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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堂里,一柄镂有云纹的剑,在主人的擦拭下,透出沁人的寒光。
银白的剑身映照出一张面带愁容的芙蓉脸蛋,而嗡嗡的剑吟声,似乎代表着主人此刻的心境--种埋藏在心中,无法表明的对爱的呐喊。
第三天了,这是舞影连着三天拭剑了,亦表示冷单倣已有三天没有回魅影门了。
少了他逗她生气与同她开玩笑,她顿时觉得生活仿佛失去了重心似的,做什么事都不对劲;最重要的是,没有他宽阔的怀抱与稳定心跳的相伴,她根本无法入眠。
以往她总是抱怨他为何老是霸着她不放,连睡眠的时候也不放过她;因为他的气息大诱人,他的身躯太温暖,她害怕习惯了他的相伴之后,当他厌倦她、离开她时,她会顿失所依,无法活得像以往一般潇洒自在。
“你是在自欺欺人吧?”舞影对着映在剑身的自己说话。
原来当她在抗拒他的接近。努力想将他封锁在心房之外时,他早已在无形之中,一点一滴侵占了她的心,占掳了她一直以为保护得牢不可破的芳心。
“真傻……”她无奈地低斥自己。
在他眼里必定早已看穿了她的心了吧7他是否在心头嘲笑她幼稚的举动呢?
也许有;也许没有。像他那样深沉邪魅的人,能轻易地看穿一个人的心思,却永远让人摸不透他。
三天了,三天不见他的人影,她大概可猜出他上哪去了,只是她无法相信,他真的到那个地方去了吗?
为什么?因为他是个输不起的人?所以为了一个小小的赌注,明知道前头是刀山油锅,亦硬着头皮往下跳?
或是仍有其它原因……
烦!烦死了!等待快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她需要转移注意力,她必须找个方法纤解心中的烦闷。
舞影握着剑直冲练功房,她狂乱的眼神与凝重的神情,一路上吓坏了许多与她擦肩而过的侍女。
练功房里到处充斥着舞影所挥洒出的剑气,然而剑气虽然凌利,剑法却乱无章法;原来她并非在练剑,只不过是在发泄罢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地让咱们一向以冷静着称影杀手乱了心绪呢?”柳心影好整以暇地斜倚门边,有地打量舞影狼狈的神情。
“门主?”舞影归剑入鞘,讶异于她的到来。“有事吗?”
“我是没什么事,有事的是你。才有人告诉我,说你行色有异,怕是出了什么事,要我前来看看你是怎么了。”这年头门主要管的事可真多。
“门主请放心,我没事。”
“是吗?”柳心影狡猾地微笑。“没事会将一套剑法舞得乱七八糟的吗?”
“我……”她沉默了。
“是替冷单倣担心吗?”
“谁会替他担心!我只是……只是……”
“只是放心不下他而已,对吧?”柳心影替她把话接完。
“门主!”舞影脸红了。难道她表现得众人皆知吗?
柳心影安抚道:“用不着脸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当年我也是历经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所以才有了飞影的。”
“可是舞影的情况和门主不同。”
“不同?哪里不同?一样是魅影门的人,一样貌美如花,一样武功高强,你说哪里不同了?”以柳心影现在的面貌来看,当初她的美貌应不逊于舞影。
“当初门主是互相倾心,真心相许的。”
“你不也一样吗?”柳心影好笑地反问。
舞影落寞地摇头。“我不知道我对他而言是什么,我在他的心里是否占有一席之地,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爱我……”
“那你呢?你爱他吗?”
“我……”三天前,她或许会否认;因为她放不开她的心,她一直告诉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但现在,她不确定了。在管不住对他的挂念之后,她的心意已不是她所能控制的。“恐怕是的。”
是的,她爱他,早已无法自拔地爱上他了。
舞影的答案让柳心影很满意。她固执的属下,终于肯正视自己的真心了。
“你别担心,我相信冷单倣也是爱你的。”
“是吗?”这点,舞影从不敢去奢望。“他说过,我只是他的一名妾罢了,他贪恋的只不过是我的身子。”
“这么说来,他早已夺去你的贞节了吗?”
火烧似的潮红瞬间布满舞影双颊,她以摇头代替回答。
“这就是了。”柳心影双手互击。“照理说一个男人如果不爱你,只贪恋你的身子,为什么他迟迟不下手,还要辛苦忍耐与你同床共枕所带给他的身心折磨?话又说回来,你可曾听他说要娶谁为妻吗?若否,而他想收你为妾,就是对你的一种承诺,一种要你的表示。”
“真的吗?是这样子吗?”舞影愣住了。门主的一番话轰得她脑中一片空白。
“我是过来人,相信我准没错。”柳心影拍拍舞影的肩。这个孩子将自己保护得太紧了,从不轻易相信爱。
“知道他上哪去了吗?”柳心影发觉,几日不见他,没人与她对奔闲谈,日子还挺闷的呢!
舞影重新凝聚心神。“他应该是上执义山庄去了。”
“执义山庄?”柳心影错愕地叫了声,半晌笑骂道:“好小子!果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艺高人胆大呀!”她终于明白舞影心乱如麻的主因了。“想上山庄去查探吗?你可知道它的危险性?”
“舞影知道。‘’无论如何她都想去一趟,否则她无法心安。
柳心影蹙眉凝思片刻。“下月初五是庄主俞雄的寿宴,你就代表咱们魅影门送贺礼去吧I”
“多谢门主!”太好了。
柳心影眼神有异地注视舞影道:“你真的明白冷单倣为何要进山庄吗?若你去探索背后的真正原因,或许就不会怀疑他是否爱你了。”
语毕,柳心影转身离开。解铃还高系铃人,她这个红娘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第七章
执义山庄“迎宾楼”的花园角落,两男一女小心翼翼地藏身其中,三对六只眼不约而同望向楼内一名正背对着他们的伟岸男子。
“烈儿,事情查得如何?”俞雄询问的声量近似耳语,只让在场的三人听见而已。
“爹,据孩儿所派的探子回报,江西的云紫山山腰处,的确植有一片杏林,唯此处风景秀丽,美不胜收,仿如世外桃源,却不见任何人迹。因此只能探知确有其所,就不知是否真有其人了。”
“哥,是你派去的人办事不力吧,怎么会有这等事?我说罗言孝绝对没问题,你偏爱同我作对。敢情哥是在嫉妒?”俞诗诗调侃道。她绝不让任何人赶走罗言孝,即使是亲哥哥也不行。
“我为什么要嫉妒?”
俞诗诗含羞带笑地望向罗言孝所在的方向。“因为你不愿见到竟然有人长得比你更英挺不凡、更风流倜傥呀。对吧?”
“诗诗,你怎么八字都尚未一撇,胳臂就往外弯啦?”
俞雄适时开口说句公道话,阻止已气得七荤八素的儿子俞烈开口。
“爹,诗诗不是胳臂往外弯,而是人家罗公子明明只是喜欢研究花草罢了,为何硬是将他上一个对山庄有不良意图的大帽子不可呢?未免太小人之心了吧!”
俞雄抚着下巴的山羊胡沉声道:“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凡事仍得小心为上,在江湖上生存,可容不得走错一步。况且,罗公子既然来自这么神秘的地方,身分肯定不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