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的声调吓了一跳,樊冠羽自是不敢再追问下去。该不会她说到他的伤心处,也许他老婆更是太漂亮,漂亮到跟别人跑了。
瞧他这么光火,也许真被她 中了,她还是别再自讨苦吃了。
"你的伤口不许碰水,还有不许乱跑,得给我乖乖躺在床上。"张医师不理会她分明想偏了的表情,一径交代着。
"不许乱跑?啊!我差点忘了,这里不是我家,我是被捉来的,张医师,请你带我离开这儿。"先前痛昏了头,以致忘了该把握机会,赶紧逃离这儿。
但现在想起也还不迟,她压根儿不相信那个把她捉来这儿的老人是她的外公。
她的外公不会强行把她捉来,再说如果她有个外公,她母亲怎么从未提起过?
"带你离开这儿?除非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被捉来的。""我在逃避一个人时,被一辆车里的人捉上车,就是这样。""你在逃避什么人?""一个男人。"她瘪瘪嘴。一想到宫君冀,她就一肚子气。
"你喜欢他?""你!莫名奇妙问这个干什么?"她气急败坏的瞪向他。
"如果你不老实告诉我,我如何帮你?"张医师不置可否地说。
"你只要带我离开这儿就行了。"她真的觉得他很奇怪耶!
"我不能带你离开这儿,这关系着我日后的工作是否能保住。我只能替你向那个男人求救,所以你必须告诉我,你和那个男人的感情如何,我才能决定是不是该冒这个险。""不过是要你帮忙打个电话,又不是要你上断头台,你一定要说得这么严重吗?"她忍不住猛翻白眼。
"是不严重,但这事关着我日后的幸福,我当然不能等闲视之。""事关你日后的幸福?"她一听更觉奇怪。
"这是当然,万一教老爷知道我通风报信,不但我的工作不保,连我的家人也要受到牵连。
""有这么严重?"她咋舌道。这把她捉来的老人有这么大的本领吗?
他虽然不是她的外公,但他看起来满慈祥的,该是个好人吧!"当然,所以我才要先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值不值得我为你们冒险啊!""哦!那我想还是算了,我和他什么也没有。"别说感情了,也许这会儿有了芳芳,他已经决定把出资金的事给收回了。
唉!如果他真这么做,她该怎么办?
"咦?算了,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不过就是他已经另结新欢,不要我了。"她悻悻然地说,突然知道她该怎么做了,"对了,张医师,你说这家老爷是不是很有钱?""是吧!你想做什么?"张医师的表情像是想掐死她。这个该死的笨女人。
"我想如果他愿意给我一笔很大笔的钱,我愿意留下来当他的孙女。"她异想天开地说。
"你--"张医师--不,该说是伪装成张医师的宫君冀只吐出一个字,便没有再说话。
因为他正忙着控制自己想扭断她优雅的颈子的冲动念头。
*** *** ***
"有消息了?世黎。""是有消息了,只是这消息令人有点吃不消。"樊世黎接完宫君冀的电话,表情很凝重。
"怎么了?是不是冠羽她……她受伤了?"余雪神色不安的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雪儿,冠羽她在中部。""中部?怎么会在中部?""是你父亲,雪儿,是你父亲带走冠羽。"樊世黎沉重地说。
"我爸带走冠羽!他……"余雪吃惊的说不下去。
十九年了,自从和世黎相偕逃开台中,她就从未再回去过,但她一直知道她父亲过得依然是有佣人服侍的生活。
她不敢奢求他的谅解,所以一直不敢再回去面对他,只是现在他竟带走了她的女儿,这是他在对她下战帖吗?
"听君冀的意思,他想把冠羽永远留在他身边。"樊世黎转述宫君冀的话,表情已有准备迎战的意思。
"世黎,你打算怎么做?""怎么做?当然是去带回咱们的女儿。"这是不容置喙的。
"那我爸他……""我会好好和他谈,如果他愿意抛开多年恩怨,跟我们一起住,那是再好不过了。"他很早就有这个念头,也曾背着妻子打电话试着想和他谈一谈,无奈那个老顽固一直不肯接他一再打去的电话。
"世黎,你真的愿意这么做?""十九年了,都这么久了,就算有再天大的埋怨,也该跟随岁月一起消逝了,再说,你父亲一人也孤单够久了。"他缓缓一笑,朝她伸出手-道:"一起回去面对吧!"把手放进他厚实的手掌心里,余雪动容地热泪盈眶,激动地回道:"好,我们一起回去面对。"
第十章
"我不会相信你,你不要再对我说你是我外公。"樊冠羽躺在床上,激动地喊着。
"你是我的孙女,你要我怎么说你才会相信?"余昆仲站在床旁,见她并未因受伤而精神不济,他觉得很满意。
"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她一口否决他作的任何努力。
"你的母亲是叫作余雪吧?"提起女儿的名字,余昆仲的语气忍不住放软。
"是又怎样?"她可不认为这就能证明他是她的外公。
"你的母亲如果是余雪,那么你就是我的孙女,因为你的母亲就是我的女儿。"虽然他早就不承认这个女儿,但他的外孙女他可不放弃。
"你如何能证明你是我外公?"她看着他,要他拿出证据来。
"你要证明可以,你等着。"余昆仲说着,转身吩咐佣人为他拿几样东西。
才一会儿工夫,佣人便将几本相本拿来,还有许许多多余雪的个人奖状,以及用品。
这些东西呈放在她的面前,她看着奖状上写着她母亲的名字,全部都是钢琴比赛第一名,她眨眨眼。想不到她母亲这么有才能,她却连DOReMi都弹不出来,真是太丢脸了。
还有相本里全放满母亲年轻时的照片,小学的、国中的、高中的……应有尽有,全部都是母亲一人的照片,惟一例外的一张是母亲站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身侧,脸上仍是挂着温柔的笑容。
这的确是她母亲没错,而站在母亲身侧的中年男子八成就是眼前这位自称是她外公的老先生。
"如何?你相信我是你的外公了吧?"余昆仲禁不住期待地问。
"如果你是我外公,为什么我妈从未提起你?"她奇怪地问。
"因为你妈是个不孝女。""你不要胡说,我妈才不是那种人。"她马上替母亲辩解。
"她就是不孝女,她违背我这个父亲,跟别的男人跑了,不是不孝女是什么?"余昆仲大声疾呼。一提起女儿,他便一肚子火气。
"她没有跟别的男人跑了,她是嫁给了我爸。"她用全力吼回去。
"你爸就是拐走我女儿的人。"余昆仲更是咬牙切齿的说。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爸和我妈他们互相爱对方,有什么错?一定是你阻止他们,才会让他们一起私奔逃跑。"现在她知道为什么她母亲从未提起她有个外公了,肯定是因为不想再提起难过的往事。
"你爸根本配不上我完美的女儿,他不过是个修理脚踏车的学徒。"余昆仲对樊世黎的印象仍停留在过去。
因为顽固所致,十九年来,他也不曾去打听他们过得如何。
"这个修理脚踏车的学徒,现在已经是家全国自行车连锁店的总负责人了。他是个最完美的丈夫,也是最完美的父亲。"说起自己的父亲,她忍不住称赞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