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们可不可以聊聊天?”快被他瞪得紧张死了,她仍鼓起勇气道。
“进厕所聊天?好个闲情逸致,真是浪漫的选择。”
黄雀的唇瓣不像有张开,但却听他缓缓从齿缝中吐露出每一个字来。
他这些像是玩笑的话让人感受不到半点幽默,几乎快吓死人倒是真的。
他正在思考该如何回报朱亭兰的谎言。
亏他刚才以为朱亭兰是真的受惊害怕,还泛起一些心疼她的情绪。
心脏快要无力了,葛希亚脸上再也挂不住丝毫勉强的笑容,只能在紧张地咬着下唇,怯怯地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说说话。”
她喜欢酷酷的男人,但他冷酷的程度却超乎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显然她和朱亭兰作了一个不好的笨决定。
“这是谁的主意?”不等她解释完,黄雀已冷然问道。
“是、是兰。”她被他突然凶悍起来的语气吓坏了,不敢说自己是鼓吹的共谋,便脱口将责任推到好友身上,当场出卖朋友。
兰,对不起!
葛希亚想,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受雇于朱家的人,总不可能会对朱亭兰怎么样吧?而她就不同了,要是她说自己是央求朱亭兰去骗他的人,难保他不会当场啃了她。
消受不起这么冷酷的男人,她决定不妄想了。
眯眼看她一眼,黄雀立即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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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疑,这将是黄雀纪录上最大的耻辱。
因为他的思虑一时有欠周详,导致朱亭兰在舞厅里不见了。
明知一些可疑份子已有蠢蠢欲动的迹象,就算使出调虎离山之计也不无可能,他根本不该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但他却因为一时大意而让人有了可乘之机,在他被骗进舞厅洗手间的时候将她掳走。
这岂不是一大耻辱。
胜过耻辱的感觉,他还被一股焦躁的忧虑困扰着。
跟朱氏夫妇保证将她毫发无伤带回之后,黄雀就一脸阴郁地回到影子组织,派出手下的影子全力搜查朱亭兰的下落。
该死!是他的警觉性太低了!
“雀鸟儿,别那么自责好吗,这也不全是你的错啊。”青鸟走到黄雀身边,聊表安慰地拍拍伙伴的肩膀。“要不是那两个小妮子恶作剧在先,让你一时春心荡漾失了控,外人怎么可能有机会掳走你保护的人。”
好不容易等到黄雀回来影子组织,青鸟却见他完全不关心自己本有的工作,直觉得太没天理了。
而还得继续任劳任怨的青鸟更是为此感慨、生气不已。
黄雀毫不客气拨开青鸟搭在自己肩膀的手,而后一字一句问清楚:“你是活得不耐烦,腻了人间美景、你的靡月,想来找死是吗?”
要是青鸟腻了的话,他倒可以成全他一游地府,亲手送他上路。
黄雀很乐意为他效劳,一点都不觉得麻烦。
“老大,你听听黄雀这家伙多没良心,不感谢我这些日子连他的工作一起忙也就算了,竟然因为心情不好就发泄在我头上,还觊觎我的一条可爱的小命。”青鸟闪身到蓝凰的身后抱怨,顺道跟黄雀保持安全距离。
他可爱的小命还得留着跟卓靡月温存去。
蓝凰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缓缓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因为能让黄雀对上两句话或说出完整句子的人,通常都是黄雀已经接受的人。
犹记当年刚让黄雀跟其他人认识的时候,他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让黄雀开口跟其他人说话。但这些年下来,黄雀依然是七个影子领导人之中话最少的一个。
所以当探子回报,黄雀似乎对朱亭兰说了不少话,这其中的原因倒值得好好探寻不是吗?
“老大,你也评评理、说句话啊。”青鸟一边闪躲黄雀眼中那道想杀人的目光,一边轻声催促着默不作声的蓝凰。
当然,他的催促声是相当温和的,只惟恐惹怒了蓝凰。
靠近蓝凰的时候,总让青鸟感到一阵阵凉意;就笫蓝凰时时保持笑脸,依然让人一靠近他就感觉脚底发凉,难以明白蓝凰笑容里的涵义。
这使得青鸟从小就认定,招惹到蓝凰的下场绝对会比招惹到黄雀还凄惨许多,因而让他不敢在蓝凰面前造次。
基于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的原则,他在蓝凰面前是非常识时务。
相信其他伙伴也有相同的感觉。
有些时候,他们忍不住觉得除了说话的速度较慢以外,蓝凰就像主子的另一翻版,尤其是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更让人不安;不过,主子使弄坏心眼都是正大光明来的,反而让人觉得安心些,不像蓝凰每次总是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了,还是没人懂他为何而笑。
不同的“白色恐怖”。
既爱又怕,他们对蓝凰始终有着复杂的两种心情。
蓝凰看着青鸟,终于在其他们两人的耐心等待之中漾起微笑,温吞的吐出“公道”话来:“黄雀心情不好,你若少说一句,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黄雀冲着青鸟扬高下巴,神情中有几分不屑的践样。
黄雀果然没看错人,蓝凰始终是他能信任、不会扯他后腿的人。
“好好,皆大欢喜最好,我不说就是了。”青鸟竖起白旗,举起双手投降。
他太笨了,忘了老大向来只认定黄雀肯表达他的感觉就很满意了,怎么可能再去刺激黄雀。
说真的,黄雀从小便是这样,老让人逗他没两下就逗不起来了,真是个有够闷的人。
老用大白眼瞪人,黄雀还以为他被瞪了二十几年还会怕啊?
何况,人被吓多了也是会免疫的。
虽是如此,黄雀完全不肯说话、整天光会用大白眼倪他的举动,偶尔还是会让他整个人突然觉得不适,不一会儿就闷闷不乐起来。
唉,幸好他知道黄雀是重视他的,而且当他像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一样,所以他也就不跟不善表达感情的黄雀计较了。
他相信黄雀表达的方式是很另类的,所以他还是自行消化吸收黄雀的“爱”好了。
这可是青鸟多年来观察黄雀的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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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竟然是黑色的!
一阵错眩作呕的感觉让朱亭兰从昏迷的状态中缓缓苏醒;而后神智有些恍惚地望着天花板正上方。
好不容易集中精神,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着,身上也被脱得只剩下内衣裤,身子近乎光溜漓地躺在凉飓飕的冰冷地板上。
她的样子好狼狈,而且她也非常害怕。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隐约记得,在舞厅对黄雀恶作剧之后,留在洗手间门外的她被人从后面蒙住口鼻,不久便意识模糊了。
啊!她真的被人绑架了!
显然绑架她的人等待她落单很久了,而她却大意地让自己顺了坏人的意。
原来那封恐吓信并不是一封恶作剧的信。
都怪她太卤莽也太没警觉性了!
黄雀一再地告诫着她,她却完全拿他的话当作耳边风,净是出人一些极为不安全的场合,还和葛希亚联手把他从自己身边骗开;严格来说,会落到眼前这般危险的情景,都是她自己的错。
想着想着,害怕不已的她已经眼眶泛红,心慌意乱却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