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目中,她父亲的确是最完美、最好的男人了。
"总负责人?"余昆仲一怔,倒是没想到樊世黎能有这番成就。
"就是总负责人,现下我爸可配得上我妈了吧?"她冷哼一声,撇开脸不愿看他。
"就算他是全世界最富有的男人,他仍是那个拐走我女儿的人。"余昆仲并未因此就放下他对樊世黎多年的成见。
"你这个老顽固,难怪我妈不曾对我提起过你,你就是这么不通情理,难怪整栋屋子只有佣人和你住在一起。""我不需要别人和我住在一起。"余昆仲简直要气得冒烟。
"不需要别人和你住在一起,那你把我捉来这里做什么?"她不客气地顶回去。
"你不一样,你是我的外孙女。"他说得一副理所当然。
"可是我不想住在这里。"更不想和你住。这句话她尚且保留,并未说出。
"你不想住也不行,我不会让你离开。""你关不住我,你再把我软禁起来,我就再一次摔东西,然后再伤害我自己。"她冷淡的看着他因为生气而泛白的脸。
长年关在这栋古老的房子里,难怪他的脸色这么不健康。
"你这冥顽的丫头。""你才是冥顽的老头。"她反讽回去。
"我是你外公,你竟然叫我老头?"沉锁眉,余昆仲显得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我还没承认你是我外公。"她耸耸肩。
"承认?我是你外公这种事还得让你承认才行?"余昆仲嘴角抽搐着。他快被她给气疯了。
"在你尚未承认我爸是你的好女婿之前,我是不曾承认你是我外公的。""你休想我会承认你父亲是我的女婿。"余昆仲暴跳如雷。
"不只是女婿,还得是好女婿才行。"她摇摇手指,有模有样的说。
"这辈子休想。""那我就下辈子再叫你外公了,不,也不对,下辈子我又不一定是你的孙女,算了。"她的表情跟真的一样。
"你不叫我一声外公,我不会放你走。"余昆仲恫吓道。
"你不让我走,可以呀,除非……"她故意停顿下来。
"除非什么?"余昆仲马上迫不及待地追问。
"除非你给我一笔钱。""给你一笔钱?"这个要求倒是出乎余昆仲的意料之外。
他原以为她会要求见她父亲,或是打通电话来着,没想到她会要求要一笔钱。
要一笔钱有什么问题,以后他的钱全部都是她一个人的,她要怎么支配都可以。
"对!只要你给我一笔钱,我就答应留下来当你的孙女,不过叫你一声外公不在条件之内。
如何?你要给我一笔钱吗?""你要多少?"她很快地说了一个数目。
"好,我会给你这笔钱,只要你住下来。"余昆仲一口答应下来,也不细问她要把钱花在什么地方。
"够爽快,我喜欢。"她很高兴终于可以解决爸工厂的危机了。
只是这样是不是表示她和宫君冀就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了?
*** *** ***
才两天的时间,樊冠羽就不只一次听见余昆仲口中不自觉的提起她母亲,也就是他女儿小时候的种种事迹。
他该是很想念母亲吧?
虽然他嘴里不说,可是她看得出来他其实是非常想见母亲的。
"呃……我把妈找来见你,好不好?"她在用晚餐时提议道,仍不愿松口喊他一声外公。
"不许提起她,我一点都不想再见到她,你也不准再想着她。"余昆仲一听,立刻勃然大怒。
"她是我妈,我为什么不能想她?"她马上驳回他不合理的作法。
"你已经答应我要留下来当我的孙女,就不准你反悔。"余昆仲恫吓着。
"我是答应你要留下来当你的孙女,可是我又没答应你从此不见我爸和我妈。"她完全不吃他那一套。
"我说不准就不准。"余昆仲暴跳如雷。
"如果你再这么不讲理,我才不会继续留下来。"她大叫,身子从椅子上跳下来,一口气冲向大门。
"抓住她。"余昆仲吆喝一声。
站在门前的男人马上听命行事的一把揪住她的身子,阻止她跑出门。
"放开我,你弄痛我了。"她唉叫,身子软了下来。
"怎么回事?"宫君冀正好提着医药箱走进来,眼见有个男人抓住他的女人,他的脸色立即一沉,上前径自将樊冠羽带回他的怀里。
"张医师,你来得正好,带她回房换药吧。"余昆仲仍坐在餐桌旁,看见是张医师到来,他兀自下令道,完全没注意到张医师抱着樊冠羽的动作太亲昵,仿若是在抱他的女人一般。
"我不要换药,我情愿痛死也不要跟你这不通情理的老怪物在一起。"樊冠羽在张医师怀里猛烈挣扎。
"在你眼中,我是个老怪物?"余昆仲眼色一黯,很显然地被她的话刺伤了。
他的女儿是不是也是这样认为?所以十九年来一直不曾回来探视他一眼?
"是,你就是,如果你再要如此冥顽不灵,这一辈子别想有人会留在你身边。"她在被张医师抱上楼前,仍一路叫喊着:"你会一辈子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余昆仲许久未再作任何反应,他只是静静地思索着樊冠羽的话。
是吗?再这样冥顽不灵下去,他只能一个人孤单的生活着,没有人愿意留在他身边?
他错了吗?他真的错了吗?
"爸。"余昆仲身子一僵。这声呼唤他已多少年不曾听到,他也以为他再也不会听到他女儿的声音了。
"爸,我回来了。"余雪在樊世黎的陪同下走进来。
一直到许多年未见的女儿走到他的身前,余昆仲才真正相信他的女儿回来了。
他激动的起身,正想上前将女儿看个更仔细,随即又想起他早就不承认这个女儿了,便又撇开头去,冷言冷语地道:"你还回来做什么?我已经没有你这个女儿了。"他抓着拐杖的手已然泛白。
"爸,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能释怀,原谅我们吗?"余雪试着伸出手,却被他一手甩开。
"这一辈子别想我会原谅你,走,给我滚出去。"余昆仲忿而转身,背对着他们。
"爸,跟我们一起,我们都很欢迎你。"樊世黎拍拍妻子沮丧的肩,提道。
"滚,我不屑--"余昆仲正想轰他们出去,突然又想到他孙女的话。
如果你再要如此冥顽不灵,这一辈子别想有人会留在你身边。
这些话让他的态度软了下来,他清清喉咙,不自在地说:"如果想要我原谅你们,除非让我的孙女--你们的女儿喊我一声外公。"是该释怀了,女儿和女婿都亲自登门来接他了。
带回他们的女儿冠羽,他的真正用意不就正是希望能将他们引回来见他吗?
不愿说穿是因为他仍然拉不下这张脸啊!
"爸!"余雪轻唤一声,双手从背后抱住了他。
余昆仲又是浑身一僵,持着拐杖的手禁不住微微颤抖。
樊世黎笑望着这一幕,他知道多年来的恩怨都随着这一抱烟消云散了。
*** *** ***
"放我下来。"樊冠羽一路叫喊着,一直到被放倒在柔软的床上,她才安静下来。
"伤口还疼吗?"张医师--也就是宫君冀嘴里如此问着,手指却开始解开她的衣服扣子。
"住手,我那里已经不痛了。"她大叫,身子往旁退开。
他不是应该先查看她手臂上的伤处吗?她的两只手是伤得最重的部位,不是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