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的责任?」她反复咀嚼这句话的涵义,最后对着门口大吼。
「我才不稀罕呢!臭冰块!」
莫语柔发怒的原因很简单,当宇文丰说这句话时,他不仅满脸淡漠,语气中更 是充满了无奈和不情愿。
自从和他见面开始,她从来没有占过上风,真是气死她了!
「到底是谁受伤了?你自己不就是个大夫吗?」须臾,门外响起了一阵宏亮如 钟的嗓音。这声音听起来非常的耳熟,莫语柔探头一看,就看见南雷和宇文丰正一 起走进来。
她坐直了身子,开心地想要和南雷打招呼,却看见他拚命地使眼色,她会意地 闭上嘴,一双眼仍是好奇地盯着两个人。
「小姑娘,妳怎么弄成这副狼狈样的?」南雷一手搭上她的手腕,认真地把脉 ,胖胖的脸上堆满了和气的笑容。
「我从马上摔下来了。」莫语柔不好意思地说着。
「怎么这么不小心?」南雷轻斥,像是教训自己的孩子一样。
对于南雷异样亲切的举动,宇文丰疑惑地皱起眉头。
南雷快速地检查了一遍,发现她只是脚踝扭伤,其他并无大碍。这时忽然心生 一计,他贼贼地笑了。
「妳先休息一下,我和谷主有事要谈。」他宠溺地拍拍她的肩,然后和宇文丰 走出了房间。
「如何?」字文丰问。
「外伤只有脚踝扭到,这是小事,问题是她的呼吸略显急促,不知道是不是伤 了肺部?也或许是她跌倒时伤了肋骨,若是这样就很严重了。」
「那检查的结果是怎样?」宇文丰一凛,脸上多了丝焦虑。
「你知道老爹我只擅长解毒及开药方,这种接骨手法你比我还高明,当然是由 你检查、由你治疗啦!」南雷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宇文丰如果「亲手」治疗 她,就必须对她负责了。
宇文丰的脸冷到了极点,他当然知道南雷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如果他所言为真 ,在雾谷中唯一有接骨能力的,也只有他自己了。
「你最好不要骗我。」他冷冷地警告着,随即再次进入房间,关起了房门。
南雷露出诡异的一笑,招了招手,藏在竹院外的其余三人立即走过来。
南雷迅速地将情况解释了一遍,四个人会心一笑,心里打着相同的主意等宇文 丰走出房门时,非要他对语柔丫头负责不可!
房内,莫语柔对去而复返的宇文丰皱眉,因为他的脸绷得死紧,活像个报丧的 人。
「喂!我只是扭伤脚,又不是大限将至,你不要摆那种脸给我看,触我楣头, 好吗?」
她先声夺人的臭骂他一顿。
「妳是个麻烦。」他坐到床沿叹道。
「你才是个讨厌鬼,我哪里麻烦了?」
宇文丰盯着她胀红的脸,以平静的声音道:「现在我要检查妳的肋骨是否断了 ,妳忍着点,可能会有点伤痛。」
话一说完,一双手即探向她的衣襟。
「你要做什么?」莫语柔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以惊惧的眼光 瞪向他。
「我也是个大夫,现在我要替妳检查,不要大呼小叫的。」他以压抑的声音说 道。
「检查就检查,为什么要脱衣服?」她又羞又怒。
他长叹一声,知道她一点也不懂肋骨长在哪里。
「肋骨就是妳胸前的骨头,我要检查它们是不是断了,就必须……用这个方法 。」
莫语柔红灩灩的嘴张得更大了,一张俏脸霎时变得火红,她死命地摇头抗拒, 以看采花贼的眼光指责他。
「该死!妳的命重要,还是世俗的狗屁礼节重要?」宇文丰大吼一声。她绝对 有能力逼疯一个圣人。
「礼节和命都很重要。」她小声地回答。她怎可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露出胸部 ?她不能违反从小奉行到大的淑女教养。
「妳!」他的眼眸射出骇人的火光。
她以为宇文丰会破口大骂,谁知他下一步却是撕下自己的袖子,以布条绑住自 己的双眼。
「请你将衣服脱下。」他一字一句都充满压抑的怒火。
「我还是觉得不好……」少女的矜持始终存在。
「莫、语、柔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她一震,可怜兮兮地脱下了外衣,像个坦然受死的犯人,无限委屈的躺下来。
宇文丰深吸一口气,凭着她的呼吸声猜测她的方位,而后慢慢坐上床沿,一只 手探向她……「那是我的肚子。」当宇文丰的手停在她的腹部时,她尴尬万分的开 口。
他低咒一声,慢慢地向上移,努力不去想像他所触及的凝脂玉肌,只是专心地 检查她的骨头是否有移位。
他的手是灼热的火焰,所到之处皆引起了烫人的热浪,令她全身发红发烫,她 动也不敢动,只能闭上眼睛,任由他的大手四处移动。
「没事了!」确定她无异样后,他连忙收手,随即站起身,背对着她,给她时 间着衣。
宇文丰背着她解下了布条,他还记得她皮肤细腻的触感……他举起自己的手, 发现竟然还有些颤抖。
他今年二十七岁,在十岁那年父母双亡后,他就立誓不要拥有过多的情感,感 情过多的人通常脆弱,他告诉自己,身为雾谷的主人是不需要情感的。
这些年他一直是如此,冷漠、严肃已经成了习惯,直到碰见了莫语柔,一个莫 名其妙出现在雾谷的小丫头。
他一直以为她是和青儿一样大小的娃儿,他欣赏她的傲气和顽固,和她打赌也 纯粹是为了好玩,直到她倒在小溪边奄奄一息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确关心她。
最讽刺的是,她并不是一个小丫头,而是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家,他看了她的身 子,也摸了她的身子,即使是为了救人,他还是踰矩了。
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他只剩一个选择——娶她。
宇文丰听到细微的啜泣声,本能地回头探视。莫语柔已经穿好了衣服,但背对 着他,肩膀上下地抽动着。
她哭了?
宇文丰眉头一紧,她从马上摔下来时没哭,和他几番斗嘴,即使气得面红耳赤 ,她还是没哭,现在却哭了,为什么?难道是她伤口疼了?
「妳的伤口很疼吗?」他探向她的脚踝。
肩膀仍旧抽动着,窝在被子里的头却摇了摇,还把脚踝缩进被子里。
「妳到底怎么了?」
莫语柔泣声乍停,幽幽地从被子里冒出一句话:「你可不可以让我静一静。」
堂堂雾谷之主,就因为她的一句话,而让出了自己的房间,但他还是不明白她 因何而哭。
「莫语柔,妳家中还有什么亲人?」走到了门边,宇文丰回身问道。他打算择 日上门提亲,给她一个交代。
「只有一个远房表姊在京城。」莫语柔声答,续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上门提亲。」
顿时,四个字炸得她一弹而起,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他所说的。她瞪着宇文丰, 彷彿在看一只三头怪兽。
「你……你刚才说什么?」她以为那只是受伤后的幻觉,因为绝不会有人用谈 论天气的口吻来讨论婚事的。
「我会派人上门提亲。」他还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我不会嫁给你的!」她咆哮。
「我也不喜欢娶一个泼妇当妻子,但是很遗憾,我们都没得选择。」
瞧他一脸忍耐的模样,好似娶她是天大的耻辱,莫语柔拿了枕头就同他扔过去 ,吼道:「我不会嫁给你的!」