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中,他没有强求过什么东西,向来随遇而安,除了想当室内设计师那一次外,就数于弦歌让他有如此浓烈而激动的情感产生。
他想捉住她,想要拥抱她,更想深入的了解她。
“为什么这么问?”于弦歌扬眉,迎上他的注视,带着犹疑和探索。
“因为那对我很重要。”凡恩不是一个理会到自己真正心情时就忙着退却保护自己的人。
方才在会场,他并不是出于冲动才这么做,一旦想通于弦歌对他的意义,他就不会迟疑,争取机会,勇往直前。
这一点,与于弦歌相映,反倒显出两人的共通点。
“为什么?”于弦歌看着他,思忖着他话语里的暗示。
“因为……”凡恩深吸口气,合了合眼,沉道:“我刚刚发现,我不能让你随便嫁人。”
就算要嫁,她也得先考虑他。
在他二十八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像她这般的影响他,也从未有人能让他如此牵挂。
他开始明白溺在爱河的友人们的心情了,而让他明白的人是于弦歌。
于弦歌沉落在他那双无边的蓝眸里,她微倾身,视线移不开,感觉唇瓣覆上轻柔的压力,她仰首,承接他柔而细腻的亲吻,像是要将她的灵魂牵离般的深吻,让她身心俱撼。
“凡恩……”于弦歌轻唤他的名,心柔了,眸光也柔了,连声音也跟着柔了。“为什么不能让我随便嫁人?”
“因为……”凡恩笑眯,四目相对,都在相互探索,都在为自己内心那份不确定寻找磐石般的回应。“因为我还没跟你谈恋爱,若是你不跟我谈恋爱,你会后悔一辈子、遗憾一辈子、空虚一辈子…”
于弦歌伸手抚摸他的下巴,轻托高,吻住他滔滔不绝吐出话语的嘴,“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否认,也不承认,以问题代替回答。
凡恩捉住她抚弄自己下巴的手,以额碰触她的。“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于弦歌面泛微笑,有心情开玩笑了。
是的,是的,她感受到凡恩每一个吐息,都在告诉她他的心情;他的每一句话,都暗藏着他的告白,他的每一个凝睇,在在彰显着他的决心。
即使觉得他顿悟得太快,也投入的比她还急,她还是……身不由己的想要跟着一起跳进那名为恋爱的泥沼。
“好吧,我认了。”凡恩耸耸肩,一副他认栽的颓败,但蓝眸镶着的笑意让他的伪装破功。“如果你不跟我谈恋爱,我会后悔一辈子、遗憾一辈子、空虚一辈子……”
话语在于弦歌再次主动亲吻之下逸去,她环抱住他,听着他的心跳。“为了不让你一辈子难过,我就勉为其难的收养你一辈子、跟你谈一辈子的恋爱、跟你吵一辈子的架,追你一辈子……”
凡恩展露狂放的笑容,大力地搂住怀中人儿,吻去她口里诉说的“一辈子”,挑起两人心中平静却暗潮汹涌的火花,渐燃渐旺,烈焰灼烧,难抑的狂烈心跳声重叠,分不清是谁的,呼吸急而短促,紧贴的胸怀不住地起伏着,恰正嘶吼着要解放的火,烧得他们两人在冷气强烈的车内汗湿了背。
“到我的公寓去吧。”于弦歌好不容易才自绷紧的胸腕间挤出这句话。
凡恩低首,以眼神再次询问她的意愿。
于弦歌拉掉他的领结,在他敞开的领口处印下自己的唇印,“你是我的,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现在,到我的公寓去。”
“是,女王。”凡恩噗哧一声,笑出声来,他在她的额上烙下一吻,发动车子,住她的住处驶去。
月,在夜雾中探脸,洒落一地晕黄的光亮,车子行进间,若隐若现的是两人交握不放的手,道路婉蜒,好似一辈子那般的漫长,但两人的心如同他们交握的手一般的贴近,从没像此刻一般深深感受到对方心里那名唤“自己”的存在过。
这次的结合是彼此许下交心的诺言,即使未来志怎晦暗,此刻拥有的,最为真实。
第九章
唤醒他们的,是刺耳的铃声。
凡恩睡得很死,但被他抱在怀里,像八爪章鱼缠着、抱着不放的于弦歌可就没有他那即使天塌下来也能睡得安安稳稳的本事。
她被吵醒了,但第一个感受到的事物却不是那辨不出是门铃、闹钟还是电话的声音,而是——那赤裸裸的体温交熨。
那熟悉的温暖,让于弦歌全然放松的微笑,这份未曾经历过的幸福感,而今正满满地塞在胸胁间,她贪婪地想撷取更多。
“嗯……”她嘤咛一声,往面前的胸膛磨蹭去,像只睡不饱的小猫。
“铃铃铃……铃铃铃……”但那恼人的铃声就是不肯放过她,让她好好睡个回笼觉。
“谁啊……”于弦歌低喃,但没有人回答她。
她认了!
