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弦歌边诉说,边顺手拿了搁在茶几上的资料看,翻到其中某一页时,她睁大了眼眸,不敢置信的再三详阅。
“怎么会这样?”她难以置信的低哺着。
“嗯?发生什么事了?”于弦萍听见堂姐不寻常的呢喃,教睡意占去大半的心神终被于弦歌挑醒。
“不、不可能……”老天!
“老姐,到底发生什么事啊?”于弦萍在电话那头看不见于弦歌的情形,但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些许不对劲。
“这不是真的……”于弦歌的惊叫消失在发作的头疼中,但她勉强撑起精神来看清楚上头记载的事件。
凡恩·林克,父在母亡,父为林克集团总裁,母为建筑师。
母于其十八岁时在建筑工地发生意外,送医不治死亡……
不治死亡……不治死亡……
“这……”于弦歌作怪的头痛提醒她一个事实——
凡恩会生气是因他关心她。关心啊!她不是笨蛋,仔细一回想,的确可以听出他盛怒的口吻下掩饰不住的担心和气愤。
是因为母亲死于工地意外的关系吧……而她……她竟然……
“GOD!”她翻翻白眼,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无意间踩到凡恩的痛处,而他痛得暴跳如雷之际,她还不知道个中原由。
“老姐!”于弦萍受不了的大叫。
真是的,她都牺牲睡眠时间来听她诉苦了,她连理她一下都不肯!
“小萍,我发现我做了一件蠢事……”想到堂妹仍在线上,她有些难过的说。
“你做蠢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打从你跟成泰交往开始,就蠢事不断。”于弦萍一想起堂姐那窝囊男友便觉堂姐一生英明,在感情路仁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蠢人。
“我跟他分手了,他背着我跟罗羽上床。”于弦萍不提成泰,她反倒还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最近她的生活全让凡恩给占满了。
“分得好!你不必为那种男人难过了。”于弦萍要替于弦歌在台湾这头放鞭炮庆贺。
“我不是因为他难过,是因为……另一个人。”于弦歌的指尖轻碰上自己的唇,想起今天那个吻,眼角有些湿润。
原来……原来凡恩不如她想像中的迟钝和天真,原来……他也是……
“那一个人?”
“凡恩……”于弦歌轻唤着凡恩的名,感觉阵阵酸涩和不知名的情潮往她心头袭来。
道歉!对!她得道歉!于弦歌满脑子都是对凡恩的歉意,却苦思不得解决之道。
“凡恩是谁?”这个名字很陌生,也很神秘。于弦萍的精神全来,为探知这个人的八卦而急问。
“凡恩是我们总裁的儿子,我奉命得带他回公司上班。”于弦歌重呼口气,想着凡恩冰冷的怒颜,心一颤。
但是她该怎么道歉呢?
“堂姐……”于弦萍听出堂姐声音的怪异。“你跟那个凡恩进展到哪里了?”
难得听见向来明快果决的于弦歌会有如此的表现,她在迟疑,而且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打电话给他吗?要是这么打过去,凡恩搞不好会认为她是因为同情他才会想道歉,她不知道凡恩会不会这么想,但若是她,她就会。
将心比心,她纵使再想打电话道歉,也没劲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呢?”
“什么怎么办才好?”于弦萍一头雾水的问。
“小萍,我再跟你联络,再见。”切断通话,留下一堆问号给远在电话另一头的堂妹,于弦歌吃下医生开的药,带着烦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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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个大晴天。
凡恩皱起眉,盯着蔚蓝的天空,那无云散布的蓝天,看了就想扁!
“有够热。”工头站在他身边,与他一同看着同样的方向,一边拿下安全帽抹去额头的汗水,“我说凡恩啊!那位小姐怎么没来呢?”
“她受伤了。”凡恩不自觉的往后看一下,没看到记忆中那熟悉的人影,微皱眉,又回头看着天空。“所以不能来?”
几天没见她,心头竟有些空空荡荡的,总是在不经意的回首中寻着于弦歌的身影,却在屡寻不见时想起自己与她大吵一架的事实。
而心,随着这每一次的觉察,愈显空虚,没见着于弦歌,就像他没得睡一般的令人挂心。
“哦……那她的情况如何?”也好些天了,还没好吗?
“我不知道。”凡恩自那天跟她吵完架就没她的消息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去给医生复诊,不知道她有没有按时吃药,不知道她的情形如何……
他心烦意乱的吁口气,他不该吻她的,为了那个吻,他烦了好些天,连在睡梦中,都紧紧缠倦。
他惊恐的发现……他不只想吻于弦歌,还想吞了她,占有她每一寸肌肤,所有平息的感官全因那一吻而苏醒。
他想要她,这个念头存在已久,久到他没有知觉的念头。
这不是好事,这是一件难事,一件严重打乱他心湖的难事。
莫名其妙的烦躁困扰着他,让他没有一刻安宁。
“喂!”工头突然用手肘顶顶凡恩,不怀好意的笑出声来。
“怎么了?”凡恩看着工头。
“那边。”工头示意他看另一个方向。
凡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于弦歌站在工地口,身后的计程车正要离开,扬起烟尘,将她的身影朦胧化。
凡恩呆呆的看着她,很清楚明白的知道此刻窜动全身的激流是为谁而发,从没一刻像现在,他多希望于弦歌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他该死的想扑倒她!
“说曹操,曹操到。”工头奸笑两声,走开,让他们两人好好的独处。
凡恩站在原地等着于弦歌走近,她每走近一步,他的心没来由的就漏跳一拍,渐渐地,她在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两人相视,于弦歌别扭不已的轻咳两声。
“我是来拿车和文件的。”于弦歌双手环抱胸前,借以安定不安分狂跳的心,戴着墨镜的容颜正好掩去她大半的表情。
凡恩盯着她出神,直到她在他眼前挥挥手,轻唤出声:“凡恩?”
“啊?”凡恩回过神来,视焦凝聚,蓝眸只看得见于弦歌,刹那间,他有些恍惚。
“你还好吧?”被日头晒晕了吗?于弦歌没有注意到她的口吻有着不该有的亲密问道。
“嗯,我们进办公室说吧。”凡恩刻意忽视内心因于弦歌的出现而起伏的变化,一如往常的带她进办公室。
冷气的凉风徐徐而来,解了于弦歌不少因气候过度良好而引发的躁热。
为她端来一杯咖啡,凡恩找出她留在这儿的文件置于办公桌上。“你点点看,有没有少。”
“嗯。”偷偷瞄眼凡恩,于弦歌有些失望的空出手来翻点文件,意外地发现那些文件中有关于技术层面的部分都被圈画过重点和批阅。
她抬头看着坐在对面,来回检视设计图的凡恩,直觉告诉她:他是犯人。
他既然肯替她看文件,那是不是代表他开始松动他那顽固的念头,肯跟她回去林克了?
这个该令她开心的消息,现在却引不起她丝毫的愉悦。
她发现自己愈认识凡恩,就愈不知该不该捉他回林克当副总裁。
于弦歌发现一个致命点——凡恩和她在某些地方十分相似,她能设身处地得知凡恩的想法,但就因她能理解凡恩的想法,使得这份任务格外的复杂。
“那张设计图都快被你们画烂了。”她言不由衷的打开话问子。
打从她认识凡恩以来,他天天拿着那叠设计图,时时在修改,好好的一张图,不出几日就被画到不成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