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是死去十几年的爷爷、你你托梦给我,要你为我改名,你改不改?”这是他刚想到的最新藉口。
唉!她父亲和母亲在家中遭逢剧变後,双双去世。这个天才儿子为了说服她帮他改名,连没见过的爷爷你你都搬出来了。不过没用,她柔柔地笑着回答:“除非他们也托梦给我。”
像过去每一次他们为楚爱这个名字争辩一样,他总是说服不了母亲。
遭到母亲拒绝,他总是很愤怒,但从不顶撞温柔、美丽的母亲。因为他有很深的恋母情结。
他等自己的气消了以後才开口,转而提出另一个他近来常抱怨的严重话题,“妈咪,你为何不放弃你那该死、可笑、毫无经济效益的工作呢?”
“一个月两万五千元,怎麽会没有经济效益?”她埋首於帐簿中,对於儿子彻底反对她出外工作这个问题,有点莫可奈何。
“你一周工作六天,每天超过六点才下班,害我得饿着肚子等你回来。回来後你又忙着工作,我们家都没有家庭温暖了。”
“你说得太严重了吧?”
“本来就是。”
“喂,你妈咪可是为了帮你换一部更好的电脑才去工作的,你该庆幸妈咪顺利找到工作,而不是每天泼妈咪的冷水。”
“我这个天才就是一部活动电脑,都不屑美国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的免费入学邀请了,还会希罕电脑吗?”
“我让你念小学是有原因的。”她支着香腮,皱眉看着日渐骄傲的儿子。“因为你只有在智育方面是天才,其他德、体、群、美统统不及格。”
“那是你不了解天才的苦恼。天才都是寂寞的,交不到朋友很正常。”他转过头,老成稳重地警告他那过於善良、好欺负的母亲,“你小心点,你老板一定觊觎你的美貌才雇用你的。”
“别傻了,你母亲已经老了,还有什麽可以给人占便宜的?”她认为儿子的话很可笑。
“你小心点就对了。”他说完,见母亲没答话,又转头再告诫一次,“知不知道?”
其实楚爱的顾虑不无道理。十二年的岁月丝毫没有在楚若脸上、身上留下痕迹,她反而更美了。
可是善良的楚若对外人一点戒心也没有,她不耐烦地随口应声,“知道了啦。”
“知道就好。”满意於母亲的回答,他才又转回身子与打字奋战。
过了一会儿,楚若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从座位上站起来。“我要到厨房煮泡面吃,你要不要来一碗?”
“你先去,我要把资料打好才去。”
“我煮好以後帮你拿进来好了。”楚若走出房间。
他旋转电脑椅,叫住楚若,“妈咪。”
“什麽?”她回头问。
楚爱犹豫了片刻後摇头,“没有,你去吧。”
“待会见,天才儿子。”
楚爱耸耸肩,把椅子重新转回电脑前。
他今天在报上看到柯漠了,本来是想问母亲柯漠是不是他父亲,但想起八岁时问过一次,母亲的反应教他忘不了。
她那娇弱、痛楚的表情到现在还令他心阚。
※※※
“什麽?!今天还要加班啊!”楚若为难地看着老板,这个月她已经是第四次加班了,回去一定会被楚爱骂。
“有什麽问题吗?”年轻董事长盯着她,目光无法从她漂亮的脸蛋上移开。
“没┅┅没有。”她很快地回答。
“那好,晚上七点,我们从公司直接去。”董事长说完,不舍地收回目光离开她的办公桌。
楚若看着董事长的背影心想,她哪敢有问题啊!
“阿叁文具公司”是新竹市一家颇具规模的文具用品贩售公司,光是员工就有四十多人。
一个月前她进入这家公司工作,担任董事长陈阿叁的秘书。她觉得自己十分幸运,这辈子第一次出来找工作,打字、电脑什麽都不会,竟能在二十名应徵者当中被董事长亲自录取。
所以她不敢拒绝老板的要求,那太对不起老板的厚爱了。
唉!今天只好加班了。
她拿起话筒,打电话回家告诉宝贝儿子这个坏消息。
※※※
夜已深,而位於新竹市的“夜女郎夜总会”正因世界闻名的联洲财团柯董事长莅临而喧腾起来,令夜总会的气氛达到另一波高潮。
“柯漠,你怎麽都不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颜丽丽哄着她新交的高贵男友。她相当重视他,因为他是联洲财团的五巨头之首。但半小时下来,柯漠始终绷着脸连嘴角都没撇一下,真令她紧张,深怕自己做错了什麽事,或服侍得不够周到。
柯漠的脸实在太臭了,连预备和柯漠谈生意的周董都觉得不自在,比颜丽丽还惶恐,深怕自己哪得罪了这位大人物,一直呼着坐台陪酒的公关小姐们,“小姐们,多招呼我们的贵客柯董事长喝酒、唱歌。”
“是啊,柯董,笑笑嘛!”其实八位美丽的公关陪笑得嘴都要僵了,还是哄不了柯大董事长,心情也很沮丧。
柯漠的确很不高兴,因为这份合约本来该是冷风负责洽谈的,可是冷大少爷两个小时前突然打电话告诉他,说他人在伦敦赶不回来。
废话,人在伦敦两个小时之内当然赶不回来。
冷风、连浚、乔喻、阎君都一个样,玩疯了就忘了工作。每次都来这招,临时通知他,让他无法推拒,被迫替他们擦屁股。
谈生意也就罢了,偏偏遇上周董这种没水准的人,选在这种声色场所签合约。不,关於这个地点,或许不该怪周董,他只是迎合冷风的口味。冷风是他们五人之中最爱上酒家谈生意的人,每月花在酒家的交际费高得离谱。
可是这个周董也太不上道了,商场上难道还有人不知道他柯漠谈生意喜欢速战速决、喜欢在办公室谈吗?他要找女人多得是自动送上门来的淑女,根本毋需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
正当气氛因柯漠的呕气而愈来愈僵时,隔壁包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其中最刺耳的是一个娇柔的女声。
柯漠皱了皱眉头,可能吗?除非有人与她的声音一模一样,否则柯漠到死也忘不了那个他最恨的女人的声音。
“克林,你去隔壁看看发生什麽事。”柯漠抬首命令身後的保镖。
“是。”保镖衔命而去。三分钟後,他很有效率地回来向老板报告,“似乎是陈阿叁和他的女人在闹弩扭。”
“陈阿叁是谁?”柯漠严厉的冷眸中不带任何情感,音调却因泄漏了莫名的情愫而提高了些。
“啊,是阿叁文具公司的小开,也是我们的阖约商。”随柯漠而来的吴总经理想起来似地说道。
“走开,不要你扶我!”隔壁的女人被陈阿叁带出包厢,从他们门前经过,娇柔、憨甜的醉语飘进他们的耳朵,“爱,我自己可以走。”
楚若?!是她!绝对错不了的声音!
柯漠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酒杯,一杯杯黄酒下肚,强迫自己按捺住怒意。十分钟後,他扬眉问:“她长什麽模样?”
克林想起他刚才乍见那个女人时,简直惊为天人,他这辈子从没见过那麽美丽、清雅、脱俗的女人!他带着倾慕之情说:“她比美丽的女人还美丽,像┅┅”他找不出比美丽更好的形容词。
“天上的仙女。”柯漠咬着牙,恨恨地说出。
那就是克林对她的感觉,他拍掌大喊:“对!她给人的感觉就像天上的仙女。见了她,才知道仙女原来这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