身边的凡恩不动如山,想起昨夜他曾提过自己三天来几乎没睡觉,细想便知他这一睡,天崩地裂也叫不醒他。
感情确定了,对凡恩也多了份宠溺,对他的嗜睡也开始会容忍。
于弦歌将自己从他的长手长脚中挣开,在地上找到凡恩的外套,在口袋里摸索半天才找到那小巧只有手掌大小的银色NOKIA8250机,按下通话键。
“喂。”
“凡恩!你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向湛云的问话。“真难得今天用手机竟然吵得醒你。”
“找凡恩?”
于弦歌的声音让向湛云为之语塞。
“你是……”
向湛云从于弦歌声音的低哑程度判定自己似乎拗到了一个八卦。
“你等等。”于弦歌不认为自己方便说话,她爬上床,猛烈的摇着凡恩。
“凡恩,起床!电话!
凡恩皱下眉,将她顺势一拉,倒在他身上,扬起困倦但餍足的蓝眸,鼻尖住她身上蹭去,让于弦歌不禁娇笑两声,但她仍记得有“第三者”的存在。
“电话。”
将手机塞给凡恩后,她窝进被窝,安躺好,眸含笑意地看着一脸睡意的凡恩。
第二次看他初醒的模样,感觉却与第一次大相径庭,觉得这样的他格外有特色,是心境的转变让她看凡恩的角度也转变了吧!这就是恋爱吗?
假如是,那么她可以肯定自己以往不曾如此爱过,这新鲜又深刻的感受一丝丝、一缕缕地织成一张名为爱情的网。
“喂。”
凡恩手机拿反了,但他没有查觉,只觉得怎么没有声音,一直对着手机拼命“喂。”
“没有人啊!”他的眼睛几乎眯成一直线,话也说的含糊不清。
“你手机拿反了当然没人回你。”于弦歌将手机扳正,要他再听一次。
“喂。”凡恩依言,那一端的向湛云早笑倒在椅子上。
凡恩听到的是一连串的狂笑声,他认出那个声音是好友向湛云的。“阿向,你干嘛笑?”还笑得唯恐他不知道一般的大声。
“没……没事……”好不容易止住笑,向湛云清清喉咙,残带笑意嗓音传来,“你人在哪儿?昨天晚上一夜未归。”
手机这玩意儿,对凡恩没有用,但对凡恩身边的人有绝对的功效,只要凡恩一睡,他身边的人就遭殃。
但日后恐怕遭殃的都会只有一个人——于弦歌。
“呃……”经向湛云这一问,凡恩的神智清醒了大半。“我……我去参加宴会。”
“宴会完后呢?”若不是接到于家夺命追魂CALL的质问,向湛云也懒得关心凡恩把人家大小姐于弦歌带到哪个天涯海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