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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摇头。
在孟观文的遗嘱中,他指定由韩湄担任齐维的监护人,也将孟氏企业及剩下百分之四十的遗产管理权交给韩湄,由她视情况决定,若孟齐维的情况许可,或是恢复记忆的话,再看她愿不愿意将继承权交还给齐维。
换言之,孟观文可以说将孟家所有一切都交给完全和孟家没有亲属关系的韩湄,这的确是件令人震惊的事。不明究理的人,还会以为她是用了什么手段,骗取到这份价值不菲的财产,但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这是孟观文赋予韩湄的最高信任,因为他深信她一定会好好守护齐维,他唯一的血脉。
张律师摇头叹了口气。“因为事关你的未来还有名节,所以在确定你的心意之前,我不愿意公诸大众,告诉我,你真的事先就已经答应你孟爷爷的要求,担任齐维的监护人?”
韩湄表情轻松地点点头。“是的,我曾答应过,这份决定到现在亦未改变。”
“为什么?”张律师困惑地望向她。“你对齐维并没有这份义务──”突然他若有所悟。“莫非你对他……”他不是没见过以前齐维对女性的吸引力,也难怪她逃不过。“那你们两个当时为什么不在老爷子还在世时结婚?”
她脸微微红起来。“答应爷爷那时,我对齐维并没有那种……至少不像现在那样深的情感,所以一点都没想到结婚这个问题。”
“那你们现在可以结婚,早点成婚,比较不会落人口实。”振君以平稳理性的语气分析道。
“口实?”她苦笑。“别人想怎么说是他们的事,对我而言,这份财产只是孟爷爷暂时交给我保管而已,迟早还是要还给齐维。”她严肃地回答。
张律师以长者的态度看着她。“你现在还是没有打算和齐维结婚吗?”
韩湄咬咬唇。“还没考虑到这件事。”她不想做出和现在生活不同的事。
“那你可否有心理准备,会因此招致许多的闲言闲语?”张律师语重心长地说道。他知道外人不会了解韩湄是一个多好的女人,他们所注重的将会是她利用孟家继承人失去记忆之际,乘机夺得孟家财产这个表象,或许应该庆幸孟家没有其他亲系,若有的话,只怕还会惹来更多的风风雨雨。
抛的表情冷淡。“做事问心无愧,伤不了人的。”
送走张律师后,韩湄正要去找齐维时,振君拦住她。
见到他,她总是有股歉疚,毕竟她辜负他的情。
在她和齐维互诉情感雨夜后的第二天一早,他使向他们辞别,临走之际,他寓意深重地对她说道:“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他的语气没有怨恨,只有了解,仿佛这个结果是他早就预见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从他的表情,她知道他看到一切。
“我希望能够不要后悔。”这是她当时对他说的话。
“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和他结婚,是因为他还不是个大男人,无法行使丈夫的义务吗?”他那尖锐的问题,让她整张脸都红了。
“不!不是这个缘故。”她连忙否认。
“那还会有什么原因?”他摇着头,虽然这么说很不甘愿,但他还是说出来。
“若是你担心他不能行使丈夫义务,我会恨乐意教他的。”
听他这样说,更让她感到羞窘,差点抡起拳头打人,她深吸一口气后才开口,她瞪着他。“这种事情不用教!”
“喔!”他拉长语调,好笑地睨着她。“莫非你们已经……”
“没有!”她急忙否认,其实齐维不是没有男人的反应,只是她装傻,当作不知道,没为他“解惑”,一方面是她自己心理没有准备好,另一方面她也不是没有疑惧。
“那我不懂,为何不结婚?”他抱着胸。“别告诉我,你是在等他向你求婚,明知道他所了解的一切都是你教的。”
她眼睛盯着地面好一会儿。“时机还没到。”
振君向天花板丢一记白眼。“你的时机是指什么?你们两人已经像夫妻般在一起生活,还会有什么问题?难道你要等他恢复记忆后,才肯嫁他?”
恢复记忆!这句话让她脸色变得惨白,不!她一点都不想让他恢复记忆!这个认知,就像一道闪电击中她,让她觉得既心虚和愧疚,她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地说道:“或许我是怕他恢复记忆,所以才不敢嫁他吧!”
“什么?”他完全不懂这种思考逻辑。
韩湄洒脱她笑一笑,然后她从桌上拿起一叠资料,是孟氏企业本年度的财务报表,齐维出事至今,也已一年,但如今似乎是他回去的时候。“这段时间,幸亏有你的协助,使孟氏企业得以顺利运作。”
振加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我只不过出张嘴,其实付出最多的还是孟爷爷。”
说到孟观文,他语气不自觉流露出浓浓敬佩。
提到孟老爷子,她就无法不伤感,至今仍难以接受这位长者已经逝去的事实,突然她记起齐维,他那异常的平静令她忧心,她看向振君。“我想让齐维开始接触公司的事,你觉得如何?”孟老爷子去世,齐维已经无法继续待在山上,他得尽早扛起属于孟家的一切。
“他的情形,你比我清楚,倘若你觉得可以就可以,你为什么……”他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话题,他想要再把刚刚的问题弄清楚,但她可不打算再继续讨论这个会让人心烦的话题,何况她急于找到齐维,她很担心他的情况。
“既然你不反对的话,那我就带他回去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一步。”在她离去之前,她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婚姻之于我从不是那么必要,现在的我很满意目前的生活。”说完后,便轻轻将门带上,振君则默默咀嚼这番话的涵义。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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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湄几乎翻遍了整个屋子,才找到齐维。
他一个人待在孟老爷子的房间,沉默地看着摊满一地的相簿。
从那些相片,他看到过去、另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
相片中的那个男子,脸上总挂着飞扬自信、甚至称得上讽刺的笑容看着镜头。
以前听韩湄形容时,还不觉得什么,但现在看到,觉得……非常怪异。
那是和自己有相同脸孔的男人,但他的表情却是现在的自己不曾有过,他怀中的女人没有一张是相同重复的脸孔,那韩湄呢?她在哪儿?怎么都没有看到和她的合照呢?
他开始翻找,过去他和韩湄之间是什么样子?因为安于现状,所以不愿探究过去,但是爷爷骤逝,让他有种强烈的感觉。
他觉得对不起这个老人,因为他完全不记得他们之间共处的岁月,而这个老人,却是带着孙子未恢复记忆的遗憾而逝,他突然恨起自己,为什么没有恢复记忆!
翻着、翻着,从成年的他,翻到婴幼儿时期,他的父母一直都在他的身边,直到六岁以后,才没有跟他们合照的相片,接下来都只剩下爷爷,而他脸上笑容虽然依旧,但已多了一份世故的早熟。
突然一些模糊的画面,闪进他的脑中,当他要捕捉时,又马上消失不见。
他轻抚那些照片,心境有股说不出的痛苦,他好想大哭一场,可是不知怎地,就是发泄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