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装得这么象?不可能的啦!" 武承晔嗤之以鼻,"您想太多了!"
一阵无力感窜过心头,王氏低低叹了口气。处心积虑地替晔儿抢来炽焰堡,可要是有朝一日她走了,他守得住吗?
突然,徐桃红的样子浮现脑海。对呀,她怎么没想到?王氏眉开眼笑地拊了掌。桃红这孩子够机灵聪明,要是能笼络她帮着晔儿,她还需要担心吗?
王氏看着儿子的脸,愈想笑得愈加开心,心头有另个计划又开始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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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这是咱们的厢房。"徐桃红推开门扉,"当初为了布置这厢房,还费了咱们好大的心思呢!"
武承旸迈步走进,双眼环视,微弯的眸子除了笑意外,再没透露任何的心思。盆栽,衬着映进的阳光,带来盎然的生气。简单的摆置,却处处流露出主人所花的巧思。
现在,他更可确定心头的疑虑完全属实。就算造假也该融合一下,他那完全适合花俏的娘子,和这厢房静谧典雅的气氛实在是太不搭配了。武承旸勾起嘲弄一笑,走到窗前看着那盆迎客松,发现盆里的土壤已经干涸。
若她见了,定会心疼地皱起眉头……武承旸微眯起眼。他怎会突然有这个想法?"她"又是谁?眼前的美艳女子是假的,那曾和他相伴一年的正主水谁?财伯说他和"她"感情好到连上天都要嫉妒,是外人所见的假象,抑或真的如此?他伸手轻触盆栽的枝叶,怔怔地陷入了沉思。
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徐桃红掩不住想笑的冲动。当初会答应顶了这个缺,其实她是挺不愿意的。要不是爹投资的货品全在一次船难中沉了,那时又刚好发现她同时跟家里的长工和帐房私通,愤怒之下拿她来换银两,否则的话,姨母这个提议根本就没人会答应。
之前只见过承晔表哥,害她以为武承旸也长得一副其貌不扬的德行,没想到,却是生得这般俊,跟承晔表哥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满腔的怨怼不满,在看到他那张俊脸时,全都烟消云散了。
"相公,让奴家来替您松松筋骨吧!" 徐桃红柔腻地靠上他的背后,手按上他的肩胛处就要开始按摩。
"不用了,累坏了你可不好。"无端让个陌生人毛手毛脚,这事儿他可不干。武承旸笑道,轻易避开她的触碰。"哪儿有水?这盆松快枯了。"
"那种事叫下人做就成了。"管什么松啊!徐桃红用娇笑掩饰了内心的不悦,挽着他的手直往内室走,"相公离堡五年,可想煞奴家了……"意有所指地斜睨了他一眼,含羞带怯地低下头,这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大白天就上演活春宫?多伤身啊!武承旸好笑地挑了挑眉,对她的挑逗完全没有反应,就连脉搏也没快上半下。"这样啊,这五年你在堡里都怎么过的?告诉我吧!"他技巧地隔着衣袖反握住她的手,带到了圆桌旁坐下。
这人怎么一点也不解风情?徐桃红不悦地抿了抿唇,重又换上娇媚的笑,替他斟茶,"每天都茹素拜佛,求上天能保你平安回来,还好奴家的诚意感动了上苍。"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要他相信她会长跪佛前,倒不如叫他相信黄河永不会泛滥的可能性还来得高些。武承旸低道,语意却满是调侃,执起杯盏轻啜了口。清冽无味,看来他们还没邪恶到在饮食里下药。
徐桃红没发觉,还以为他真信了她,笑得开心不已,"只要为了相公,什么都是值得的。那相公你呢?这五年你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来了,开始打探了。武承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一耸肩:"那时我什么都不记得,身上也没半分钱,只好帮人打打零工,什么事都做,只求个温饱。"
他没说谎啊,只不过打的零工是高价的零工,求的温饱是整村贫民的温饱--哪儿需要援助就往哪儿去,除了这一点点的差距外,他可是句句属实啊!
才听一半,徐桃红眼泪就掉了下来,"堂堂炽焰堡少主,怎能过得这么苦?要是知道相公受这么多苦,奴家早就派人去接相公回来了!"她不住哽咽,泪湿了整条手绢。
"这也不能怪你啊,你不知道嘛!"武承旸轻拍她的肩安慰。就连财伯不辞辛劳地踏遍大江南北都花了五年的时间才找到他。她只是呆在堡里,有怎么可能会"早知道"?风凉话啊,人人都说得的。
"那相公,你还记得堡里多少事?我呢?你又记得多少?" 徐桃红吸了吸鼻子,一双俏目紧盯着他,听似关心的询问其实是为了一探虚实。
"说了!可别怪我哦!"要玩尔虞我诈是吧?他可是乐意奉陪得紧呢!见她点头,武承旸无限沉痛地低叹口气:"我把堡里的事全都给忘了,要不是财伯之前在路上先跟我说了些堡里的事,怕我现在脑子里连一点梗概都没有。"
"可怜的相公……"徐桃红哽咽道。心里却是高兴极了。太好了,他什么都忘了,这样他们就不用担心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要用美色紧紧扣住他的心!"奴家以后定会好好服侍你的,好慰藉你离家五年所受的苦。来,相公,一路奔波辛苦了,休息会儿吧!"她站起身,拉着他又要往内室走去。
怎么又来了啊!不想个法子离开她,怕这一幕会一直重复上演。把持不住倒是不会,重要的是--烦呐!武承旸不动声色地任她拉置了榻边,就在她的手碰上他的衣带的前一刻,突然跳脚大喊:"糟了,我的东西还放在财伯那儿呢!"
徐桃红被吓了一跳,抚了抚心口,勉强笑道:"那不急的,晚点再吩咐奴婢去拿就好了。"说着,手又靠了过去。
"不成的,那可是我这几个月打零工辛苦挣下的二两银子呢!要是被吞了可亏大了!"他拂开她的手,急急往门口奔去。
二两银子?她拿来丢池塘都嫌声小呢!徐桃红捺住翻白眼的冲动,伸手一拉,只来得及拉住他的衣角。"相公,没人会偷那么一点钱的!"原来他当真什么都忘了,打零工打了五年,把气焰也完全消磨了。堂堂炽焰堡少主竟会将二两银子放在眼里?
"谁说的?二两银子好多的!"武承旸睁大了眼,"我不能再跟你说了,去晚了被人偷了那可就糟了!"拉回被扯住的衣角,头也不回地往外奔去,微扬的唇畔噙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即刻就消失了踪影。
留下娇媚表情龟裂的徐桃红,一脸气恼地用力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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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婢女打扮的女子抱着包袱缓缓走上长廊,当眸光落在园中熟悉的一草一木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胸口一窒,清灵的眼帘顿时泛上了桃红。
不!她不能哭!这一刻她向上苍神佛祈求了多少次,盼了多少个夜,她该笑的,又怎能掉泪?她紧咬着下唇,强自将悬眶的泪雾逼回。
"少夫人您……啊!"一名经过的小婢青环看见她习惯唤道,才一出声,就立即掩住了口。她怎么老是改不过来?要是被老夫人听到,她准逃不了一场毒打的!"呃……秋……秋"支吾了半天,底下那个字还是吐不出口。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没办法大不敬地直唤出少夫人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