比起来……他还比较想见她张牙舞爪的模样。
“我不想你因为站在这儿同我说话而成为明显的狙击目标,到时你若有个万一,我可担待不起。”
风曜的反应是轻笑几声,“要真是如此,我不知死过几次了。”
眠羽蹙拢眉,眯眼睨着他,“有没有人说你很嚣张?”
“你是头一个敢当面这么说的。”风曜只手撑着下巴,笑望她扬着不驯的面容。
眠羽受不了的翻翻白眼,“你回不回去睡觉!你不睡我还想睡呢。”
“哪有保镖比雇主早睡的?”
“有,我,可以了吧”眠羽没有耐心的指指自己,真不知他哪根筋不对,在相安无事一个月后又开始疯了。
一个月前,亦即她担任风曜保镖的第二天,那场意外让风曜正式接受她是为其父请来的保镖的事实,两人相处虽称不上愉快,却可说得上是合作无间。
这一个月内没什么大事发生,她这个保镖每日除了陪他上班、开会,也无所事事。不过,不知为何,她发现风曜似乎特别喜欢惹她生气,难道他不知道一旦她生起气来失去控制可是很恐怖的吗那日他就该见识过她的能力,可是他却不当一回事。
但他这样的态度也使得她无形中对他的怨意减轻不少。
说来奇怪,这样每天被他惹个两三次,她倒没有因为情绪起伏过大而施放能力,真不知该说是得还是失。
“唉,真是遗憾,我本来还想找你出去散步呢。”风曜故作失望的摊手摇头。
果然,眠羽凶猛的眯起眸子斜眄他,“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这么晚了你还想出去散步?”
“没错,我就是这么说的。”风曜露出个童叟无欺的笑容,直教眠羽想打掉。“今晚的夜色很美,你不觉得散散步是一件很好的活动吗?”
什么时候以工作为先的风曜会觉得夜色美来着?
“风大总裁,请你要发神经明天再发,不要现在发好吗?”风曜除了第一天和第二天比较符合资料所描述的之外,之后就像匹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下。
“可是我现在就想去散步。”风曜黑眸漾着开朗笑意,将黑暗的夜色趋亮不少。
“万一你出去发生意外怎么办?”眠羽捺住性子,沉声问道。
“所以我才问你要不要同我去散步。不过,既然你想就寝,我也不好意思勉强你。”风曜眼里的笑意逐渐扩大,看在眠羽眸里只觉那是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