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也该回来了,所以查了下出入境纪录。”他为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下。
“你怎么会知道的?”林宣逸从没提过“蒋冰彤”这个名字,何以关承羿会知道她就是他挂念八年的人?
“我当然不知道,是干妈告诉我的。八年前你亲手毁了蔷薇夫人的组织之后,曾经有一段时间是醉生梦死的吧?干妈就是在那时候知道你思思念念的人儿叫蒋冰‘桶’。
我费了一点时间找这个人,没有人符合这个条件。但当我和小翎接到蒋冰彤出车祸的消息时,她也在场,当场就连起所有的关键。”也因为如此,他才会晓得原来蒋冰彤跟林宣逸有这么一段过往,为了帮助好友,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别以为他不知道关承羿这家伙为了转移关冷月执意要他和石翊翎补行婚礼而牺牲他的事情。在到日本出任务之前,他都快被亲娘和三位干妈烦死了,始作俑者竟然还可以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面前。
“难道你不想见她吗?”关承羿澄澈的眼神倒映着林宣逸欲掩的狼狈。
“她已经有交往稳定的男友了,我所能做的只有扮演好主治医生的角色,力劝她动手术。”林宣逸回避关承羿似要看透他的眼睛。
“可见你的消息多不灵通。”关承羿叹息地摇摇头,“有情报搜集站之称的好友在,你竟然还不知好好利用。”
“什么意思?”林宣逸皱起眉头,眼神倏地变得凌厉。
“我这样说好了,蒋冰彤她呢,现在是自由的,无人束缚住她,只除了一个人。”
关承羿言尽于此。
“然后呢?”林宣逸抡拳直想打掉关承羿的笑脸,他就知道他是故意要看自己失去冷静的样子。
“这八年来她一共只交过两个男朋友,第一任因为时间与距离的隔阂自然而然就分了。第二任,也就是前任男友,前些日子才分手,原因是个性不合。”关承羿细数着,林宣逸的脸色也愈来愈阴暗。
“你到底说是不说?”
“我都说了啊!”关承羿装傻。
“关、承、羿。”他咬牙切齿的叫着。
“好好好,别急。”关承羿满意的看着他的表情,“如果我的情报无误的话,她的心底一直住着一个令她爱恨交加的人,他们失去联络有八年之久。”
“不可能!”林宣逸直觉地否认,他不相信蒋冰彤还牵念着他,在他那样残忍的对待她之后。就算是有,所牵念的也是恨。
“八年前的事完全出于无奈,如果你肯解释,她会谅解的。”想来关承羿也该为八年前的事负那么一点责任,要是当时不派他出任务,就不会害他和蒋冰彤分离。
“八年的空白,我们都有所改变,我不想再提这件事。”林宣逸婉拒关承羿的建议。
“如果你的心意有所改变的话,就不会交往了那么多女朋友,而且只是因为她们有某一部分像蒋冰彤──”他戳破林宣逸的假面具。
“别说了!现在的情形不适合谈这些,当务之急是要劝她接受手术,而不是谈过往的事。”林宣逸烦乱的打断关承羿的劝说。
关承羿见状,只好闭嘴不再提。
但未曾沉寂的心一经撩拨,可会再甘愿归于表面的平静?
“我不要你当我的主治医生。”蒋冰彤在林宣逸来替她换药时宣告。
排拒的冷颜及尖锐的话语并未让林宣逸的笑容消失,他重新捉住她抽回的手,拆掉绷带。
“我说了,不要你来治我!”蒋冰彤再次将手抽回,有点生气林宣逸不理会她的宣告。
“我很遗憾你不喜欢我,但事情已成定局,你就接受吧!”他提起她的手,仔细地清洗伤口。
蒋冰彤皱起眉头,消毒液的药性让她觉得伤口传来一阵刺痛,“那我要出院,反正我受的只是小伤。”
“你失去视力叫小伤?”林宣逸轻柔地替她上药、包扎好,这才放开她的手,接着捉了她的脚。
“你要做什么?!”她因他捉住她的脚而吓了一大跳,挣扎着不让他捉。
“蒋小姐,你的脚也有伤,总不能只穿上衣让下半身空空的吧?”林宣逸刻意的比喻让她粉颊一红。
“你又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要帮我换药!”变态医生,比的那是什么喻!“我要换主治医生,我不要你来治我!”她再次重申。
“我都说了是副院长的决定,我只是个小小的医生,哪能反驳副院长下的旨意呢?”
林宣逸哀声叹气的捏捏她的脚踝,眸子因回想起她脚的尺寸而柔和下来。看蒋冰彤疼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他故意问:“还会痛吗?”
“废话!才几天而已!”该死的!难道他不知道她是严重扭伤吗?几天之内是好不了的。
“抱歉,”他没什么歉意的说,“我还以为你是铁打的身体。”
“我讨厌你!”蒋冰彤气极地挥着没受伤的左手,想打林宣逸。
“小心。”林宣逸捉住她的手,“右手不灵活已经够可怜了,别再把左手也弄伤。”
他深情地望着蒋冰彤气红的脸,竭力压制住想捧着她的脸索吻的冲动。
“你管我!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蒋冰彤抽回手,林宣逸厚实的掌心让她觉得很熟悉,可她不愿去探究。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的事我不管,谁管?”林宣逸将她的脚包好。“别走动,几天就好了。”
“我不要你当我的主治医生,你是不是听不懂国语?”蒋冰彤想踢开林宣逸,却反被他一拉,整个人从床上往前倾,倒向林宣逸。
林宣逸连忙抱住她,两人的身子紧贴着,蒋冰彤甚至听到了他急促的心跳声,鼻尖嗅到淡淡的烟味及医院特有的药水味。
“逞强又倔强的病人,自己行动不便还拖我这个救命恩人下水,你要不要反省一下?”他双手环着她的背,鼻端传来蒋冰彤的发香,他不敢太大力地抱她,只要一会儿,一会儿也好,能感受到她柔软的身子是真实存在的就好,不是他午夜梦回拥抱的幻影就好。
蒋冰彤一惊,支起自己想离他远一点,忘记自己手上、脚上都有伤,因触动伤处而整个人趴倒在林宣逸身上。她咬着下唇,想再试一次,不想让这个不被她认同的主治医生看扁之际,林宣逸已双手抱住她的腰,将她送上床坐好。
“我救了你一命,该不该说声谢呢?”凝视着她倔强的容颜,林宣逸在心底暗暗的叹息。
“谢谢。”蒋冰彤心不甘情不愿的道谢,谁教她不自量力的想踢他,忘了自己是瞎子,更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
瞎子,她是瞎子,别忘了这点呵!要早些接受事实,别再不自量力。
“这么不甘愿啊!”林宣逸微瞇起眸子,指尖不自觉地轻拂过她气鼓鼓的颊儿,气息有些不稳地低喃,一时忘了隐藏自己原本的声音。
蒋冰彤抬头,虽然不知道林宣逸有多高,也不知道自己该仰多少度才会“看”到他。
他说话的方式、轻拂过她脸颊的方式……怎么没发觉呢?
好象,跟伊森好象……
她泄气地垂下肩及头,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他了!为什么她放不开呢?和所有男人都能分开,都能舍去,都能将情爱升华成友情,为什么唯独伊森不能?
难道因为他是她的初恋?不,那又如何?初恋又如何?都八年过去了!时间是最能治疗伤口的灵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